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教大明做人

弘治皇帝看著下方的一眾舉人,有三百之多。

這一個個,在未來,最少也是知縣,若能得中狀元,便能成為翰林撰修,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隻是,這三百人中,大多數,麵對君王以及百官的威壓,已是體若篩糠,被嚇到了。

然後,他看到了唐寅。

對於這位會試的會員,他在西山見過,當初隻是覺得其有些才情而已。

可此刻,此人卻十分鎮定,內斂而有神。

有些意思!

再看,他看到了王守仁。

先前,對於王守仁,他的觀感本是不好的。因為這是成華十七年狀元王華的兒子,聽說,從小腦子就有問題,口口聲聲要當什麽聖人,想不招人注意都難。

而眼下,王守仁正襟危坐,古樸而幽深。

很不簡單啊。

再繼續看去,他看到了徐經。

對於這個年輕人,他仍是抱有一些非議的。

就才學來說,在江南一帶且沒有什麽名氣,此番會試卻考了第三。

但調查之後,既沒有舞弊之嫌,便隻能作罷。

再看過去,他又看到許多麵孔,不由得點了點頭。

這些,皆是大明未來的隻賢良啊。

“放卷吧。”弘治皇帝下旨。

很快有宦官開始發放考卷,跟著,諸多貢生紛紛列作保和殿。

殿試策問開始。

諸多考生開始看題,題目,確在意料之中。

一鎮海盜。

對於近來朝堂之上發生的諸多大事,考生們自是一清二楚。

因為那海盜太過猖獗了,三番五次是襲擾大明,於朝堂於當今陛下都是極其嚴重的大事。

故而,皇帝陛下出此題目,大多數考生都不意外。

不過諸多考生卻沒有輕易動筆,一個個皆是仔細琢磨著,打起了腹稿。

事關重大,不得不謹慎再謹慎啊。

而就在此間,諸多考生之中,一道人影動了。

那人提筆而行,鎮定自若,看似平淡,卻有一股自信,勃然而發。赫然是唐寅。

唐寅緩慢書寫著,盡求每個字都書寫的足夠漂亮,至於策問的題目,早已是智珠在握。

隻是把心中所想寫出來,不就可以了?

不就是打那海盜嗎?

簡單!

隻要朝廷肯出銀子,沿海,將會有無數的百姓願意站出來抗擊海盜。

若殺一海盜,朝廷獎賞十數兩,大明,將再不受海盜之困!

事情,不就是如此簡單嗎?

陛下您,又何須受此事困擾呢?

簡單一番陳述,後麵,再加上一些感慨的話語扣題,簡簡單單一份答卷完成。而時間,隻過了區區半個時辰而已。

唐寅抬起頭,諸多考生大多已開始答卷,唯有兩人,皆是直挺挺的坐著。師兄王守仁,師弟徐經。

這兩個人,還在沉思?

又等了半個時辰,徐經大抵琢磨好了,提起了毛筆。

再看,王守仁仍舊枯坐著,仿佛睡著了一樣。

一直等到中午時分,王守仁,還是幹坐著。

許多個答完題或者臨近尾聲的考生,皆是呆愣的望了過去。

這位怕是傻了吧?

這是殿試啊,還不快抓緊答題?

你看看人家唐會員,早就答完了,而且都偷偷的睡了一覺了啊。

您還不抓緊?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外麵的日頭,從東麵,轉到了西麵,眼看著就要落下去。

終於,王守仁動了。

行筆不快,可是每一個字落下,神情之中,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堅定的感覺。自信篤定果決!

到得暮鼓十分,鍾聲響起,王守仁剛好落筆。

一場殿試,就此封卷。

結束了。

晚些時候,宋府。

見了三位弟子,宋青山笑了笑,道:“考的如何?”

王守仁道:“理應高中。”

唐寅想了想,道:“問題不大。”

一側的徐經正要開口,卻被宋青山打斷了。宋青山一本正色,徐徐道:“小徐啊,為師知道你先前在南直隸,鄉試的成績一般般啊,何以在會試之時,突發猛進啊?”

徐經一臉的尷尬。

恩師對於前麵兩位師兄隻是草草一問,到了他這裏就仿佛刨根問底一股

這是何等的不信任啊?

不過他還是漲紅臉,道:“切,皆賴恩師。”

宋青山略微錯愕。

好家夥,這徐經之所以在會試考第三,跟他有關?

他不由得狐疑著,道:“這是何故啊?”

徐經道:“先前,恩師瞧不起弟子,以為弟子會名落孫山,弟子不忿,了些銀子,四處求押中題了!”宋青山暗暗驚駭。

好家夥,都能押中題?

據說,會試的時候,題目相當的難,又偏又難。

結果,卻被徐經押中了。

他不由得道:“使了多少銀子?”

徐經仔細思考:“前前後後,約有十二三萬兩,其中包括李公,以及程敏政大人的諸多好。”

宋青山深深的點頭。

原來如此啊!一切以銀子開道。

沒賄賂主考官,也沒有任何漏題的行徑,可徐經找的是熟悉主考官李東陽以及考官程敏政的朋友。

最後,將諸多答案綜合在一起,押中題,似也實屬正常啊。

果然,銀子是萬能的啊!

