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盡餘生(14)
第304章 盡餘生(14)沒有失憶
遇到吳靜語說巧也不巧,因為霍以沫開車去花店買花的時候就發現有人跟在自己的後麵,察覺到對方沒什麽敵意便沒放在心上。
進了花店,要了一束白玫瑰,店員在打包,霍以沫眼角的餘光掃到旁邊隱約閃躲的身影,紅唇輕挽:“請你喝杯咖啡吧!”
花店隔壁就是咖啡廳。
吳靜語倒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發現自己了,溫靜的容顏閃過一絲意外。
霍以沫點了一杯黑咖啡,吳靜語要了一杯綠茶,像是她給人的感覺,溫和純淨。
她輕啜了一口黑咖啡,任由苦澀在舌尖暈開,眉頭皺也不皺一下,早已經習慣這種味道。
其實以前她一直都不喜歡黑咖啡的味道,太苦,起初喝的時候總會吐,但是喝久了也習慣了。
越是苦,記憶就會越清晰。
柔軟的身子放鬆的往椅背上靠,素淨略帶嫵媚的容顏浮動著淺笑,“吳小姐有什麽話直說,我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吳靜語雙手緊握著杯像是在緊張,眸色打量著她半天,輕聲道:“你就是霍以沫,是思哲等了兩年的人。”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霍以沫神色沉靜,緋唇輕挽,雲淡風輕道:“吳小姐今天來找我的目的如果是為了替他說話,我想沒這個必要,首先你的身份不對,如果你是來警告我離他遠點,那就更不必了,我已經不記得他了,而且沒過多久我會離開岩城。”
吳靜語聽到她後麵的話,不但沒有高興,反而臉色一沉,“你又要走?”
“怎麽?我沒有自由的權利嗎?”黛眉輕蹙,唇瓣含著一絲嘲弄。
“霍以沫,你到底還有沒有一絲良心?”吳靜語輕輕切齒,顯然是在抱不平。
霍以沫忍不住笑了,眉眸風情,嫵媚妖嬈,撥弄著自己的卷發,“我有沒有良心與吳小姐似乎沒多大關係吧!”
“兩年前你一言不發的消失,他找了你兩年等了你兩年,現在你回來了,居然說不記得他了!”吳靜語溫靜的容顏上不由自主的浮動怒意,質問她,“你究竟把他當什麽了?你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嗬。”緋唇挽起冷笑,涼薄至極:“我為什麽要考慮他的感受?”
“你——”
吳靜語怒聲沒有說完被霍以沫淡淡的打斷了,“吳小姐,你今天是以什麽身份來為許思哲抱不平的?女朋友?未婚妻?”
吳靜語噤聲,一時間沒說話,片刻的沉默,沒底氣的回答,“我是他的朋友,我有權利關心他!”
“朋友?”她挑了挑眉頭,雲淡風輕道:“現在朋友都能管*上的事嗎?”
“你這個人……”吳靜語是大家閨秀,臉皮薄,這樣露骨的話,她自然是聽不得的,臉頰一陣青一陣紅。
“你臉紅什麽,我又沒說他喜歡用什麽姿勢……”
“你閉嘴!”吳靜語聽不下去,明淨的眼眸狠狠的瞪她。
“真純潔!”霍以沫無所謂的笑笑,“放心吧,就算你想知道,我也不記得了。”話語微頓,鋒利一轉,“今天你來找我,許思哲怕是不知道吧。”
吳靜語咬唇,這次是真的不說話了。
思哲當然不知道,知道了肯定是不會讓自己來的。
霍以沫端起咖啡喝了大半杯已經快涼掉的咖啡,苦味更重,可眉眸唇角還是染著似有若無的笑容。
放下杯子,拿紙巾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漬,慢條斯理的開口:“吳小姐,你想做瑪麗蘇也好,白蓮花也罷,我不在乎,你和許思哲是什麽關係,我也沒興趣知道,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和許思哲之間的事,也輪不到你插手,你過問。別人在背後怎麽說怎麽罵,無所謂,但我最討厭有些不相幹的人跑到我麵前指手畫腳,怒刷存在感,很無聊,懂嗎?”
