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真的變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什麽東西？”
“我聽都沒聽過。”
在王成明的房間裏麵，他皺著眉頭，聽著季平安所說的東西，臉色有些發黑，感覺這小子就是在胡謅。
什麽化學什麽的……
季平安道：“明叔，咱們現在民間給布料染色，多數是用的許多花朵，或者是礦石原料。”
“但是，我這個方法，不僅成本更低，而且效果更好，雖然您沒聽說過，但是可以試試。”
王成明一臉疑惑，很是懷疑的看著季平安。
“你說的這個方法，你是怎麽得到的？”
王成明沒有直接否定，而是詢問季平安這個問題。
季平安歎了口氣：“這幾天我為了賭，翻箱倒櫃，發現了爹臨終前寫給我的信，字字誅心，肺腑之言，尤其是讓我看看我身邊如何，對比以往是怎樣，讓我幡然醒悟，我明白賭之一字，真的沾染不得。”
“賭場混跡十年，我將好好的季家，賭的連家徒四壁都不算，隻能以斷壁殘垣來形容。”
“家中賢惠妻不碰，卻好賭場萬人騎，實在不改。”
“爹生前用各種辦法想要幫我戒掉賭癮，甚至不惜用勞什子請神之法。”
“而這種染色，就是他在這過程中發現的。”
季平安說話間，滿臉愧疚，繪聲繪色。
讓王成明眼中含淚，想到當年在季家，老爺和夫人是多好的人啊，可惜落得鬱鬱而終。
他望著現在的季平安，心裏也是動了幾分真情，畢竟這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要是真心悔過，自己作為長輩，也能幫扶一二。
季平安說道：“明叔，這個方法我就專門賣給徐家了，您可以讓徐家向朝廷申明，若是徐家能把握機會，成為皇家特供染坊，也不是不可能。”
聞言，王成明驚得直接從凳子上起來，驚呼道：“你說什麽？這個方法真的這麽厲害？”
季平安點頭，“沒錯，基本上沒什麽問題。”
王成明麵色變幻不定，然後直接將手中的紙張撕碎。
“伯常，這是老爺留給你的，這可是能給你帶來數之不盡的財富，重振季家之名！”
“你要是給了徐家……”
“你可不能殺雞取卵啊！”
他雖然在徐家好幾年，而且徐家對他還是不錯。
可是季家這麽困難，伯常又有心悔過，他感覺自己應該幫襯一下。
“你這是很缺錢了吧？我給你三十兩銀子，我回家好好過日子，然後用這個東西去壯大季家，好好和翠芸生活，這樣我就滿足了。”
王成明含淚說道。
季平安拒絕：“明叔，這個錢我不能要，我季平安，也不願意去欠其他人的。”
“我隻希望好好的和徐家做一筆生意。”
“而且現在染坊很多，我這個東西，徐家未必敢接下，燙手！”
季平安居然直接拒絕自己三十兩白銀？
他真的變了？
不再想不勞而獲了？
“明叔，你可以先把這個方子留下，讓徐家去試試，若是成功，再給我錢。”
“而現在，我確實有一個不情之請！”
聞言，王成明臉色凝重：“你說。”
季平安摸著肚子，苦笑道：“能否給我一吊錢，我去買點小米與肉食，這些年我太混賬，讓翠芸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我今天想讓她吃頓好的。”
聽到這話，王成明連連點頭：“好好，我這就給你。”
王成明去賬房拿出來三吊銅錢。
這時候，季平安已經寫好了詳細的步驟。
“這上麵的法子，可以染出三種不同的顏色。”
季平安交代幾句，拿著銅錢就離開了。
三吊銅錢，還是很沉甸甸的。
這每一吊錢，有一百枚，每一枚銅錢，相當於十文。
是皇上上任後，以上任年號所鑄造的新銅錢。
不僅減少了銅錢的數量，而且還更為方便攜帶一些。
……
“這個挨千刀的季平安，居然要把你賣了，真該把他千刀萬剮。”
在簡陋的季家裏麵，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正滿臉怒火，咬牙切齒。
