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暴火天雷

石長生收起魔法鏡，回頭望向桌麵的精鋼長劍、雷霆戰甲、精靈強弓……這些東西，他已經運用得純熟無比，除了《無字劍譜》上那個被韓冰稱為“快招無解”的招數他還不懂運用外，其他的玄罡鬥氣、雷霆心法、旋風箭法以及艾薇兒送他的《零界法經》，他無不是爛熟於胸。

再抬頭看看那三十六個鐵人，這些鐵人每一個都是傷痕累累，這些傷痕都是石長生無數次地闖陣在它們身上留下的。從當初戰戰兢兢跨過黃線迎接第一個鐵人的刀鋒，到現在如入無人之境地在如林刀槍中左穿右插，石長生已記不清三年中在這威力無比的殺陣中來來回回多少次了，每一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到現在他甚至可以在這鐵人殺陣中打哈欠，因為現在對他來說，原本快如閃電的進攻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他甚至懷疑這些鐵人是不是生鏽了，才這麽慢的。

此時的石長生已經是文武全才，當之無愧的武林新秀、魔法高手。在索菲雅老師的**下，他的學問也有長足的進步，現在，索菲雅老師給他講課已經分外吃力，因為她感到自己快被石長生掏空了所有知識，石長生提出的許多問題，她都已經無法再回答了。

“過了後天，我就闖出這鐵人殺陣，威風凜凜地重返校園！”石長生此時對衝出鐵人殺陣已有了十足信心。他之所以還無法突破甬道末端的魔法結界，是因為他逼著自己不可以在闖陣時使用魔法，也不可穿有防身和提升功力的雷霆戰甲，否則兩年半前他就能闖出去了。他還有一個目標沒有完成，因為他覺得自己始終還沒有創出自己的獨門絕招，基本上還是沿用著前人的經驗，正如他當初學做菜時一樣，要做就要做得比前人更好。這種精神，就是他不斷挑戰自我、不斷勇攀高峰的動力。

石長生翻開無字劍譜，對著那個圓圈中的箭頭又發起呆來：“快招無解？難道這一招真的沒有解嗎？還是……”

石長生剛想到這裏，忽然間感到頭腦中仿佛被針紮了一下。“怎麽回事？”石長生摸摸自己的額頭，忽然，這針紮的感覺又出現一次。

“我的頭怎麽了？”石長生正在奇怪，忽然又一股火熱的感覺從腹部傳來，石長生雖然此時堅忍遠超常人，仍是慘叫一聲，滾倒在地。

“我的身體？這是怎麽了……”石長生猛覺全身如掉進了火爐之中，從頭到腳每一處都開始如燒灼般劇痛。“我……我怎麽啦……難道……我走火入魔了？”石長生想到走火如魔四字時，巨大的痛楚猛地又強了好幾倍，他終於忍不住，在訓練房慘叫起來，滿地打滾。可是這訓練房是全封閉的，此時索菲雅老師剛走，不可能回來看他。他獨自在地上痛苦哀嚎，手指在鋼鐵地板上抓出一條條的白印，這種痛苦，實在難以用筆墨形容。

石長生沒有猜錯，他走火入魔了。三年來，他魔武雙修，勇猛精進，不斷挑戰難度更高的武技與魔法，玄罡鬥氣在體內時而為施放魔法服務，時而為武功拳掌所運用，早就已經亂成一團。一年前石長生就感到在運用玄罡鬥氣舞劍時有點力不從心，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因此也沒放在心上，沒同索菲雅老師說，何況他也不想索菲雅老師知道他在偷偷學習魔法，他將《零界法經》藏好，一直沒讓索菲雅發現，免得被說貪多務得。

每次出現不良症狀後，石長生都感到全身真氣暴漲。他不知道這是真力開始反噬他的經脈，反而以為是真力大增的前兆，暗暗高興。而看到石長生神清氣爽，索菲雅老師也沒發覺任何不妥，她不知道，這種神清氣爽是“笑哈哈”起的作用，如果沒有這種毒藥為石長生掩蓋身體的異常精神狀態，石長生早就出現神誌不清的狀況了。再加上索菲雅雖對武學知識無所不通，可畢竟理論與實際還是有些出入，而每個人在修煉時的身體反應都不同，若是全然與書上相合，索菲雅反而覺得不對。這樣一來，石長生走火入魔的前兆被一一忽略了。

直到今天，石長生武功魔法均達到一流高手層次，這種衝突產生的後遺症終於全麵爆發。最糟的是，艾薇兒交給石長生的《零界法經》中的心法偏向至陰至柔，而石長生前麵所練的玄罡鬥氣卻是至剛至陽，本來路子就全然不合，如今陰陽二氣在體內均達頂峰，登時龍虎際會，互相衝撞廝殺，石長生命懸一線。