吳靜語柳眉皺的很緊,平靜的眼眸裏掀起一陣陣波濤洶湧,仿佛很生氣。
她的這番話,很無禮,倒也不怪吳靜語會生氣。
隔壁花店的店員將霍以沫買的花送過來了,霍以沫從錢包裏拿出咖啡的錢放在桌子上,“吳小姐,我們萍水相逢,還是aa吧。”
萍水相逢,何必相欠。
霍以沫抱著白玫瑰轉身就走,剛走了兩步,身後傳來吳靜語低低的聲音:“奶奶去世了。”
步伐倏然一頓,背影在陽光照耀不到的陰暗處明顯僵住了。
吳靜語還是坐著,眸光看向她的背影,不緊不慢的說下去,“就算你不記得思哲,也應該知道他有一個奶奶,奶奶很喜歡你的。”
霍以沫站在原地,沒有繼續往前走,但也沒有回頭。
抱著白玫瑰的蔥白玉指不由自主的收緊,包裝紙發出微不可聞的茲拉聲音。
“兩年前他在國外聯係不到你,非常擔心你,工作還沒忙完就急匆匆的趕回來了,可你還是不見了。”吳靜語回想起那段記憶,眸底劃過一絲苦澀,“我們兩家相識多年,我很早就認識他,卻從來都沒見過他那樣驚慌失措,六魂無主的樣子。那段時間,他像是瘋了一樣,滿世界的找你。奶奶的病來勢洶洶,他一邊要照顧奶奶,一邊要找你,加上那段時間工作上遇到政敵的打擊,他差點就丟了部長這個位置。”
霍以沫背影挺直,唇角輕挽的弧度早已僵住,媚眸裏的光一點點的在黯淡,瞳孔緊縮,閃爍到不知道該看向哪裏。
“那時候不管是哪裏有你的消息,不管是不是你,他都要親自去確認才放心。有一次他得到消息,有人說看到你在法國出現過,那時候奶奶已經病的很嚴重,他想去,又不放心,奶奶知道他有多在乎你,便讓他去法國看看,萬一是你呢?她希望思哲能把你帶回來,說自己一定會撐著一口氣,等你們回來。思哲去了法國,不但沒有找到你,甚至因為航班延誤,他連奶奶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他在奶奶的墓碑前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伯母氣了他整整大半年,不願與他說話,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他那兩年過的有多苦,心裏又藏了多少的痛?”
吳靜語遙望著那像被定住的背影,眸光濕潤,“這些年,我一直在國外,是聽說他要結婚了,我才回來,本來是打算參加完你們的婚禮,親眼看著他幸福後再走,沒想到我不但沒看到他幸福,甚至比連景死的時候還不如。我不否認我喜歡他很多年,甚至這兩年我前後對他表白三次,但每一次他都很明確的拒絕我,他沒說原因,但我知道他是在等你。我是沒有資格對你指手畫腳,可是哪怕隻是作為他的朋友,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這樣殘忍的對他!不管你當初是有多大的苦衷迫不得已的離開他,可如果你沒有打算回到他身邊,為什麽還要回來撩撥他的心?讓他重新看到希望之後又要無情的離開,再給他一次狠狠的重擊?”
“就算是你把他給忘記了,也不代表你有權利這樣傷害他!”
對於霍以沫,吳靜語心裏是嫉妒的,嫉妒快發瘋了。
因為連她這個局外人都看得清楚,許思哲對霍以沫的愛已超過當初對連景的,他在用自己的全部來愛霍以沫,霍以沫怎麽還能這麽無動於衷?
蔥白的指尖泛著淡淡的青,僵硬許久的身影開始動起來,高跟鞋與光潔的地板發出響亮的碰撞聲。
空洞,回旋。
吳靜語看到她無動於衷的繼續往前走,壓抑不住的怒火蹭蹭冒上來,猛然起身,雙手拍在桌子上。
滿杯的綠茶溢過杯口,濺在了手麵上,映照她憤怒的輪廓,“霍以沫,難道你非要把他打垮才安心嗎?”
麵對她的憤怒與指責,霍以沫始終沒有任何的反應,步伐沉穩,優雅從容的一步步離開了咖啡廳。
冷靜的走到車邊,冷靜的拉開副駕駛的門,將白玫瑰輕輕的放在副駕駛,關門,繞道駕駛位,冷靜的坐進去,冷靜的發動引擎,在吳靜語憤怒的目光相送下,決然離去。
在吳靜語看來,她是一個冷血到沒有心的女人。
或許就連霍以沫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霍以沫回到霍家時,路南風坐在沙發上,不知道來了多久,麵前的茶杯已經空了。
她將外套遞給了李嫂,抱著白玫瑰走向了祠堂。
路南風一言不發的跟在她的身後。
霍以沫將白玫瑰放在了霍淵和木槿的遺像正下麵,又拿著水壺給木槿澆水。
“我會離開岩城,但是不會跟你走。”霍以沫神色沉靜,語氣淡淡的。
路南風似乎早就猜測到會這樣,沒有一點點的意外和吃驚。
“因為我是你的醫生還是因為石嘉木?”
“沒有因為什麽,隻是單純的想要找個地方安靜的過日子。”霍以沫放下水壺,清冽的眼眸迎上他,“南風,你是一個很出色的心理醫生,在你這裏沒有不能被治愈的病人,但我似乎是個例外,這種脫離你控製的感覺,勾起了你心裏的反叛!等你完全治愈我的病,你就會覺得,原來也不過如此!”
路南風眼眸微眯,似是在冷笑:“你的意思是我三十多歲了才開始經曆叛逆期?”
