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雷霆戰甲

霍真老師今天可真是狠得下心腸，整整一天，全是最艱難的體能訓練，原本打算繼續進行的三級劍士課程根本沒有進行，看起來像是罰石長生與艾薇兒，實際上全班跟著倒黴，連一向堅忍頑強的韓冰也皺起了眉頭，葛斯更是大聲抗議：“霍真老師，這是在虐待！”結果霍真老師停止了對葛斯的“虐待”，隻是命令葛斯今天一天必須倒立著，吃飯與睡覺也不得例外。如果不是索菲雅老師求情，隻怕今天學生們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了。

霍真老師把學生們往死裏練了一通，自己回住所呼呼大睡去了。全身快散了架的學生們倒在教室裏哭爹喊娘。索菲雅老師連忙給這個按按，給那個搓搓，為他們活血舒筋，一邊也不住抱怨：“霍真這家夥今天是怎麽了？這要是把學生練出個三長兩短來怎麽辦？”

當學生們平靜後，索菲雅老師也已累得一頭大汗，坐在座位上直喘氣。一旁的葛斯忽然“走”上前來(他是倒立著上前的)：“索菲雅老師，今天我們學生會做了個決定，要求校方撤換霍真老師，我們不要他教。”

“什麽？”索菲雅一愣，“為什麽？”葛斯道：“因為我們覺得霍真老師根本不像老師，除了會折磨人以外，他什麽本事也沒有。進校這麽久，我們見過的每個老師或多或少都露過一兩手本事，隻有他，什麽本事也顯不出來。我們認為他這個老師一定是走後門進來的。”

“對！”肖小龍也站了起來，“我也覺得霍真老師根本就不行，我們練習時他在一旁打瞌睡，還流口水，我們從沒見過他像其他老師一樣練過功。”

“就是，而且他還又貪財又好色，動不動就罰錢。我們看到他抽屜裏有好多色情照片。索菲雅老師，聽說他還偷看過你換衣服對嗎？”一個名叫迪琳的清秀女生開口了。索菲雅老師不由臉上一紅，輕斥道：“胡說，誰告訴你的。”

“還用說嗎？”又一個名叫歐西卡的男生叫道，“霍真老師好色是全校有名的，我們經常看到他在漂亮的女老師麵前獻殷勤。”索菲雅老師聽了哭笑不得。

“是呀，除了睡懶覺和吃喝玩樂，我們從沒見過他的真本事，一身打扮根本不像老師，活像個小流氓。”

“一臉壞笑，張口就是老子他媽的，髒話連篇。這樣的老師能教出好學生來嗎？”

“最可惡的是還喜歡擺架子，問他什麽問題他都推給卡休老師和您，我看他根本就是答不出來……”

一時學生們七嘴八舌，紛紛指責霍真老師不稱職，他若不被開除，天理難容，全班隻有韓冰、石長生與艾薇兒沒有開口。索菲雅老師望著學生們，忽然重重歎了口氣。她扶著迪琳和歐西卡的肩膀道：“難道，在你們心目中，霍真老師就沒有一點優點嗎？”當索菲雅老師說這句話時，她看到韓冰嘴角**一下，像是要說什麽，便問道：“韓冰，你曾經是冰山老人的弟子，你把霍真老師同你從前的師父比較一下，你是不是也認為霍真老師是個壞老師？”

所有人都望向韓冰，因為他很少開口，所以他的意見往往更容易引人注意和受到尊重。韓冰沉吟了一會兒，道：“霍真老師是個好老師！”

這一下全班都愣了。葛斯怒道：“你收了霍真老師什麽好處，幫他說話？”若不是葛斯顧及自己不是韓冰的對手，恨不得就一拳揍過去。其他學生也是小聲埋怨著，認為韓冰不僅是全班的異類，更是個叛徒。

索菲雅老師對著韓冰欣慰地點點頭，又對大家道：“你們想想，如果霍真老師沒本事，是走後門進來的，那麽校方怎麽可能安排他在特訓班呢？學校有那麽多職位，很多職位都是非常輕鬆而且收入很高的，特訓班的工作是最艱難，最累，也是最受校方和外界關注的，特訓班的成績直接影響到學校的聲譽，難道校方高層全是傻瓜，不知道特訓班的重要性嗎？會把它交給一個靠走後門進來、沒有一點本事的人來教？”

