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顛倒黑白
“楚鴻！”
楚禦的眉頭皺了皺，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四五個少年，出現在了楚族演偌大的武場中。
這些少年都是與楚禦相同的年紀，身著的也是楚族的演武服飾，赫然全部都是楚族的武生。這幾個少年楚禦全都認識，曾經在大哥麵前鞍前馬後。不過此時，他們麵色倨傲，如眾星捧月一般環簇著中間一個身著錦衣的少年。
這少年十七八歲的年紀，容貌英俊，一身剪裁得體的衣衫將其襯托的有些挺拔。隻不過他下巴微抬，麵帶幾分倨傲之色，似乎一切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一般。
錦衣少年名為楚鴻。
和楚禦不同，楚鴻是南離楚族嫡係的一員。
不僅如此，楚鴻的天賦要更好，擁有七品武學天賦的楚鴻，如今不過是十八歲卻已經是淬體高階的武者。擁有極大的潛力，在偌大的楚族嫡係之中，可以說是一騎絕塵，前十之列。據說是楚族之中被譽為繼大哥楚貪狼之後極有可能在二十五歲前成就洞天的天才！
其父更是楚族大房一脈掌管外事的實權長老，擁有莫大的權利。
不管是背後家世，還是自身天賦來說，楚鴻在偌大楚族的等級體係裏都是出類拔萃，真正的‘天之驕子’。
按理說，這樣的嫡係天才與楚禦根本沒有交集。
隻可惜…
當日楚貪狼年僅十八便完成聚竅，踏足洞天成為大武者，認祖歸宗。其聲勢無兩，整個南離八族震動，就連高高在上的祖海武院都破格賜下參加祖海武院的考核名額。
祖海武院，可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南疆郡府雖有數十座重城，擁有能夠與祖海初級武院相提並論的也不過三座而已。
祖海武院廣收門徒，三年一度。
楚門豪族作為南離重城的八大豪族之一，也不過堪堪擁有七個名額，而楚禦能夠額外獨占其一，可見這考核名額的珍貴。
否則，就算你武道資質再好，修為再高，也沒用。
一個月前，楚鴻找到楚禦，要他自己向家族請命，自願放棄祖海武院的考核名額，將這個楚貪狼留給他的唯一的名額讓給他，更是給楚禦一個月的時間考慮。
原本楚禦並沒有放在心上。
考核名額十分珍貴，更是楚貪狼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楚禦怎麽能讓給別人。
讓楚禦沒有想到的是，今天，這個楚鴻竟然又再次找到自己。
“怎麽樣？楚禦，你考慮清楚了嗎？”
“要知道，祖海武院廣收門徒，三年一度，機遇難得。給你根本就是浪費，我偌大楚族也僅有七個名額，嫡係子弟占據其六，剩餘一個也已經有了主。如今僅剩你手中的額外名額，讓給我，我楚鴻大人大量，自然不會讓你空手而歸。”
啪！
楚鴻右手一揚。
十片三兩重的金葉子被他拿在手中，丟在了楚禦麵前。
“這是十片金葉子，足足抵得上白銀三百兩，你若自願退出，這金葉子就是你的了。”
楚鴻倨傲的笑了一下，下巴微微抬起，居高臨下。|
“怎麽樣？對你來說，白銀三百兩已經是不菲的財富，你根本無法得到。”
“你十品天賦，想要通過祖海武院的考核根本不可能，而如今你隻要跟家族請命，自願放棄這額外的考核名額就能夠擁有。”
“楚禦，你要知道。擁有這十片金葉子能夠讓你購買藥材，備戰八族聯考，或許爭取能夠突破極限，不至於被家族拋棄。否則，你不但要空手而歸，還要受人奚落。”
楚鴻冷冷的笑道，成竹在胸。
“現在，拿著這十片金葉子隨我去尋家族長老，放棄這考核機會。”
聞言，楚禦眼角一跳，眉頭緊跟著皺了起來。
祖海武院的考核名額何等珍貴，三年一度，就連楚族每次也不過得到七個名額。而祖海五院廣收門徒，每一次舉辦都堪稱是南離重城的舉足輕重的大事，南離城八大豪族都十分重視。
