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飛白騙了你
明錦不惜內力的一路狂奔回靜妃的院子,老遠就看見那緊緊關著的門,心中突突直跳,不詳的預感盤旋在頭頂,久久不安。
雪地中的腳印印證了他的感覺,整齊劃一的軍靴印子,大約能有二十幾人……
明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雙手觸到冰涼的門環,伴隨著吱呀的門響,心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摔在地上,摔了細碎。
滿院子都是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有穿黑衣的自己的暗衛,更多的是穿宮中侍衛服裝的人,屍體很涼剛剛發硬,應該是剛死不久。
明錦覺得腳步發沉,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山火海中,有一顆隱形的針在一下下紮著他的心,屋子房門緊閉,明錦將手搭在門上,用了兩次力,才在恐懼的支配下將門推開……
“吱呀……”聲音響在男人的心頭,他甚至不敢抬眼看。
屋子中和剛走時候一樣,安靜,溫暖,靜妃依然安詳的在**躺著,外邊看見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幻覺……
明錦心跳的厲害,發了瘋一樣,幾步竄到床前,掀起的罡風甚至帶到了屋子中的屏風。
靜妃沒傷,看起來倒是被明錦吵醒,看東西的眼神帶著點迷蒙。隻是臉色潮紅,及不正常的紅。
明錦小心的喚了一聲母妃,的視線輕輕轉動,從窗幔移到明錦身上。
臉紅的更明顯了……
“母妃……”他捧上靜妃的臉,是不正常的滾燙的感覺。
明錦盯著母親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
“母妃,你沒事吧!剛才進來人……有沒有嚇到您?”
靜妃笑笑,眼神渙散,但是還是露著柔和的光,微微擴大的黑色瞳孔裝滿了時間一切的美好的情感,就那麽輕輕的望著自己兒子。
良久,輕輕開口回應:“錦兒……我沒事……”
張嘴的一瞬間,鮮血瞬間從的破碎的喉嚨中湧出,順著嘴角,淌了明錦一手。
鮮紅的血液中夾雜著一條條的黑絲,是劇毒的反應。
明錦的瞳孔倏地擴大,雙手控製不住的開始發抖,手上暗紅的血液讓他皮膚發燙,心被人用手攥著,他覺得不能呼吸。恍若噩夢中,被毒蛇纏住了頸子,被人用刀挖出心髒,被人一刀一刀處以極刑……世間的一切痛苦一切恐懼都比不上親人的生命在眼前消失的恐懼。
他怕了,被人追殺他沒怕過,被人欺辱他沒怕過,被人威脅他也從未低過頭,可是如今……他怕了,他怕的渾身發抖,他怕的不能呼吸,他怕的眼淚衝出眼眶……
他用力的閉眼,試圖欺騙自己告訴自己麵前的是個噩夢,和以往那些被人追殺的噩夢一樣,張開眼壞事就會消失……
張開眼……
雙手還是刺目的紅……
血液順著靜妃的嘴角汩汩的流出……
靜妃一臉平靜,嘴邊甚至還帶著笑意,潮紅的臉色順著血液的流淌變得鐵青……
“母妃!你……等著……我,我去找禦醫……”明錦語無倫次,起身就要走,甚至使勁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手上的血,好像那些血液燙人。
虛弱的靜妃死死拽住明錦的袍角,拉住陷入瘋狂的兒子。
“錦兒……陪母妃……說說話……”
明錦梗著脖子,背對著靜妃,在不被發現的地方,眼淚肆意的流淌,燙傷了他的心。
“錦兒……三年沒回來了……”
瀕死的身上散發著母愛的神聖光環,幼時的嚴厲教導都變成了值得回憶的溫馨的場景。
明錦流著淚,慢慢退回腳步,輕輕蹲在床邊,將頭貼在靜妃的手邊,讓她能輕鬆的摸到自己的臉。
語氣輕柔的向是在和羽毛對話,“母妃……是皇後是不是……”
靜妃平靜如初,嘴角不自然的笑意更深,摸著明錦的手掐上了他臉上的肉,時輕時重,卻依然不放手。
“從此錦兒就是……是端王了!”靜妃用眼神示意著身邊的黃色絹布,其中端王兩個字讓她眼睛發亮。
“錦兒……錦兒可以娶大臣家的女兒……可以……”
血液不住的流,靜妃有些抽搐,臉上的笑意更深,她斷斷續續的交代自己的後事。“今後……就可以……有自己的親信……”
明錦悲傷的聽著,強烈的恨意順著心底慢慢爬出來,包裹了他哀傷的心。
“錦兒……不要相信……那個……飛白……舞女配!配不上你!她心思惡毒!”可能是回光返照,突然不再吐血,說話也順暢不少,掐著明錦臉的手快速收回,耷拉在床邊攥成了拳頭。
明錦條件反射的解釋。“母妃……飛白是我師姐,她不是那樣的人,有什麽誤會……”
明錦噶的住了嘴,靜妃眼中的恨意和警告利劍一樣紮在他胸口,讓他噤了聲。
“飛白惡毒!她和別人一起……一起看……”
那恨意毫不作假,用盡了靜妃一輩子的憎惡。
“飛白……”明錦還想解釋,他想相信飛白對自己毫無惡意,可想到母妃的遭遇,想到飛白的默認,想到門口的字條,皇後的調虎離山……哪一樣都有這的影子。如果是巧合,那天下如此多的巧合……
他的心撼動了。
靜妃笑的更加詭異,嘴角已經裂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飛白騙了你……錦兒……”
懷疑的火苗蹭的上漲,成燎原之勢席卷明錦的信任。
“錦兒……”靜妃的呻吟將明錦的思緒拉回來。
“當皇帝給母妃看看好不好……母妃……想當太皇太後……”
靜妃的眼睛倏地擴大,死死的盯著明錦的臉,其間的光芒像是燃盡的柴火,火苗猛的一亮,又慢慢變暗,直至熄滅。詭異的笑容就那麽僵硬在靜妃臉上,的身體緩緩收緊,抱成了一個團……
男人的心一疼再疼,盯著靜妃死氣沉沉的雙眼,那臉上詭異的笑容,那抽緊的母妃的身體……
明錦終於……
哇的哭出了聲。
呼嘯的北風中,男人聲音悲痛,撕心裂肺,啕號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