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屍油膏
回到店裏以後，我坐在旁邊看何證道接待顧客，心裏總覺得很不踏實，想要拿出瓶子看看忻向容，又怕讓別人看到，隻好強忍著，不時伸手摸摸它。
這一個月每天何證道都要我坐在他旁邊，給他端茶倒水，拿筆磨墨。明明有現成的墨汁他不用，非要用墨錠，我就變成他的書童了。隻要我一表現出來不想受他支使的意思，這王八蛋就威脅說要扣我的工錢，就和他真的會給我錢似的。
和平常一樣，今天來的顧客大部分都是當官的求高升，做生意的求發財，青年男女求婚姻。不過裏麵倒是有兩個較為特殊一些，一個是二十七八歲的女人，另外一個是五十多歲的男子。
女人是下午五點左右來到店裏的，一副濃妝豔抹的樣子，踩著恨天高，現在已經初秋了還穿著隻有一拃長的超短裙，上身是一件露出半個肚子的小T恤，兩手指甲畫得花裏胡哨的，頭發也染成了火紅色。
其實她的妝雖然誇張，倒也還沒到讓人無法接受的地步，最讓我感到不舒服的還是她臉上就好像抹了一層油一樣發亮，看起來就好像《西遊降魔篇》裏的朱剛鬣。
一直門那女人就對何證道嬌聲道：“大師，我還要趕著回去上班，能先給我看看嗎？”當時何證道正在給另外一顧客畫符，翻翻眼皮看了一眼便沒有搭理她，女人似乎有些不高興，嘴裏冷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旁邊。
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撲鼻而來，氣味很好，似乎是某種比較貴的香水牌子，我也說不清楚，但是她應該是噴了太多，所以才會這麽衝。可是即使是這麽濃的香水味還是無法掩蓋她身上的淡淡臭味，我忍不住低頭看了一下她的雙腳，想不到這樣一個女人竟然腳臭，不會是得了腳氣吧？何證道連腳氣也看了嗎？
女人本來向我身邊靠了靠，剛張嘴說了句：“小哥哥，看你長得挺帥的，也是來找何大師做法的嗎？”看到我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又對我道：“不好意思。”然後便移到了另外一張沙發上。
雖然我社會經驗也不是多豐富，可是也能看出這個女人應該是幹夜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何證道的老相好。
好不容易等何證道送走了那位顧客，女人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對麵不滿地道：“何大師，姐妹們都說你最懂女人心，特別是對我們這些幹夜場的不幸女人更是十分體貼，怎麽對我這麽冷淡？難道說我不如她們長得漂亮嗎？”
一邊說著，她還對著何證道搔首弄姿，身體也向他貼了過去，似乎恨不得跨過桌子撲到他懷裏。
何證道忙向後撤了撤身子皺眉道：“不是你長得不如她們漂亮，是你臉上這油！你這是從誰那裏弄來的屍油膏？相信一定花了大價錢吧？它雖然可以讓你看起來年輕漂亮，可是卻有很多的副作用，你現在是不是整天臉癢得難受，恨不得拿鐵銼在上麵使勁剌？我告訴你吧，這才隻是開始，再過上一段時間，你的臉不但不會這麽緊繃水靈了，還會慢慢變得幹巴，最後變成桔子皮那樣，隻要用手一碰就會炸開！”
聽到何證道的話我和老兵都不由驚呆了，這女人是瘋掉了嗎？為了美竟然連屍油膏也敢往臉上抹？怪不得我聞到她身上有一股臭味了，那一定是屍油膏的氣味。
那女人卻是嚇得臉都扭曲變形了，嘴裏顫聲對何證道懇求道：“何大師，你一定要救救我呀！要是我這張臉花掉了，那還不如讓我死了好！”
何證道歎了口氣道：“我何大師向來慈悲為懷，能救你當然不會袖手旁觀的，隻是要十萬塊錢，而且還要把賣給你屍油膏的人是誰告訴我。”
十萬塊！聽到何證道開出的價錢我都覺得有些離譜，不過那女人似乎並不像我這麽認為，點點頭道：“好，十萬塊沒問題！可是……何大師，我當時買屍油膏的時候發過誓，絕對不能透露對方的信息，他有些可怕，我怕他會報複我！”
“哦？是嗎？那就請回吧，如果我不知道對方是誰，不知道屍油膏的配方的話，根本就不能幫你，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屍油膏也不會要你的命的，最後就是樣子變得難看而已，趁現在還這麽漂亮你多掙些錢，相信下半輩子也夠花的了。”何證道聽到她這麽說，撇了撇嘴道。
“不會要命？要是我這張臉被毀了，我還不如死了的好呢！”那女人聽到何證道的話急得大哭起來，“好，竟然敢這麽算計老娘，那老娘就豁出去了！何大師，屍油膏是我們店的小翠介紹我買的，當時也是她帶我去市南的水井村拿的貨，那賤貨一定知道賣那東西的人是誰，我回去問清楚了再來找你！我先把錢付了！”
說完那女人直接就刷卡把錢付給何證道，然後氣衝衝地走了，估計是回去找叫小翠的算帳去了。
看著那女人離開的背影，何證道的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嘴裏輕聲道：“這河陰市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們三個坐在一起剛吃了幾口飯，一輛車子停在了我們店門口，引擎聲音很輕，一看就是輛好車。
司機從駕駛座上跑下來，打開自己身後的車門，然後一個穿著風衣，戴著寬沿帽的人走了下來，先是看了一眼我們店的招牌，然後伸手壓低自己的帽子，低聲對司機說了句什麽。
這時我才注意到車子前後車牌竟然都用紙給貼了起來，連司機也是戴著帽子遮住了半張臉，這兩人似乎不想讓人知道他們到我們店來過。
那司機推門走了進來，看也沒看我們幾個，伸手就把牆上的開關按掉了，店裏的光線瞬間暗了下去，氣得老兵猛地把手裏的碗放到了桌子上，發出“呯”的一聲，嘴裏叫道：“你幹什麽？沒看到我們還在吃飯嗎？”
話音未落，我們覺得一股勁風襲來，本來站在門口的司機已來到我們麵前，借著外麵的光線我看到他豎起右掌來，就好像一把刀一樣砍向老兵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