“翠芸，你還是趕緊走吧，爛賭鬼的話不能信，他說不會賣你，那是為了穩住你，今天他出去，恐怕就是去想辦法，把你賣給賭場的人……”
“你千萬不要上當了。”
“這裏是嬸嬸給你的盤纏和麵餅，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你回家了。”
“趕緊走吧。”
聽到鄰居張嬸的話，李翠芸低著頭，說道：“張嬸，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還是想再給夫君一次機會……”
聞言，張嬸也是急了：“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死心眼，一根筋呐？”
李翠芸淒苦一笑：“張嬸，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這輩子都是夫君的人了，該如何，也是我的命運，他若是真的執意要賣我，那我也隻能懸梁自盡了。”
“你，你……”
張嬸也是不管不顧，強行拉起李翠芸，就要往外麵走。
“老婆子我不管了，我非得把你從這火坑裏麵拉出來，季平安那個王八羔子，讓他自己去賣。”
張嬸年老了，但是李翠芸長期營養不足，身體過於嬌弱，反而被張嬸拉著走，無能為力。
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夫君，你，你回來了？”
見到來人，李翠芸慌了，急忙掙脫張嬸拽著自己的手，要是讓夫君看出張嬸要把她帶走，恐怕張嬸也不好過了。
而張嬸更是拿起地上的拐杖，朝著季平安打去。
“你這個畜生，連翠芸都要賣！反正老婆子我活夠了，不差後麵幾年了，打死你這個畜生……”
張嬸也是十分激烈。
季平安連忙閃過，喊道：“張嬸，您誤會了，我沒有賣翠芸，真的沒賣她！”
“你也就隻能騙騙翠芸，你想騙我？你這個爛賭鬼！”
張嬸罵罵咧咧，揮舞拐杖。
季平安見狀，連忙抓住拐杖，手掌一陣吃痛，然後他急忙說道：“張嬸，我真沒賣，剛才是去買肉去了。”
張嬸氣喘籲籲。
季平安趁著這個空檔，把門外的東西帶進來。
一大袋小米和小麥，還有一塊豬肉，兩條魚，各種菜品。
把張嬸都給看呆了。
這些東西，不是過年，那是吃不到的。
“張嬸，您來一個。”
季平安知道這個張嬸是個熱心腸，要不是她，李翠芸早就撐不住了。
所以他拿起一個梨子，遞給了張嬸。
然後擼起袖子，把其他東西拿進了房子裏。
“張嬸，我知道自己這些年不是人，都是勞煩您家的幫襯，所以您也別走了，留下來吃頓飯，陪翠芸說說話。”
季平安一口一個敬稱，而且很有禮貌的樣子，都不讓李翠芸幹活，自己動手起來。
這模樣，看得張嬸一愣一愣的。
感覺自己在做夢。
季平安這個畜生，怎麽變好了？
此時，季平安從房間裏走出來，從懷裏拿出來一根簪子。
站在李翠芸身後，她的長發盤起，讓她看上去，不再是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子。
季平安走到李翠芸身前，拿起她的雙手，輕聲道：“翠芸，都是我不好，讓你這些年受苦了。”
“你放心，我真不會賣你，我會讓你過好日子。”
“張嬸，您是長輩，您就當做個見證。”
張嬸見狀，愣了很久，才是點了點頭，冷哼道：“你小子最好說到做到。”
而李翠芸則是忍不住的抽泣起來。
她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這一切跟做夢一樣，如果是夢，她寧願一輩子都不要醒過來。
季平安見狀，一陣心疼。
然後讓李翠芸和張嬸坐下，自己則是去廚房裏忙活起來。
聽著院內的竊竊私語，張嬸誇讚李翠芸的簪子很好看。
季平安則是更賣力的讓廚房恢複火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