索菲雅老師的話一出口，全班都沉默了。索菲雅老師又問韓冰：“你為什麽覺得霍真老師是個好老師呢？”韓冰道：“他的為人和本身的本事如何我不在乎，可自從接受他的訓練，我能感覺到我的體能明顯上了一個層次，很多以前使不出來的劍招現在都可以輕鬆運用，而且更持久、更靈活，特別是在對武學的領悟力上，有了很大的飛躍。看他是不是個好老師，並不在於看他本身是不是有本事，而是看他能不能教出真正有本事的學生出來。霍真老師的訓練效果很明顯，教育和引導方法也比我師父冰山老人要強，所以我覺得他是個好老師。”

所有人再一次沉默。索菲雅道：“韓冰說得很對，老師好不好並不在於他本身的本事如何，而是看他的教育是不是有成果。難道你們沒有發現，你們進了特訓班後，與以前有很大不同了嗎？”索菲雅老師轉向肖小龍：“小龍，你是從普通班進來的，我問你，你認為你現在如果回去接受普通班的訓練，會不會覺得很輕鬆？”肖小龍想了一會兒，不得不點頭。

索菲雅道：“你們都不明白霍真老師的良苦用心。你們在特訓班接受的是一種超越極限的軍事訓練，隻是你們自己不知道罷了。這種訓練是非常危險的，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學員的死亡，繁重的訓練不止產生身體上的壓力，更有一種精神上的壓力。霍真老師看起來貪財好色，可是你們有沒有發現他真的去騙取過學生的錢財？調戲過年紀其實也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女學生？他看起來很齷齪，除了一部分是他性格上的原因，更多的時候是一種刻意的做作，是暗地裏對你們進行的一種精神療法。”

韓冰接口道：“簡單地說，就是把他自己變成我們心目中的假想敵，讓自己的行為與卡休老師和索菲雅老師形成鮮明對照，形成我們心目中的反麵教材，讓我們在心裏咒罵和抱怨他時理直氣壯，使我們的精神壓力得以流暢地宣泄，無形中減輕我們對訓練的恐懼和排斥。他與卡休老師一個演白臉，一個演黑臉，一正一反地引導我們不斷提升，像這麽高明的訓練方法，配合這麽默契的搭檔，這麽有自我犧牲精神的老師，隻怕全世界都僅有這兩個，要不然，整個歐西姆大陸也不會隻有一個這樣的特訓班了。”

所有人再一次愣住了。索菲雅老師向韓冰豎起了大拇指：“韓冰，你很少說話，但一說話總能切中要害，我以有你這樣的學生為榮。”韓冰微微頷首，表示謙虛。索菲雅老師道：“你們都聽到了吧，這就是你們的霍真老師，為了讓你們成才，不惜讓自己背上一個齷齪的罵名。還有誰認為他不是個好老師嗎？”

所有學生都低下了頭。索菲雅老師繼續道：“還有，你們說霍真老師沒本事，那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雷霆戰甲的故事？”

聽到這裏，韓冰忽然全身一震，分外留意起索菲雅老師的話。大部分學生都表示聽說過，但知之不詳。一邊的艾薇兒道：“我聽過，而且知道詳細情形。”索菲雅老師道：“那艾薇兒你把這個故事給大家講講。”

艾薇兒清清嗓子：“雷霆戰甲來自怨咒之地……”

