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身隨心動

“恩……”輕輕的鼻音哼出,侍衛更是腦袋發懵。

這意思是是還是不是啊?看那不樂意的表情?

“屬下明白!是屬下愚鈍!我回去就把她砍……”話音未落,侍衛就覺的頭頂的風冷颼颼的,如同十冬臘月天裏的冰窟窿。

當年那個七皇子雖然調皮,但是可愛的像娃娃一樣,如今隻是幾年不見,學武歸來的男孩就變成了男人,那曾經可愛的臉上寫滿了生人勿進,連氣勢都是千差萬別。

男人的手指尖微微抖動,拿刀的手連狼豪都握不住,啪的一聲淺淺的落地聲,白色的宣紙上落下了一顆黑色的墨跡。

沉默許久,男人緩緩開嗓,聲音平淡的像是從來沒有失態過。

“她在哪?”

一路上,明錦的腦袋中都是亂的。

回皇城這半個月,他努力讓自己忙碌起來,試圖忘了那在遠方處於水深火熱中的,試圖讓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埋藏在心底……他以為自己做到了,回歸到了自己應該有的生活中。可是這樣的平靜都因為侍衛的一句話而被打破,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屏蔽被打的支離破碎。

他無比擔心那個身在遠方的。

即使師父說沒問題,即使天機老人說沒問題,有一百個人說飛白沒有事,可他就是不放心,除非親眼見到!

男人幾乎一路小跑,嚇得侍衛連真氣都用上了,才能擔起領路的職責。

幾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看不到書房了,明錦卻突然停下。

天機老人的話像是一張網,瞬間覆住他的身子,讓他行動不得。

天機老人告訴他,想自己好,就離飛白遠點。明錦不信,好不好,都是自己說的算,他不信命數。可是老頭子又說,想讓這好,就相互保持距離。

腿像是灌了鉛,想向前,又邁不開步子。

飛白那無情的小臉在她眼前來回晃悠。

“下了這座山,便是江湖殿堂,各歸各路!”

“我隻是他師姐,他也隻是我師弟……”

一塊大石轟的壓在心上,讓明錦臉色一白。

自己應該見她嗎?明明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萬一不是她?

良久,久到太陽從偏東到正中,久到侍衛大哥流了一後背的冷汗,久到像是過了半輩子。

明錦用一種想要肯定卻又不敢相信的口氣輕聲問身邊的侍衛:“那叫什麽?”

侍衛一愣,仔細的思索了一下。

“叫飛白!”

牢頭老王終於是受了飛白的恐嚇,親自跑去買了桃花釀,買了叫花雞,甚至為了保證懷中的雞還是熱的,他是一路跑回來的。

老王不知道自己受了什麽邪,但是看見滿意的表情時,那種如芒在背的陰冷感覺不見了,心中隱約感到,自己是對的!

兩個盤腿坐在牢中的土地上,一人抱著一隻雞腿就開始撕,甚至從老王要了兩個酒碗,開始幹杯。

“灰白……你那來的影子啊?”餓急了的曦若口齒不清,沒有一點江南女子溫婉的樣子,撕雞腿的凶殘樣和飛白有一拚。

飛白也吃的滿嘴流油,情到深處還會用有些髒的白衣袖蹭蹭嘴角的油。她抽空從雞腿中抬頭看了曦若一眼,反應半天才明白,人家是問她,哪裏來的銀子。

“啊!在侍衛大兄弟腰上摸得,我的錢袋子都在被瘋追的時候跑丟了……嘖嘖嘖!爽快!”

拿起海碗就灌了一碗酒,灑脫的樣子像是西茫蠻子一般。

“這麽說,那你給那賣餅的老夫妻的也是那侍衛的錢了!嗬嗬!”曦若開心的笑,誰讓他非要抓自己走!這下子好了,兜裏的那點銀子都被花了個幹淨。

“不過那丞相府的那個丫鬟真是討厭,長得醜還自以為是,簡直狗仗人勢!”曦若不忿,狠狠的咬了雞翅膀一口,仿佛那就是那壯的皮肉。

飛白看著像是變了一個人的,腦袋有點暈乎乎的,隨口就說:“丞相府!嗬嗬!你是不知道,那老丞相有多差勁!六十多歲了還取人家十幾歲的小妾,結果小妾的弟弟到處惹是生非,給他惹了好大的麻煩!咯!”

一個響亮的咯打斷了飛白的話,像是從來沒有說過,又繼續低頭喝酒吃肉。

“後來呢?”耳邊傳來疑問的聲音。

“後來好幾撥人都去了丞相府,丞相府好像丟了什麽東西,咯!最後弄出好大的陣仗也沒能逮著人……咯!”

酒嗝一個接一個,說的話也更加口齒不清。

“那飛白!你不是好厲害的!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呆著,不出去呢!這裏好髒!”曦若將帶油的手摸到飛白袖子上,小幅度的搖晃,像是撒嬌又像是祈求!

“這裏挺好的,安全!又能見到我家小師弟!咯!聽師父說他現在苦逼的很!”飛白吃的差不多了,便開始喝酒,酒品極差的她幾碗下肚眼前就出現重影了,就連曦若的臉,都重成了另外的模樣。

飛白盯著曦若移不開眼睛,眉頭皺的緊緊的,像是在回憶什麽。

手臂傳來力道,搖晃感覺瞬間晃碎了眼前漸漸熟悉的臉。

“別搖!暈!”飛白甩開胳膊上的手。

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惑人的味道。

“師父?怎麽從來沒聽你說起過,那是誰?”的聲音細如蚊蠅,鑽進飛白的腦子。

飛白一甩頭,不解的說:“師父就是師父啊!曦若,你今天話真多!”

曦若一聽對方不耐煩,便也不在多說,隻是在一旁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那沒了肉的雞腿骨。

從聽見名字開始,腿就已經不受大腦的支配了,明錦慌慌張張的撲進牢中,不等見到人,就被這撲鼻的酒味熏了個頭疼。

從他接管這宅子以來,這地牢就從來沒有用過,沒想到如今入住的第一個訪客竟然不是敵人,是自己的師姐!明錦哭笑不得。

昏黃中那淺白色的身影已經徹底的吸引了他的視線。

看樣子是喝多了,抱著酒碗安安靜靜,一臉苦悶就是喝酒。這樣灑脫的人竟然也會有煩心事不成。

半個月前還因為罌粟毒要死要活的,一轉眼就活蹦亂跳,開始酗酒……

“飛白!”帶著磁性的男聲在牢裏傳出很遠,曆經波折反射進耳廓。

“啊?”飛白疑惑的一挑眉,見到了背光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