更重要的，不管是能否通過考核，都會得到祖海武院獎勵的淬體丸。
這才是楚禦最重視的東西。
洗經罰髓！
哪怕一個毫無武道天賦的孩童，一枚淬體丸也足以讓其完成引氣入體。那可是能夠為數不多能夠提升武道天賦的珍貴寶物。
楚禦天賦極低，乃是十品武學天賦。想要以這樣的武道資質踏足武道無異於癡人說夢，但如果擁有九品武道天賦，可能就會擁有一線曙光。
而如今，這楚鴻竟然要用區區十片金葉子來換自己的前途？自己未來的武道？
簡直可笑。
楚禦嘴唇抿起，眼角隱隱帶著些許怒意。
“十片金葉子，不過是三百兩白銀就想讓我放棄參加祖海武院考核，放棄這難得的機會？”
“抱歉，我不賣！”
沒有遲疑，楚禦直接拒絕，準備離開。
“嗯？”
楚鴻眼角一跳，麵色陡然一變，徹底冷了下來。
“想走？可笑！”
楚鴻身後跟著他的幾個武生跟班身形一動，成圓形將楚禦包圍在中間，擋住了楚禦離開的路。
“楚禦，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楚鴻少爺肯花錢買你的名額是給你麵子。”|
“乖乖聽楚鴻少爺的話，就憑你一個十品天賦的廢物，也敢跟楚鴻少爺爭？胳膊擰的過大腿麽？乖乖拿著這幾片金葉子趕緊滾蛋，免得受皮肉之苦。”
“要不是看在你大哥的麵子上，我們何須與你一個十品天賦的廢柴交易？”
一眾武生跟班一臉的冷笑，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楚禦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環視一圈，似乎要將這些武生印在腦子中，心中怒意更甚。
楚禦伸出手指，斜指眾人，口中鏗鏘。
“看在我大哥的麵子上？忘恩負義，我記得你們。”
“你楚言八歲修煉武功，十七歲空望武道大門而不入，我哥楚貪狼為你講武一夜，不眠不休，你才有幸踏入武道大門。”
“你楚飛魚七歲修煉武功，十五歲好高騖遠，走火入魔，輕則靜脈斷裂，武道盡廢。我哥楚貪狼入十萬大山數日，尋得解命草，不但讓你經脈盡複，更勝往昔。”
“還有你。”
“你！”
“…”
楚禦大聲怒喝，似乎要把心中的怒火都宣泄出去。
啞口無言！
楚禦指著這些武生跟班，口中怒斥。
話音入耳，一眾武生跟班麵露慚愧，可每說出一句，楚禦的心中便愈發苦澀一分。
黑亮如星的眸子中閃現出一抹苦澀之意。
曾經，大哥還在，踏足洞天認祖歸宗，你們都曾露出過最為謙卑的笑容。你們每一個人，都深受大哥的救命之恩。
而如今，大哥下落不明，自己武道無望，你們是想要將那些卑微都要回去麽？
人走茶涼！
楚禦搖頭歎息一聲，就要離去。
“想走？今日你不將祖海武門的名額拿出來，休想離去。”
見幾個跟班麵露慚愧之色，楚鴻暗罵一聲廢物，不得不閃身擋在楚禦身前。
“楚鴻，你不要欺人太甚。”楚禦冷道。
“欺人太甚？”
楚鴻冷笑。
“你區區一個十品天賦的渣滓還不配跟我談欺人太甚。你大哥楚貪狼的確是一代天驕，灑下恩惠無數,但又與你何幹？”
“我天賦好，實力強。祖海武院是天才的聚集地，你何德何能能夠擁有這等機會？這名額注定是屬於我，隻有我這樣的強者才能夠衝擊祖海武院的考核。若非當日你那個死鬼大哥得到祖海武院的承認，讓他分配。這名額，家族早就剝奪。”
“這金銀你不要？好，今日不拿，就不要拿了！”
說著，楚鴻猙獰一笑。
大步跨出，用力一碾。
哢嚓，哢嚓。
丟在楚禦身前的十片金葉子直接被碾碎，變成金粉。
楚鴻一臉刻薄的冷笑。
“現在金葉子沒有了，我今日出來帶了十錠金元寶，卻被這個螻蟻一般的廢物偷盜，犯了我楚族律法。”
“你乖乖交出祖海武院的考核資格，然後給我磕頭認錯，否則休怪我楚鴻不念同族恩情，心狠手辣。”