“嗯,不錯,那麽……”

宋青山頓了頓:“此番,你考的如何啊?”

徐經這回倒是自信滿滿:“弟子琢磨許久,以為海盜之難,難於我大明無可用之

船隊。一若船堅炮利,則可直接搗入海盜老果,一勞永遠。”

一弟子不才,恰巧讀過一些書,大概。可以猜得到那海盜所在之一,故如此應答。

宋青山頓了一頓,一時間,沉默不已。

好家夥!

竟能猜得到海盜老窩所在之處?

找到海盜所處,直接打過去這招,可以啊!

難道,可以釜底拍薪嗎?

而此刻,在寧波。

戚景通離開了,開始四處棄波起來。

因為兩江一帶,不僅僅有寧波一處,其他地方的船隻,也要全力修葺。

楊晟送別了戚景通,也準備離開。

拳擊比賽寧波府這邊的預選賽,已經結束了。一萬餘參賽選手之中,隻選取了百人。

而就在預選賽結束這一天,他注意到一個人。

預選賽排名第一百零一的選手,名叫李二。

因為這李二,他先前就留意了,實力很強,按理說,應該進入前百名的。可在預選賽的比賽之中,似乎,這李二,似乎是卡了點。

特意,將自己的名次排到百名開外一樣。

“老哥,不想獲得更好的名次以及獎勵嗎?”楊晟私下裏問。

“哈?”

那李二笑了笑:“一楊小兄弟,這兩個月,感謝了,老哥我實力不行,無緣寧波府百強的。”

楊晟沒有做聲,默默遞過去一壺酒。

那李二喝了許久,不知何時,眼睛已經紅了起來。

“小兄弟,話不多說,老哥我馬上四十歲的人了,老了的!”

“而這比賽,是你們年輕人的事,老哥我呢,就是圖你們一口不要錢的飯一口酒。

“比賽結束,就告老還鄉了。”

“當然了,如果可以的話,老哥我,希望自己這個賤名,可以響徹大明!”話音落下,李二將酒壺丟給楊晟,大步而去。

楊晟晃了晃酒壺,已經空了。

他抿著唇,用力瞪著眼,有些難受。

然後,他取下酒塞,酒瓶向下,空了空,又用力的甩了甩。

隻甩出幾滴酒水。

而後他站了起來,望著那李二消失的反向,深深鞠躬。

“為英雄,踐行!”

他小聲說著。

他沒聽過李二的故事,但他看到李二那般果決,那般義無反顧,就知道這個人去幹大事了。

泱泱華夏,從不缺好兒郎!

蒼茫海麵之上,數艘大船正在緩慢行進著。

船上,山本四郎持著望遠鏡,靜靜的觀看前方。

那裏,是大明,寧波。

這寧波,以及台州,乃是大明防禦他們海盜的重中之重。

這兩個地方,極其容易登陸。

隻不過因為那戚景通離開,被強迫訓兵多日的將士們,肯定會放鬆下來。

如此一來,這寧波,反而成了最好的攻擊目標。

“嗬嗬,那大明朝廷,昏庸無度啊!”

“以為我等會不斷的襲擾大明,各個地方皆修繕船隻,要與我等打持久戰。”

“可惜,他們,錯了!”

“此番過後,我等擄掠無數財富,便回去與龍哥他們匯合,用不多久,便可稱王稱霸!”

山本四郎豪氣頓生。

不出意外,這一戰,是他們短時間內最後一次襲擾大明了。

隻要成功,日後,說不得可與大明抗衡。

“哈哈,大哥英明。”

“聽說,那大明戰神,是當今大明的公主,等日說不得可與大明求親。”

“屆時,那大明戰神,就是大哥您的女人了,嘿嘿嘿。”

“對啊,那滋味,想想就美啊!”一些個手下吹捧不已。

山本四郎笑了,略微眯著眼,也是有些憧憬。

隻要有了無盡的財富,便可掌控國內,成王作祖。

因為如今的海盜國與大明關係並不友好,即便是那前朝大元,也奈何不得海盜國

想到那個將小王子都打的半點脾氣都沒有的女人,他的心間頓時充滿了強烈的征服欲!

“大明戰神,朱秀榮,好的!”

他說著,旋即振臂一揮。

“兄弟們,女人財富,近在眼前,在此一戰!”

“隻要打垮寧波備委衛,這寧波,便任我們索取!”

後方,足有一千五六百人,神色驟然激**起來。

他們,幹的本就是打家劫舍的勾當,在生死之間,早已練就了一身本事。而那大明備委衛呢?

僅僅在人數上,便存在嚴重的問題。

說是一衛五千餘人,事實上,有沒有三千人都不好說。

若按照以往的對戰經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拿出來,都可以打那備委衛將土兩三個。

“大哥,快下令大家夥動手吧。”

“是啊,老子的長刀已經迫不及待了。”

“對,老子要用手中之刃,教大明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