第57章 夜霧

在何證道的手落在自己上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暖流從他的手心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卻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戰。

與此同時,又有一股冰冷的氣流順著那女人的手心進入了我的身體,兩者在我的胸腹之間交匯到一起,冷暖兩道氣流瞬間交融到一起,我便感覺自己身上好像同時有千百個螞蟻在爬一樣,麻癢難耐,心裏不由大急,何證道這王八蛋,不會把女人身上的癢轉移到我身上了吧?

相反的,那女人剛才雖然在和我們開玩笑,但是掩不去她臉上的痛苦,此時卻是完全換上了一副輕鬆的樣子,很顯然已經感覺不到癢了。

我正要說話問何證道這是怎麽回事,那家夥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用指尖上的血在我臉上畫了起來,雖然我看不到,但是能感覺他畫出來的線條十分複雜,就好像是符上的那些線條一樣。

“王八蛋,你天天用自己的血東畫西畫的,也不怕流血而死!”

我不敢打斷他的動作,隻能在嘴裏輕聲罵道。

何證道聽到了我的話,臉上露出一絲陰笑,右手一下拍在我的胸口處。

“啪”的一聲,我一口氣喘不上來,被他一巴掌給拍了回去,差點閉過氣去,隻覺得眼前一黑,然後那股又麻又癢的感覺便從身上向下落去,順著雙腿直接到了雙腳。

這一個月以來我一直倍受雙腳上屍苔的折磨,雖然也慢慢習慣了,而且昨天在足療店裏何證道也算是幫我緩解了疼痛,但是畢竟是我的一個心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這它們弄掉。

此時我突然感覺到雙腳一輕,就好像脫下了一雙又濕又粘又臭的襪子一樣,忍不住收回了雙手到下自己腳上的鞋子,發現在腳上多了一層黑褐色的東西。

我看著那東西,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何證道:“這……是屍苔?它的顏色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何證道“嘿嘿”笑道:“本來我還在想要去哪裏找東西替你把屍苔弄掉呢,想不到機會就來了。這就是人家常說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看哪個更厲害了!還好,看樣子還是屍油膏更厲害一些,屍苔已經都被它給搞死了!”

嘴裏說著,他伸手輕輕在我腳上敲了一下,“啪”的一聲,那層東西便像幹泥一樣碎掉了。

我看著地上那一小堆蟬蛻一樣的東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擺脫它了,心裏不禁喜不自勝。

我畢竟已經習慣了一個月了,再說畢竟屍苔隻是在腳上而已,除了疼痛之外也似乎並沒有其他害處,所以並不是很擔心。而那女人卻和我不同,屍油膏可是塗在她臉上的,而女人又都把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現在她毀容的隱患雖然還沒有被解除,但是何證道能為她止癢,也就說明有可能完全治好她,其驚喜可想而知。

顫抖雙手摸著自己的臉,女人用不敢相信的語氣問何證道:“何大師,我的臉真的不癢了,真的是太神奇了!大師,你一定可以治好我的臉,對不對?”

“放心吧,我既然已經答應你了,就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你們今天晚上一定要帶我找到賣給你們屍油膏的那個人!”

何證道再次向那女人強調道。

女人再三向何證道表示感謝然後便離開了,臨走時告訴何證道她們和賣屍油膏的人約好時間就給他打電話。何證道要我和老兵好好休息一下,準備晚上大展身手。

昨天晚上我足足睡了十二個小時,本來隻是想躺到**歇一下,享受一下不被屍苔困擾的時光,想不到剛一沾枕頭竟然就睡著了,連十秒鍾也沒用。

我是被老兵叫醒的,發現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何證道一邊往嘴裏塞饅頭一邊翻著白眼對我道:“木子,你今天怎麽突然變成豬了?這麽嗜睡?我現在有些懷疑昨天那個魂蛇是不是在你身體裏留下什麽東西了,你不會是有了吧?”

這家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覺得自己的肚子在“咕咕”亂叫,也沒有搭理他,便坐到桌前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我們三個坐在店裏等了兩三個小時,還沒有接到那個女人的電話,我不禁有些擔心了。

何證道一開始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慢慢也變得焦急起來,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我和老兵道:“不能再等了,我們去看一下!”

何證道抓起背包一馬當先向我走去,我和老兵緊緊跟在他的後麵,想不到剛出門便看到外麵的街上突然一黑,所有的街燈竟然同時滅掉了。與此同時,一陣狂風從門前吹過,帶來了一團夜霧,街上頓時變得霧氣騰騰。

“不對勁,回店!”何證道對我和老兵輕聲道,我們三個回身就想進店,卻聽到“啪”的一聲,店門竟然從裏麵被關上了。

老兵抬手就要推門,何證道忙一把拉住了他:“別碰門!”

街燈雖然都滅了,但是借著微微天光我們還是能看到此時門板已經變成了血紅色,空氣中多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老兵忙打開手電向門上照去,隻見整個門上都是血,流到了地上,緩緩向我們蔓延過來。

何證道從身上掏出一張黃裱紙來,輕輕把紙角放到門上,一接觸到上麵的血黃裱紙便“呼”地一聲燒著了,何證道忙鬆開手,看著黃裱紙化成了一點灰燼冷聲道:“這血裏有毒,碰不得!”

沒有辦法回店,眼前的街上又布滿了濃濃的霧氣,不知道霧裏有什麽東西,我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便問何證道該怎麽辦。

“哼,怎麽辦?殺出去就是了!”

老兵冷哼一聲,一把拔出匕首就要向霧中走去,突然聽到從前麵傳來了“嘭嘭”一陣清脆的響聲,就好像是小孩子過年時玩的撥浪鼓,然後便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賣貨來,手油頭油搓臉油,梳子鏡子紅頭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