楚鴻的話音並未掩蓋，霎時間傳入與楚鴻一同前來的幾人耳中，那話中寒意更是讓這個跟班武生紛紛對視，各自在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種名為不可置信的情緒。
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開什麽玩笑。
就算楚禦血脈低微，更無底蘊根基，但卻是實打實得到楚族認可的旁係分支，擁有‘楚’的姓氏。
強迫一位武者下跪磕頭，哪怕是同族之間也是深仇大恨，銘心刻骨，男兒膝下有黃金，磕頭認錯，無異於當人打臉。
更何況，楚禦雖為楚族旁係分支，但歸根到底也是楚鴻同輩。
顛倒黑白，讓自己磕頭認錯？
楚禦心中怒火中燒，麵容更加冷峻！
楚鴻大言不慚的話讓楚禦胸膛一陣熱血滾湧，仿佛胸膛都要炸裂，但是他不得不安耐住心中的怒氣。
形勢比人強。
數年以來楚禦獨自修煉，受盡他人冷眼，早已讓他內心強大無比。論心智楚禦更加成熟，更是學會了一套屬於自己的生存法門。
忍耐，忍耐！
沒有實力打破這枷鎖，一飛衝天之前，一定要忍。
但跪拜，絕不可能。
“磕頭認錯？絕不可能！”
“大哥說過，我是男人。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雙親，跪祖宗牌位。膝蓋是男人的脊梁，大哥更說過，男人的脊梁可以橫，可以豎，可以直，但決不能彎。”
“不能跪，一旦跪了，這脊梁也就彎了。”
“你大哥？天之驕子？簡直可笑，現在不過是個死鬼，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開辟了洞天又如何？那也不過是我楚族之中隨意可以拋棄的炮灰，無用的廢物，一文不值。”
“就如同廢物的你，根本就是一堆垃圾！”
楚鴻麵帶冷笑，肆無忌憚。
楚族之中等級森嚴，楚鴻並非什麽白癡弱智。如今，楚貪狼失蹤數年，若是楚貪狼還在。楚鴻自然不會起半點窺視之心，可是現在，他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忌憚。
區區一個十品天賦的楚族旁係分支，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螻蟻，隨時可以碾碎的渣滓。
“楚鴻，你豬狗不如。”
楚鴻大言不慚的話，頓時讓楚禦麵色鐵青，隻感覺到胸膛之中正有無數熱血在滾湧，仿佛胸膛都要炸裂。
楚禦就算隱忍，也絕做不做縮頭烏龜，況且，楚鴻已經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忍讓不是退縮，更非怯懦。
“是你找死！”
楚鴻冷笑一聲，麵容上的紅腫霎時間充血，讓他看起來變得更加陰冷。
話音落下的瞬間，楚鴻的身軀陡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一點點紋路沿著他**在外的手掌向著胸膛蔓延。不過瞬息時間，便覆蓋了臉頰。單薄的身軀猛然變得壯碩起來，仿佛骨骼都在脹大，雙拳舞動，似乎帶著極為滂沱的力量。
四象境有四重境界，淬體，煉髒，熬骨，開竅。
楚鴻七品天賦，擁有四象境裏淬體高階修為。
淬體高階，血肉強悍，氣力三千。
碰！
拳腳交接，楚禦隻感覺到自己拳之中蘊藏的力量還未徹底爆發，便泥牛入海。隨後，一股大力傳來，仿佛大地都要被撼動，楚禦的身軀如同是脫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的朝著後方跌落而去。
劇痛臨身，楚禦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