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銀行行長:“我就是法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在新聞單位裏。蘇鏡才找了幾個人談話,姚瑣涵被人謀殺的消息就已經鬧得天下皆知了。當蘇鏡找到何歡歡的時候,何歡歡正在寫稿子,一見到蘇鏡走過來,她就扯著嗓子吼道:“何旋,你老公要來欺負人啦!”

何旋遠遠地聽到了,回應道:“先欺負著,待會兒我給你報仇。”

“真受不了你們兩口子,”何歡歡無奈地說道,“說罷,找我幹什麽呀?”

“當然是聊聊天啦!”蘇鏡跟每個記者都很客氣,不僅僅是因為他曾經跟他們打過兩次交道,更重要的是,這都是老婆的同事,他可不能給老婆樹敵。“何記者今天采訪什麽啦?”蘇鏡開始拉家常了。

“醫院救治傷者,”何歡歡停下了手頭的工作,說道,“蘇大隊長,有什麽話你就直接問吧!”

“那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你應該對姚瑣涵更熟悉一些,我想知道,他有沒有什麽仇人?”

“沒有。”

“聽說他經常跟樊製片吵架。”

“他除了不跟同事吵架,哪個領導他沒吵過啊?先是第一任製片人楊宇風,楊宇風出事後是陳燕舞,陳燕舞後來去團市委了,接著是朱建文,朱建文出事後是樊玉群,他幾乎跟每個製片人都吵過,都是因為斃他的稿子,你說哪個記者沒被斃過稿子啊?但是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就他這麽多年了,老是一根筋。”

“你到電視台比較晚吧,你怎麽知道以前的事情?”

“我不會‘聽說’啊?姐夫,我是記者哎。”

一聲“姐夫”把蘇鏡叫得老大不好意思,要在這些記者中查案,的確不是一般的難。

何歡歡接著又說道:“就連我們的副製片,他也吵過。”

“哦?那是為什麽呀?”

“他批評銀行行長的事你知道吧?”

“剛知道。”

“為這事,餘製片批評了他,他老大不服氣,跟餘製片大吵一架。不過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吵架的時候沒人在場,是他後來告訴我的。”

“那個銀行行長是餘製片的朋友?”

“那倒不是,”何歡歡說道,“本來餘製片是找他探討業務的,順帶批評一下,結果姚瑣涵就像刺蝟一樣跳了起來,

然後兩人就吵起來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銀行行長說的那句話‘我就是法律’,是被姚瑣涵逼著說的。”

“逼著說?”

“當然不是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而是通過激將法。”何歡歡說道,“你想,假如你坐在辦公室裏,有個人突然跑進來衝你大罵一通,你會有什麽反應?不是揍他就是回罵他,絕不會笑嘻嘻地說罵得好。那個行長差不多就是這樣被逼著說出了那句斷送他前程的話。詳細情況你可以問你家何旋,她跟姚瑣涵一起去采訪的。”

“好,那餘製片跟姚瑣涵之間是怎麽吵起來的呢?”

“餘製片說他這種采訪方式是比較粗暴的,不夠客觀公正,姚瑣涵聽不進去,說那事本來就是銀行做得不對,什麽‘鈔票當麵點清,離開櫃台概不負責’本來就是霸王條款,而銀行吃了這霸王條款的虧再去索要鈔票,就是霸王中的霸王,對待這種霸王就決不能留情麵。當然,道不同不相與謀,於是就吵起來了,最後姚瑣涵摔門而去。”

蘇鏡小聲笑道:“那餘製片可就太沒麵子了。”

“他也拿姚瑣涵沒辦法,因為他盡管脾氣暴躁,但是工作認真,何況他這個人又不會威脅到任何人的位子。”

蘇鏡笑了,單位就是個小社會,到處都要講厚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