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虎立香頭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畢竟術業有專攻,捉鬼驅魔的自然是那些成天喊著降妖除魔的和尚道士們更專業,而我雖然和胡老三學過兩年的撈屍手段,但都是直來直去的手段。
其實打這葉小姐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了。
她渾身上下都纏著陰氣兒,這是必定被髒東西纏上了才會出現的,隔著兩條街我都能聞到葉小姐身上那股子冷氣兒。
她來找我,必定是為了這茬來的。
葉小姐財運亨通,不求改命,隻求轉運,不過具體的該給她做什麽景兒,我還得親自看一眼才能判斷。
我收拾了一下關了門,便坐上了車。
時間不長,大概二三十分鍾的功夫。
高速行駛的車子就在城裏的一處精裝修公寓樓下停住了。我很詫異,因為這個名叫葉謹言的姑娘口氣很狂,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我想著她住著的地兒不是什麽豪門大戶,起碼也得是獨棟別墅才是,可站在這一棟平均麵積不超過八十的小公寓外,我有點蒙。
“怎麽,難道我們有錢人就非得住大房子,那麽大的地方,一個人住起來也不怕滲的慌。”
“單身公寓挺好,起碼我住著挺安逸。”
葉謹言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開口笑道。
我沒多說什麽,叫葉謹言開了門,隻是我前腳剛進屋,就感覺到一股子涼風吹到了我的腳脖子上。
我打了個冷顫,感到有些不解。
按理說這是六月天,天氣雖然還沒熱到進伏,可這會是正當午,外邊的熱氣兒已經起來了。
葉謹言分明沒有開空調,可屋裏的風吹起來,格外的滲人。
“你這屋?”
我皺了皺眉頭。
“冬暖夏涼是不是?”
“當初我就是因為看重這點才買了這一棟房子,雖然沒住多久,可這天熱的時候確實涼快,連空調都省了不少。”
葉謹言笑了笑,她換了鞋,然後丟給我一雙示意我換上。
我一聽都驚了。
心道誰有功夫問你這個,我張嘴想問,可葉謹言換好了鞋子之後走進客廳裏拉開了簾子,卻見到一個好大塊的落地窗擦的錚亮。
而窗戶對著的地方正好是臥室的窗戶。
因為是飄窗台的緣故,臥室的窗戶探出去了一截,我一低頭一看高度,好嘛,剛好一米四五。
“怪不得這麽涼快!”
我嘀咕了一句。
“什麽?”
葉謹言沒聽清,張嘴問了一句。
“我說怪不得這麽涼快,你這房子買的好啊,恐怕是直接買的二手的吧。有人在你家裏開了陰門,有髒東西天天在你家迎來送往的串門呢,能不涼快嗎?”我看了葉謹言一眼,開口道。
隻是我眉頭皺的更緊。
就算是家裏開了陰門,可一般這些髒東西是不近人身的。畢竟人走陽關道,鬼過奈何橋,通俗易懂的講,活人和鬼是完全不是一個維度的東西。
除了那些留在陽間的孤魂野鬼,哪怕就算你在鬼門關邊上住著,那些髒東西也影響不到你。
如果是因為家裏開了陰門,那我連景兒都不用做,幫她調一下家裏的擺設布局,就能保他安然無恙。
可葉謹言身上的陰氣兒做不了假。
那股子陰氣兒可絕不是開個小小的陰門就能沾上身的。
葉謹言似乎有些害怕,拽著我不撒手,她雖然聽不懂陰門是什麽,不過看到我的臉色陰沉也感覺到了不對。
“去打一碗水過來。”
我叫了葉謹言一嗓子,可她半天沒理我,我隻能吼了一嗓子。
這叫怒目金剛,我是天生童子,自帶陽氣,得給她壯膽。
葉謹言臉色好看了一些,連忙去衛生間接了一碗水,我從隨身攜帶的布包裏取出五根香頭出來,然後吧嗒一聲點燃,平放在碗上。
然後我尋了白虎位,蹲下身子把水碗放了下去。
葉謹言狐疑的望著我,我搖搖頭示意她別說話,而是指著身前擺放在白虎位上的清水念念有詞。
“往生不是禍,歸途也樂嗬,陰鬼南走奈何橋,人過堂皇人間道。南來的,北往的,往生的,投胎的,喝上一碗水,結個善心緣。”
隨即,我伸手一指。
忽然一陣冷風刮了起來。
緊接著白虎位上的水碗猛然竄起了一截,那下邊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馱著是的。而平放在水碗上的五根燃燒著的香頭也全都立了起來。
“這……”
葉謹言失聲驚呼,我瞪了她一眼,她才好懸沒叫下去。
這是白虎立香頭,算是問陰的法子。
我當初跟著胡老三走南闖北也是學了點東西的,白虎立筷的水平不高,算是個小絕活兒,拿來投石問路最清楚不過。
隨著香頭在水中立起來,碗底的水肉眼可見的消失,周圍的陰風也逐漸的弱了下去。
我鬆了口氣。
這代表著那些過陰的鬼無疑和屋子的主人為難。
不過既然如此的話,可為什麽葉謹言身上會有這麽重的陰氣?
“到底怎麽回事兒,那香怎麽就突然立了起來,碗裏的水也怎麽突然就不見了?”一旁的葉謹言臉色有點不好看,但她心智堅定,勉強還能保持鎮定。
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兒道。
“我這是在幫你問陰,不過這麽看的話你屋裏應該沒什麽髒東西。那群過路的陰鬼急著投胎可沒工夫和你瞎耽誤。”
“不過你這屋裏也太奇怪了。”
“窗戶對陽台,夜裏遭了災,這種格局的房子哪怕房地產商腦子進了屎也不敢弄這種格局來害人,這是典型的過陰橋的格局。”
葉謹言蒙了,連問什麽是過陰橋。
“就他娘的跟奈何橋一個道理,我問你,這房子你買過來就沒動過?”
我盯著葉謹言的眼睛,可後者眼睛躲閃,嘴唇蠕動了半天也沒跟我說真話。
就在我忍不住發火兒的時候。
忽然,
砰砰砰。
身後響起了一陣詭異的聲音。
我扭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卻見到剛剛白虎立香頭的飯碗上,已經裂成了一塊一塊,而那五根燒了一半的香頭砰砰砰的在上頭敲,跟尼瑪要飯一樣。
更重要的是,
那五根燒了一半的香頭都滅了。
看長度,剛好是三長兩短。
尼瑪。
我整個人都驚了,二話不說拽著葉謹言就往外跑,都說神三佛四鬼五妖六,請香頭也是有講究的。
不怕兩短三長,不怕一短四長,可最怕的就是三長兩短。
而我問陰的法子是白虎立香頭。
那可是白虎位,最鎮邪氣,能鎮一切妖魔鬼怪。
可就是這樣,
那香頭竟然生生燒成了兩短一長這樣最不吉利的景象,我如何能不驚慌。
說實話,我不怕這玩意,但架不住這是我頭一次平事兒,不能出半點問題。
出了,那是打胡老三的臉,砸我們老白家的招牌。
我扛著葉謹言一路下了樓。
直到大太陽底下,我才喘著粗氣把她放下來。我瞪著眼,抓著葉謹言的胳膊就隻問一句話。
我敢打賭,這姑娘絕對有事兒瞞著我。
而且……
這事兒,恐怕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