霍以沫無奈的歎氣,避開他幽深的眼眸,語重心長道:“嘉木是真心喜歡你,不論家庭背景,還是性格,她真的是一個很合適你的人!”
“不是每個人都是李揚羽,非要找個合適的人按照計劃去活一輩子。”路南風語氣沉冷,似乎是在生氣,生氣她這麽的把自己推給石嘉木,“要是每個家庭背景不錯,真心喜歡我的女人,我都要接受,我這輩子得結多少次婚?”
霍以沫沉默了。
“你不跟我回靳城,我不會逼你,但你也不能因為石嘉木是你最好的朋友就厚此薄彼的忘記了,我不僅是你的醫生,更是你的朋友!”
石嘉木喜歡他,他知道,他不喜歡石嘉木,所有人都知道。
霍以沫深呼吸,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如果到最後你真的沒辦法接受嘉木,請盡量少傷害她一點。”
路南風眸色浮過一絲複雜,感情上的傷害哪裏有多和少的區分。
猶疑片刻,到底還是點頭了,“我盡力。”
“謝謝!”
“你想去哪裏?”
“還沒想好,也許會去機場隨便買張機票,先走再說!”她清淡的笑,瀟灑的很。
“告訴程慕了?”
“我告不告訴他都會知道啊!”
就算她故意隱瞞程慕,偷偷跑掉,程慕想知道還是會知道的。
路南風沉默片刻,眸光掠起,犀利的射向她素雅的臉龐,“真的舍得他?”
黑白分明的瞳仁裏有一秒的猶疑,薄唇輕挽,“我有什麽好舍不得程慕的……”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程慕!”話還沒說完便被路南風打斷了。
霍以沫黛眉輕蹙,神色溫涼,“我已經不記得許思哲了,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路南風沉沉的目光鎖定著她,沒有接話,但意思很明顯。
霍以沫意識到什麽,低頭輕輕笑了一聲,再次抬頭看向他:“南風,你是在懷疑我還記得許思哲嗎?你別忘記我參與了冰凍計劃,你是對冰凍計劃沒有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我是對你沒有信心。”路南風回答的幹脆利落,一針見血。
緋唇的弧度僵住,眸色涼了下來。
路南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她,唇瓣輕啟,“我一直都認為冰凍計劃是成功的,可是很奇怪,冰凍計劃隻在你身上成功了,在其他人身上皆是失敗告終。這兩年我一直在研究這個問題,卻始終得不到的答案。冰凍計劃的失敗唯一可能就是……”
“我根本就沒有失憶,是我一直假裝不記得他。”路南風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霍以沫漠漠的打斷了,嘴角噙著一抹譏諷。
路南風沉默,除了這個答案,他找不到其他理由,為什麽其他人都失敗了,隻有她成功了。
“但是你想過沒有,我記得他的時候有多痛苦?如果我這兩年一直記得他,又怎麽可能會漸漸好起來?現在麵對他,又怎麽能做到這般平靜?我的演技要是真好到如此,早就去競爭奧斯卡女主角了,還寫什麽書!”
路南風皺眉,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她真的是在假裝忘記許思哲,不可能會這麽平靜。她能假裝一天兩天,十天半個月,但整整兩年的時間,如果她真的還記得,自己不可能會發現不了。
“我想再對你進行一次催眠。”如果能再催眠一次,他可以確定她是否真的忘記了。
“有這麽必要?”眉梢微挑,眼底拂過一抹冷光,“事情已經結束,我也要離開這裏,記得或不記得,有什麽區別?”
“話雖如此,可是……”
“路南風,不管是從醫生還是朋友的立場,你都必須尊重我!”
她神色凜冽的打斷了他的話,態度異常的堅定,不會再接受催眠,讓路南風來控製她的意識。
路南風微怔,見她不肯,隻得作罷。
路南風打算等霍以沫先離開岩城後再返回靳城,他沒告訴石嘉木,霍以沫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告訴石嘉木。
她知道嘉木有多喜歡路南風,也知道路南風現在一時半會不會接受嘉木,告訴嘉木,讓嘉木跟著他靳城,怕結果是傷心一場;不告訴嘉木,心裏實在覺得對不起嘉木,難得嘉木這麽喜歡一個人。
這幾天霍以沫留在霍家,哪裏也沒去,白天看書,看電影,時常會坐在祠堂發呆,一坐就是大半天。
晚上按時吃藥睡覺,偶爾會從噩夢裏驚醒,久久回不過神。
她以為自己那天的話說的很清楚,不會再見到許思哲了,卻不料一覺睡醒,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換了,而且不是在*上,是在車子裏。
晨光透過車窗灑落在他清俊的容顏上,淡淡的光暈模糊,像是她在做的一場夢。
題外話:
《前妻,偷生一個寶寶》《總裁的豪門前妻》明天會少更,且很晚很晚的更!大家記得後天再一起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