怨咒之地，是全世界除了人狼國度外另一個叫人心驚膽寒的地方。怨咒之地原名錫礦山，在暗堡境內，出產以錫為主的各類金屬礦石。十五年前，錫礦山的礦工忽然挖出一顆天然的大鑽石和一根棒狀的極為堅硬的金屬，這兩件東西被分別裝在兩個檀香木盒子裏，盒子上麵分別寫著這兩件東西的名稱——金晶石母和霹靂鋼，它們在地下已不知被埋了多少年。後來有許多考古專家研究後得出結論，這兩件東西應當是人造的，可是對於它們的來曆卻始終研究不出一個頭緒。後來，暗堡當時的主人，人稱“強盜人魔”的洛南基封它們為國寶。一年後，矮人部落的一代名匠幹戈上門求見洛南基，斥重金一千萬金幣買下了霹靂鋼，回到部落後，將霹靂鋼鑄成了戰士的極品裝備——雷霆戰甲。這件戰甲輕若無物，穿上後不但刀槍不入，而且力量更增十倍。洛南基聽說後，又花十倍價錢從矮人手上買回了這件戰甲，穿上後練成了一套威力無比的武功——末日雷霆，當真是天下無敵。為了證明雷霆戰甲和末日雷霆的威力，洛南基開始頻繁地挑戰世界各地的高手，當時隻要是稍有名氣的高手和魔法師都收到了他的挑戰書，聲稱隻要打敗他，就可獲得一億賞金。結果前去應戰的高手和魔法師無一生還。洛南基見自己天下無敵，野心頓起。當時暗堡已被明瓏將軍劃入了奧克帝國，成為一個行省。洛南基不但想借雷霆戰甲的力量東山再起，重新獨立，更想招兵買馬，趁機打敗奧克帝國，一統歐西姆大陸。光明大帝聞訊立時派出十萬大軍，趁洛南基根基未穩時進行清剿。暗堡的流寇當然不是奧克帝國精兵強將的對手，洛南基本身武功再高，總不能抵擋千軍萬馬，於是倉皇出逃。光明大帝派出高手追擊，可是在一對一的對決中，洛南基所向無敵，派出的高手非死即傷，就連當時有天下第一劍之稱的擒龍劍客勝龍，也慘死在洛南基的手下。

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洛南基沒想到的是，自己最後被自己的心腹手下出賣。他一直帶在身邊的副將剛索突然私下給光明大帝發來信函，聲稱隻要光明大帝不追究他謀逆的罪名，便告知光明大帝洛南基的行蹤。光明大帝肯首，果然剛索將洛南基引到了光明大帝設下的埋伏圈中，洛南基遇到當時世上最負盛名的四大高手圍攻，那一場大戰，也的確是驚天地泣鬼神，四大高手圍攻洛南基一人，居然打了三天三夜，連他們大戰處的地皮都陷進三尺有餘。終於，洛南基寡不敵眾，惡貫滿盈，被梟首示眾。

艾薇兒說到這裏，索菲雅老師問道：“艾薇兒，這些你是聽誰說的呢？”艾薇兒道：“是我的父親，這個故事也是我來這之前他講給我聽的，還說這四大高手如今隻剩一位，就在這個學校裏。”

索菲雅點點頭：“是的，這四大高手的前三位就是金劍客加林，孔雀刀火雲中，還有暗堡一直忠心於光明大帝的白衣魔法師。可惜兩年前他們三人為了挑戰人狼國度，死在了人狼手下，隻有一位當時拒絕與他們去送死的高手還活著，他就在我們的學校裏。”

“莫非他就是……”葛斯聽到這裏好像明白了什麽，但還是半信半疑。索菲雅老師點點頭：“你猜得不錯，他就是你們的霍真老師，當年在亞姆大陸被人稱為‘亞姆神手’，是當時四大高手中最年輕的一位。”

“嘩！”所有學生一片嘩然，每個人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隻有韓冰在意料之中，依舊麵無表情。葛斯結結巴巴道：“索菲雅老師，你沒騙我們吧？”索菲雅道：“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改天我帶你們去參觀學校的博物館，那裏還保存著當時從洛南基身上繳獲的雷霆戰甲，在下麵有關雷霆戰甲的介紹中，你們會看到你們霍真老師的名字。”

“可是，為什麽外麵很少有人知道霍真老師的威名呢？”艾薇兒問道。索菲雅道：“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名和利的。霍真老師就是不想整天被一大群人包圍著問長問短，才躲到這所學校做了一個普通的老師。而參觀博物館的雷霆戰甲，隻有特訓班的學生才有資格，參觀過後，每個學生都被要求嚴守秘密，否則就不再是我們明瓏學校的學生，予以開除學籍處分。所以，我今天提前告訴你們，但你們也一樣要保守秘密，這個要求是霍真老師自己向院長提出來的，我今天是看你們說霍真老師說得太過分了，才忍不住把它捅了出來，但是如果有誰把這事說了出去，擾了霍真老師的清靜，那麽你們會被立即開除，決不留情。”