此時的石長生全身疼痛，如入火爐，嗓子更是渴得同冒煙一般，慢慢的，意識開始模糊，如果此時還沒有人來為他導氣護林，石長生很快會經脈盡斷而死，但這個時候，哪裏會有人來呢？

石長生不知道自己身體裏是怎麽回事，但也隱隱察覺必然是魔武雙修以致真氣走岔所致，他此時喉頭似火燒，呻吟幾聲：“水……水……”

他艱難地爬到桌邊，想將上麵的茶杯取下來，他還記得上麵的杯子裏有半杯沒喝完的水。但當他抬起手臂，感到眼皮直打架，眼前一切都模模糊糊，無法看清。他知道自己意識開始朦朧，很快就會暈倒，忙拚起最後一分力，一下抓住茶杯，把水全部灌入了喉嚨。誰知水一入喉，卻如同岩漿一般，更是燒得他全身發軟。終於，石長生禁不住這巨大的煎熬，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石長生慢慢醒轉。他抬頭看看甬道盡頭的一點微光，喃喃道：“天啊，我居然昏迷了五個小時了。”石長生因在這不見天日的訓練房待了三年，已經能通過甬道盡頭那一點微光來斷定此時是什麽時候。他看到光線蒙蒙亮，知道現在已是早上了。

石長生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發現身體沒什麽異常了，不由想：“我昨晚是怎麽了？一定是身體出了問題。不行，等索菲雅老師來了一定要問個清楚。”

他忽然發覺手上還抓著個東西，是他昨天喝水的茶杯，便隨手往桌上一放，可這一放，石長生忽然驚叫一聲，原來他放下的不是茶杯，而是毒藥笑哈哈的瓶子，茶杯還是裝著半杯水好端端地在一邊。他昨晚意識不清，隨手一抓，根本沒抓中杯子，而是抓中了笑哈哈。因為這訓練房潔淨無塵，石長生又天天要喝笑哈哈，這三年他都不知喝了多少瓶了，到此時他已經是一天喝三口，所以也懶得蓋上蓋子，沒想到昨晚居然不小心一口喝光了整瓶。

“天，我喝了毒藥！這可是無藥可解的毒藥呀！”石長生將手指伸進喉嚨拚命地摳，摳得自己嘔吐出來，嘔得連黃膽水都出來了。可他也明白，此時嘔吐已是情急之舉，已經五個小時，就算是吃塊肥肉也消化光了，何況隻是一瓶藥水。

“我完了，我死定了！”石長生砰地倒在地板上，絕望地想，“我不想死，我剛剛學成絕世武功，我剛剛有了美麗的女朋友，我沒有結婚，我沒有出人頭地，我不想死……”

石長生後悔得想打自己兩巴掌，可是此時已經絕望，索性閉上眼睛等死。“薇兒、院長、師父、我所有的老師，還有小龍哥、葛斯，還有我的恩人雷絲……我沒用，我一時大意，我要死了，我對不起你們。”石長生眼淚流下，心頭不住地盤旋著所有的朋友姓名，他們的音容笑貌，他短短的一生都在他眼前閃過。

可是石長生左等右等，卻總是死不了，足足躺了半小時，不禁暗想：“奇怪，我怎麽還沒死？還是我已經死了，我自己不知道？”他擰了腿一下，發覺生疼。“不對，我還活著，我還有知覺，我沒死。”

石長生哪裏知道，正是這天下奇毒笑哈哈救了他一命。由於他長期服用笑哈哈，體內已不知不覺有了毒素，他體內的陰陽二氣相衝時，這股毒素也被引動。本來這股毒素雖強，對石長生的身體卻是無害的，但由於陰陽二氣在石長生體內你爭我奪地侵占石長生經脈，毒素開始隨真氣流向奇經八脈，以至於兩股氣化成了有形有質之物，破壞力更加強大，如果再過幾分鍾無人施救，石長生必死無疑。但石長生誤打誤撞喝了整瓶笑哈哈，這一股更強大的毒素在被石長生身體吸收時遇到了對手，三方麵的衝突恰到好處地中和了毒性，而且讓陰陽二氣與毒液融為了一體，然後沒有毒性的水分再慢慢沉澱下來，變作汗液排出體外。

這一下，石長生因禍得福，不但從此百毒不侵，而且兩股真氣合二為一，讓他成就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內勁與鬥氣，比原本他所練的玄罡鬥氣與雷霆心法更強了十倍，真正實現了連索倫也達不到的魔武雙修的最高層次。

