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江河巨眼
屋中淩亂不堪，猶如遭受洗劫。
我所有的衣服和用過的東西全都被怪力撕碎。
爺爺身上的皮被剝去了一半，屍體散發著濃濃的惡臭味。
“爺爺！”
我怒吼著，跪了下來。
這一刻，我的心都停了一樣。
我使勁的搖晃著他的手：“爺爺，你醒醒，醒醒！”
王叔拉住我，聲音顫抖：“小葉，節哀……”
嗚咽的哭聲從屋外也傳了進來。
王叔強忍著淚，把桌上的書信給我：“小葉，三叔留給你的，你認書識字，看看吧。”
我一把奪過書信，使勁撕開。
“小葉，顧江龍禍害蒼生，遲早是一個禍患，爺爺不能看著百萬生靈塗炭，不得已跟陰間人做了交易，也害苦了你。”
“但這是我們守龍人的命，爺爺雖然保住了你，但你的魂魄隻剩下半縷。”
“雖然我鎮退了陰差，但他們一定會回來找你，如今你隻有強大才可逃過一劫。”
“我有一個故友，在聖山上修行，曾經我有恩與他，他道號叫鎮域道人，你去找他……”
“不要難過……活下去……”
爺爺的信很短，信封上站滿了碎肉和血跡，字潦草的厲害，寫的十分倉促。
不知道爺爺當時承受著多大的痛苦才把這封信寫完。
望著這封信，我徹底的紅了眼。
然而我卻咬著牙沒讓自己再哭出來，我要變強，隻有變強才有可能為爺爺報仇！
我一股腦的從地上爬起來，衝進地下室，把爺爺留給我的那本書《龍鎮術》和《鬼道訣》抓起來，瘋狂的翻看。
王耀衝了進來，見我這樣，緊緊抱住我：“小葉，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想複仇，但是，僅憑自己不行，三爺說得對，你得拜師！”
其他人也跟了進來。
“九葉，給三爺下完葬，就出發吧？”
我渾身無力的坐在地上，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眾人隻好相互商量著，去辦爺爺的後事。
晚些時候，整個村子裏一片寂然，發白的紙錢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
走在送葬的路上，爺爺對我的好一幕幕的浮現在我眼前。
每走一步，我都感覺自己的心被刀紮一樣的疼。
直到棺材放入坑中，周圍傳來了歇斯底裏的哭聲，全村人都在為爺爺而哭。
我卻沒有哭，拖著沉重的雙膝跪了下來，咬著牙說：“爺爺，小葉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等我重重的磕了頭，王耀才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見我這幅神色，他安撫道：“小葉，時間不早了，等以後你變強的時候，也許你會去陰間，也許能見到三爺。”
王耀是在安慰我，但他這句話卻讓我一個激靈，沒錯，《龍鎮術》上寫的很清楚，人生而有魂，爺爺隻是被他們帶去了陰間，也許等我強大起來的時候，便可踏足陰間，見到爺爺。
“好！”
這一瞬間，我有了期望！
我從地上站起來：“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
要想前往聖山，最快的辦法是走水路，從顧江河一路往下。
之前我和爺爺拉動四個銅棺，已經鎮住顧江河水，這一刻，我又迫不及待的想盡快學成本事，為爺爺報仇，甚至是去見爺爺，所以我決定走水路。
王耀嘴巴張了張，最終沒開口。
他跟王叔要了漁船，讓我整理好行李，隨後我們一起上了船。
前半夜，風平浪靜，我坐在簡陋的船艙裏，靠著發著微弱亮光的煤油燈看著《龍鎮術》上晦澀難懂的咒語。
到了後半夜，外麵劈裏啪啦的下起了冷雨，船身也開始左右搖擺。
王耀急吼吼的衝進了船艙：“小葉！快，用安全繩，固定身體！”
他渾身已經濕透，大聲喊著。
外麵的顧江河水波濤洶湧，天空之上黑雲壓得極低。
河水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瘋狂的攪動。
王耀喊完我，綁好了安全繩，拿著船槳衝了出去。
但是雨太大，風也太大，人力在這水上根本使不出勁兒。
水下的東西也漸漸地變得清晰起來，一條巨大的，黑乎乎的東西在水下瘋狂的翻滾。
不過這東西雖然在翻滾，卻好像受到某種東西的製約，始終上不得水麵，卻攪得水麵巨浪翻滾。
我們常年在水上走，倒也習慣了這種顛簸，但是，小船因為時間久了，根本承受不起這種擠壓力，沒多大會，木板便被撕裂。
滔滔河水開始瘋狂往裏麵灌。
我將身上綁著的安全繩撕扯下來，大喊了一聲：“耀哥，船不能要了，快過來！”
他咬著牙，嘶聲吼道：“不行！我不能讓你出事！”
“不行！我不能讓三爺，讓我爹失望！”
看著他瘋了一樣想要挽救這一切，我的心中又是一陣酸楚，猛地揭開了身上的安全繩，跑過去，要拽住他。
但這時，水浪突然翻滾，小船再也承受不住，嘎吱一聲，從中間被撕裂。
巨浪拍打在我們兩個人的身上，我們兩人隨之全都落入水中。
水下的那黑影似乎感應到了我落水，竟然發出了一聲獸吼，要朝著我衝來。
情急之下，我迅速按照《龍鎮術》所記載的咒決，咬破手指，結印，將精血點在守龍玉上，守龍玉在頃刻間亮了一下。
我也大喝一聲：“該死的怪物！去死吧你！”
一個猛紮，我進入水裏，但是巨浪也在我的後背上貼了一下。
此刻，眼前隻看到了一雙類似於蛇眼一樣巨大的線性瞳孔，其他的什麽都看不到，但這足以驚的我心頭巨顫！
但此刻我顧不得多想，將守龍玉狠狠地拍了上去。
這東西吃痛，猛地一甩尾巴，我的身體便被拍出了水麵，緊接著又重重的落了下來。
這一下，撞的我五髒翻騰，一口黑血噴出，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不過那巨大的黑影好像也被我嚇到了，重新躍入了深水之中。
我再艱難的看向周圍，河水依舊洶湧，卻早不見王耀的蹤影。
這會，我能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陷入昏迷中，瘋了一樣，將《龍鎮術》和《鬼道訣》抱在懷裏，再將守龍玉戴在脖子上，我明白，這是我複仇的資本，絕對不能丟！
就這麽一會的功夫我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眼前越來越黑，直到什麽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