索菲雅老師說到這裏，表情罕有的嚴肅，令學生們嚇了一跳，急忙紛紛表示決不向外界透露。石長生聽到這裏問道：“老師，那金晶石母又去了哪裏呢？也在我們學校嗎？”

索菲雅老師搖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洛南基死後，剛索就不知所終。也許背叛自己的主人終究是有愧於心，他隱居了。所有人都懷疑金晶石母是被他拿走了，可是十多年了，剛索一直杳無音訊，如今人們也就慢慢對這事沒那麽關注了。金晶石母也許還在世上的某一個角落，但在人們心裏，它已經成了曆史了。可說不定哪一天，它又會跳出來的。”

這時韓冰突然問道：“索菲雅老師，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看看雷霆戰甲？”

索菲雅道：“至少要等到你們中級訓練完成以後吧，這個由校方決定，我也不敢肯定。”

韓冰點點頭，不再作聲。索菲雅老師望著目瞪口呆的學生們，語聲柔和地說道：“現在你們該明白什麽叫人不可貌相了吧？更應該明白，你們有一個多麽好的老師了吧。現在還有人要開除霍真老師嗎？”

先前憤憤不平的學生們全都不做聲了，隻有葛斯小聲地咕噥了一句：“這些事怎麽不早說呢？”索菲雅道：“有些事，不是說了你們就能理解的，知道答案還不夠，更重要的是要讓你們體驗。”

叫迪琳的女學生卻開口道：“霍真老師是好老師，現在我也承認了。卡休老師也是好老師，那是沒話說了。不過我真正喜歡的，還是你，索菲雅老師，你對我們最好了。”

“是呀，我們都最喜歡和藹的索菲雅老師。”學生們紛紛向索菲雅老師表示好感。“謝謝你們，我也喜歡你們，我的學生們。”索菲雅一左一右抱著一個男生一個女生，“你們要好好學習，快點兒長大呀。”

這時艾薇兒忽然問道：“索菲雅老師，霍真老師有過女朋友嗎？”索菲雅道：“好像有過，不過聽說是出了什麽意外去世了。你問這個幹什麽？”

艾薇兒露出一個促狹的表情：“那老師你有男朋友嗎？”索菲雅一愣，繼而笑道：“我應付你們這些小鬼都來不及，哪有時間找男朋友？”

艾薇兒調皮地眨眨眼：“如果讓你在卡休老師和霍真老師中選一個，你會選哪個呢？索菲雅老師。”

“噢！”所有的學生都起哄了，“老師快回答……對呀，快選一個……老師，選卡休老師吧，他是精靈，多俊氣呀……霍真老師也不錯呀，英雄了得，還那麽搞笑，同他在一起不會寂寞的……”

“你們這些小鬼！”索菲雅老師哭笑不得，“不許問這些問題，全都給我回去休息，你們訓練得不夠是不是，要不要我把霍真老師叫來給你們補課呀？”

學生們不依不饒，非要索菲雅老師回答，但索菲雅老師堅決不肯回答，師生打打鬧鬧，笑成一團。最後索菲雅老師連哄帶嚇，總算把這群調皮學生趕回了宿舍。

一路上，學生們還在爭論著索菲雅老師到底會喜歡誰。後來，特訓班設了個賭局，賭卡休與霍真二人誰才是索菲雅心中的最愛。結果這個賭局波及全校，連續兩年，不光是學生，連一些老師都有參與，後來連院長摩龍也下注一千金幣。學生們的投注基本上平分秋色，投給卡休老師的理由是帥氣、禮貌、風度翩翩，是女生最欣賞的白馬王子，而投給霍真老師的理由是幽默、體貼、細致入微，是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然而，三年後的結果卻令所有人大吃一驚，究竟如何個吃驚法？以後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