這其中的奧妙無比複雜，有道是萬物相生相克，笑哈哈名義上是無藥可解，那是因為誰能想到由陰陽二氣引動的笑哈哈本身毒素正是笑哈哈的克星呢？就算想到了，誰又敢這麽冒險去練這麽危險的相衝相克的武功，再服用笑哈哈來試驗一下其中功效？機緣巧合，石長生成功為笑哈哈解了毒，但是，石長生對其中奧妙一無所知，不然，他就可以出本專著，成為解開笑哈哈解藥之謎的第一人了。

石長生坐在桌邊想了半天，又在書中翻了半晌，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此時他隻覺得頭腦格外清醒，內息流動快如閃電，全身如同有使不完的力氣，更有一股有形有質的**似乎要從手心勞宮穴跑出來。石長生站起身，邊走邊端詳雙手，不知不覺越過了黃線。

一過黃線，那鐵人立時一刀劈來，但石長生此時耳聰目明，稍有風吹草動便立時知曉。“煩人，沒看到我在想問題嗎？”石長生隨手一抬掌，本來他隻想架開這鐵人的手臂，誰料掌心與鐵人手臂一碰，手掌立現一團藍光，砰的一聲，這鐵人手臂竟被打折了。

“哇！”石長生大吃一驚，連忙退回黃線，看到鐵人斷裂的半隻手臂還在揮舞不停，它的機簧已被打斷，如今已不受控製，沒有人越過黃線也在動個不停。

“天哪！”石長生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我怎麽這麽厲害了！”

要知道這些鐵人可不是普通的金屬所鑄，而是由十種罕見的礦物合煉而成，就算是削鐵如泥的兵器也未必能傷它們分毫，所以石長生三年來不知在它們身上劈了多少劍，也不過給它們留下一道道印子，從沒有什麽破損。可是如今鐵人卻被自己輕描淡寫的一掌打折了手，石長生又驚又喜。

“剛才那團藍光像是魔法中的魔法護膜，又像是雷霆心法中的雷鳴盾掌，這幾種路子完全不合的技藝怎麽可合而為一呢？”石長生想了想，終於想到自己昨晚誤喝笑哈哈，一定有了什麽奇遇，使身體發生了變化。

“我再試試！”石長生抓起精鋼長劍，潛運內力，果然，劍身立時包在一團藍光中，耀眼奪目。他大喝道：“看招！風速！天鳴！暴雷劍！”

風速是五級風係魔法，天鳴是雷霆心法中的內功，暴雷劍是無字劍譜中除了那記看不懂的招數外，目前威力最大的一招，名字是石長生自己瞎取的。本來使魔法時斷不可能同時運功使劍，更不必說還加上另一套與玄罡鬥氣不合的內功，但現在石長生使來卻得心應手，身體淩空飄起，嗖的快如飛箭般衝出，同時劍貫雷霆內勁，手運流雲雙手劍招，三者合一，向前麵兩個鐵人衝出。

這一下速度之快遠勝平常，武學中的輕功再高，始終不如風係魔法帶動人身體那麽快，而且總有落地的時候，但運起風係魔法，隻要鬥氣不息，就絕對不用落地，這就如同身體輕盈的飛鷹突然有了大象的力量、獅虎的鋼牙利爪，當真比如虎添翼更勝一籌。

轟轟兩聲，兩個鐵人被攔腰斬斷，倒地後猶在手舞足蹈。石長生大吼一聲，身體一個回旋，砰砰砰！四麵湧來的鐵人無不折腿斷手，有的幹脆被一劈兩半。三十六個鐵人一下倒下一半，但剩下的不知死活的還要往前衝。石長生再喝一聲：“火！”一掌伸出，又喝一聲：“雷！”雙掌交疊，雷霆心法與火係魔法同時運用，連中鐵人胸口，砰砰砰砰！不消片刻，所有剩下的鐵人一個個炸得粉身碎骨。

石長生望著一地碎片，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終於有了自己的獨門絕技了！我就叫它……叫它……暴火天雷！”

石長生越笑越得意，一股無法抑製的鬥氣在體內洶湧澎湃，他氣運全身，仰天長嘯：“我成功了！”

嘩啦巨響，石長生拔地而起，雙掌猛擊頭頂鐵板，轟隆隆，鐵板上方的數千斤假山被震飛到半空，化作碎石紛紛落下，鐵板被洞穿一個大洞，石長生從碎石煙塵中一衝而出，踏上了一座假山。

此時太陽初升，大地萬物複蘇，一片清新氣象。石長生仰天長嘯，對著天邊紅日狂吼：“我成功了！”聲音直達九霄，震得風雲變幻，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