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嫌疑人遇刺了

有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可是喬昭寧雙眼皮一直在跳,他就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福是禍是吉是凶了。他跟蘇鏡作別之後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剛準備走,兩個眼皮就開始跳了,何旋聽到他的擔憂之後,嘻嘻一笑說道:“你眼睛進沙子了吧?”

喬昭寧涎著臉皮說道:“你給我吹吹?”

“小心讓我老公抓你。”

喬昭寧的心情還是非常輕鬆愉快的,管他左眼跳右眼跳,其實都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他乘坐電梯直達地下車庫,這個時候,車庫裏已經基本沒什麽車了,其他部門的同事早就準時下班按時回家了,隻有幹新聞的,沒日沒夜地幹,回家時間也極其不固定。記者這行當,其實是表麵光鮮內心彷徨,早幾年有句順口溜:“有女莫嫁新聞郎,一年到頭守空房。”

地下車庫的光線非常昏暗,其實早幾年還挺亮堂的,可是最近全國上下搞節能環保循環經濟,台裏就決定把地下車庫的燈泡數量減少了六成,餘下的燈泡也全部換成了低瓦數的節能燈。對這事,大夥其實都很清楚,沒有哪個領導是不喜歡搞工程的。就看這些造價高昂的節能燈吧,按理說,節能燈的亮度是普通白熾燈的十倍,可是看現在這光景,能有一倍的亮度就算是燒高香了。螢火似的燈光無精打采地在空寂無人的車庫裏漫遊,走累了就停下來休息片刻,於是前方便是一片黑暗。

喬昭寧的車偏偏就停在光明之外,那點微光剛好夠他看清自己的車牌。他摸索著車鑰匙,心髒莫名地劇烈跳動起來,他屏息凝神左右張望,除了死氣沉沉的幾輛汽車他什麽都看不見,但是空氣中分明有一種味道,那是一種躁動不安的味道,據說死神每次造訪的時候,都會彌漫出這種味道。

車門打開了。

駕駛座上一張卡片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張普通的卡片,沒有任何花紋隻是白板一張,可是翻轉過來,卻是那個奪命的圖案,八個圓圈十一個箭頭,仿佛麵目猙獰的魔鬼,看著喬昭寧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他越發緊張了,站在車門旁警惕地左右張望,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那人走走停停似乎在躲避什麽又似乎在尋找什麽。

“誰啊?幹嘛鬼鬼祟祟的?”

沒人回答,喬昭寧的問話仿佛被黑暗吞噬了。

張雲開是順寧電視台一名普通的保安員,以前是在一個小區裏當保安的,後來電視台招聘,他便來應聘了,結果很順利地被錄用了。在這裏當保安,不但工資多個幾百塊,而且工作相對很輕鬆,在小區裏,他幾乎需要把每個業主及其家人的相貌記下來,因為如果記不住,業主回家還要被他盤問要去哪兒,人家會不高興,不高興的人多了,領導就要找他麻煩了。但是在電視台就不同了,隻要記住一個台長幾個副台長以及人事部、後勤部主任、副主任的麵孔就行了,一旦這些大人物出現,他就立即立正敬禮,目送領導離開。而如果這些大人物正好開車過來,那他得趕緊過去開車門以示恭敬,至於其他幾百號員工都無所謂,他們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也影響不到自己的飯碗。

不過不管是在小區裏還是在電視台,他都要輪班,今天輪到他值夜班,下午6:00上崗,到淩晨2:00交班。此時,他照例在地下車庫裏轉悠轉悠,巴望著能不能看到一次“車震”。他有個同事曾經看到過一次,讓大夥豔羨不已,從那之後,每個人值夜班的積極性都特別高昂,但是眾人再也沒看到過。

遠處似乎傳來一陣吆喝聲,他停下腳步仔細凝聽,但是這聲音突然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接著,又一陣吆喝聲傳來:“你是誰?”

另一個聲音說道:“哼,製裁你的人!”

“你到底是誰?”

那人沒再說話,接著就傳來一聲慘叫,淒厲的聲音劃破了整個地下車庫,張雲開二話不說拔腿就跑,應該就在前方,難道出人命了?

“出什麽事了?”他大聲吼叫著,空曠的地下車庫裏隻有他轟轟的腳步聲。他從光明跑進了黑暗,又從黑暗衝進了光明,最後又闖進了黑暗。一輛車的駕駛座車門開著,一個人倒伏在地上,他佝僂著身子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去。

張雲開立即打電話報警,然後俯身到那人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那人氣息微弱,呻吟著說道:“救我。”

蘇鏡衝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喬昭寧已經被送去醫院了,他的同事們正在拍照取證。邱興華問道:“老大,你怎麽也來了?”

“我剛好在電視台。”

“哦,來接嫂子下班啊?”

“少貧嘴了,”蘇鏡說道,“我來查案的。發現什麽沒有?”

“他的車被撬了。”

“車裏有指紋嗎?”

“有,已經提取了幾枚。”

“喬昭寧傷在哪兒?”

“心口。”

“有救嗎?”

“出了很多血,120的醫生也不敢打保票。”

“他當時神誌還清楚嗎?”

“不是很清楚,一直在重複著‘救我救我’。”

“凶器是什麽?”

“沒找到凶器。”

“誰報的警?”

張雲開作為報案人,此刻非常興奮,他說道:“我今天值班,聽到這邊有人在搏鬥,就趕緊過來看看,然後就發現他躺在這兒了,滿地都是血。”

“你聽到他們說什麽了嗎?”

張雲開把自己聽到的一五一十地重複了一遍,蘇鏡喃喃問道:“另外一個人說是來製裁他的?”

“是。”

“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你認出那男人的聲音了嗎?”

“沒有。”這絕對是實話,估計隻有幾位大人物的聲音,他才能分辨得出來。

“當時車庫裏還有其他人嗎?”

“應該有,”張雲開說道,“我聽到那邊有車發動的聲音。”

“那車後來開走了嗎?”

“我沒注意,”張雲開說道,“我隻顧得照看傷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