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攔路人

曦若帶著飛白隱到暗處,看著燕不留一身宮裝笑眯眯的出現在牆頭,連呼吸都屏了下來。

飛白絕對不相信有什麽誤會能讓兩人從親密的小兩口變成深仇大恨的敵人,身邊人和燕不留兩人中必有一狼。

如今她的武功廢了九成半,相對燕不留的手段,還是曦若這樣的軟柿子更好捏一些。

燕不留轉圈環視一下,黑貓像是體會到了女人的心思,喵喵的指了反方向的路。

曦若呼了一口氣。

離洛指明了要飛白活命,不光如此,這女人也是皇帝的心頭肉,她再大的仇怨也不敢冒險在宮中發作,不過出了宮……

飛白抖開地圖,順著自己多日踩得點子一步步來到後宮的冷宮門口。視線有以下沒一下撇著身旁緊張的曦若。

“這裏能出宮?”

“能!燕不留曾來過這裏,聽說還碰見過苟合。宮牆下有他留的狗洞……咳咳!挖的洞!”

曦若的眼底黑的嚇人。

這正是她和離洛幽會的地方,若是燕不留來過……豈不是!這人非除不可,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著實是這男人點子背,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小院一如當初那樣荒蕪,地麵上沒被白雪覆蓋的荒草足有半尺高,大風吹凍得雪花堆積,形成很大的雪包,上邊是淩瑣的貓鼠的腳印。紅牆環繞之下竟是殘雪,完全看不出有狗洞的痕跡。

飛白有點慌張,燕不留話裏的出路在大雪的掩埋下方根本無處追蹤。

“飛白……燕不留的話不能信啊……”曦若收起眼底的殺意,擔憂的看著要帶自己逃命的笨女人,開始全身心的替對方著想。

飛白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這樣的冷宮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五髒俱全,涼亭凍湖什麽都不缺,要想找個埋在雪下的洞確實難如登天。沒有燕不留的輕功相助,她這時候又提不起氣力,計劃好的生路就變成了絕路。

如果這裏真是壞人給自己挖的死路……那麽,她絕對是上鉤了!

女人心裏咯噔一聲,臉色更加蒼白。門外腳步靈巧快速的踩雪聲音如同驚雷在她的耳中乍響。

求生的欲望猛然興起,這前半輩子,她還真沒被人這麽坑過!她不能認慫。

曦若也聽見了那明顯不相熟的腳步聲。入殯大禮,離洛早早就被拉過去主持祭祀,宮中的一切全權交給她處理,所以!來人目的明確,定是不懷好意。

暗紅掉漆的大門被緩緩打開,像是被風吹動,晃悠了好久,都沒有見到有人進來。

地麵上的碎雪打著旋兒在空中飛舞,撲到人臉上刀割一樣。門外人就那麽靜靜的站了一盞茶的時間,才邁過了宮門。

院子內積雪的路麵一路平整,除了動物的奔跑痕跡,沒有一絲有人類出現的跡象。

來人驚訝的挑挑眉,環視四周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腳下一晃,就繞過了院子中的假山,來到了涼亭之中。

半個院子近在眼底,風嚎雪舞,寂無人聲。

飛白就躲在涼亭旁邊的雪堆中,冰涼的雪花融化在她的身上,浸透她脖頸上的棉衣,像是一隻雪妖的手在她的後脊柱上撫摸,飛白瑟瑟發抖。她卻緊咬著牙不讓自己顫抖出聲。

曦若躲在雪堆更裏邊的位置,身邊的積雪一點不化,她的銀牙緊咬,表情凝重,眯著眼聽著外邊的聲音。看得出突然出現的男人對兩人造成的壓力。

亭中男人一襲灰白衣衫,背影枯槁瘦弱,厚重的衣角隨風起伏,若不是那人眼冒精光,簡直就是個行動的衣服撐子。

男人鬢角已經發白,滿臉灰氣,看似不惑之年,卻皮膚緊致眼角平整,一副練了邪功的樣子。

三人之間不足一丈遠,對於高手來說,已經到了伸手就能取人性命的距離。

飛白蹲的身子已經失去了知覺,可是她依然不敢動,即使來人已經沒有絲毫聲響,這樣一場比拚耐性的遊戲中,誰先忍不住誰就會輸,而賭注很可能是性命!

氣氛僵持下來。

亭中的男人從麵帶笑容,等到滿臉不屑。

“沒想到江湖中殺了一隻眼的人竟然是這樣的沒出息!前輩來訪不請杯茶水也就算了,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男人嗓音粗糙,有氣無力,有帶著江湖上邪教中人特有的痞氣。

光憑著這說話的聲音,飛白就能相信,要是自己露麵,被人生吞活剝吃了也不是不可能。

回答男人的是呼呼的風嘯……

鉤子似的眼睛在雪地上劃過,帶起的殺氣足以將那些飄搖的枯草攔腰斬斷。

“既然如此……”聲音更加陰鷙。

“既然如此,那就等我把你這朵江南花親自摘出來,好好玩玩!”

一幹大臣灰頭土臉的回到宮中,連儀表都顧不上就被拉去上朝。

在入陵這等大事被有心人利用,華國重臣差點被人連鍋端的比較之下。皇後被淩雲當場刺死的事好像就沒有那麽大了。

皇帝傷了胳膊,血液一點點滲透明黃色的龍袍,殷出一朵豔麗的花。

“淩雲先關入大牢,嚴加看管。愛卿們今日辛苦了!”

大殿中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欣然退朝。

甭管是忠臣奸臣,在自己性命受到威脅時,國家大義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冷小四避開人流出現在明殤麵前,臉色鐵青,男人一見,本就夾緊的眉頭皺的更深,突然間他心慌的很。

“飛白不見了!”

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男人,突然像是被拔了逆鱗,憤怒的火焰就在他的眼中燃燒,但凡這是有人觸碰,必死無疑。

冰涼的聲音一字字的掉在地上,擊出一朵朵破碎的冰花。

“何時?”

“侍衛說……大概半個時辰!連著曦若,一同不見了!”

骨節被攥的哢哢作響,聽得冷小四心中發毛,他想替飛白說幾句好話,卻又無從談起。

那樣向往自由的女子,被廢了翅膀,關於深宮……

他如何勸說身邊的男人,女人逃跑情有可原……

男人眼睛火辣辣的疼,女人笑麵如花的樣子早就印在了他的心底。她說用自己的腿作擔保陪自己終老!終究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