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替罪羔羊
早晨,何旋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她一個激靈坐起來,聽到蘇鏡在門外大叫:“大記者,該起床啦!”
何旋趕緊穿好衣服走出臥室,看了看那間神秘房間,下意識地瞄了眼緊鎖的房門。當她抬起頭發現蘇鏡正在瞪著她時,她心中一陣慌亂,趕緊走到洗手間洗漱,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像鬼影一樣在腦海前不停地重放。
兩碗熱氣騰騰的方便麵擺在餐桌上,何旋不禁讚了一句:“做方便麵的手藝不錯啊!”
“實踐出真知嘛!”
蘇鏡的右臂還是僵硬地垂在身旁,何旋不禁疑惑道:“你的胳膊不是好了嗎?”
“沒有啊,都好幾天了,一直這樣!”
“昨天晚上不是好了嗎?”
蘇鏡盯著何旋看了半天,接著放聲大笑:“你肯定是在做夢。”
蘇鏡的笑聲讓何旋毛骨悚然,她訕訕地笑笑:“也許是吧!”
蘇鏡說道:“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你們同事之前玩的殺人遊戲。”
何旋正夾起一根麵條,不知為何手一哆嗦,麵條滑落到碗裏,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問道:“你怎麽又想到殺人遊戲了?”
“因為兩年前寧子晨被殺的案子給我的印象太深了。”
“可是寧子晨不是因為殺人遊戲被殺的。”
“對,”蘇鏡說道,“可是那個案子拓展了人們的想象力,”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也許凶手就是從兩年前的案子得到的靈感,開始用殺人遊戲的套路來殺人。”
何旋笑道:“沒想到蘇警官辦案這麽天馬行空啊。”
“謀殺需要想象力,破案也需要想象力。”
吃完麵後,兩人驅車前往順寧市人民醫院。
何旋問道:“你覺得我們會發現什麽呢?”
“不知道,問問再說。”
“大勇被殺後,我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可能因為報道什麽負麵新聞得罪了人,於是一個個去排查,後來我們否定了這種可能。所以這次……我們可能又要無功而返了。”
“有疑點,我們就要去查。做警察的,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對象。”
“每個人都是嫌疑人?”
“是。”
“你看我像不像?”
蘇鏡不動聲色地一笑,說道:“像!隻是還沒發現你的作案動機。”
順寧市人民醫院的院長叫餘伯韜,大約四十多歲,鬢發斑白,眼窩深凹,兩顆眼珠子就像雞眼一樣,警惕地看著突然造訪的兩位不速之客。
“什麽事?”
“我們找沈雯婷醫生。”蘇鏡說道。
餘伯韜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頭,然後熱情地說道:“來來來,先坐下說話。”
辦公室很寬敞,暖氣開著,溫暖如春。餘伯韜招呼下屬上茶,然後看了蘇鏡一眼,說道:“幾個月前,沈雯婷就被開除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被開除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蘇鏡並不意外,問道:“醫院應該還有她的聯係方法吧?”
“不知道蘇警官找沈雯婷有什麽事?”
“我們懷疑她與一宗謀殺案有關。”
餘伯韜鬆了一口氣,問道:“什麽時候的謀殺案?”
“最近。”
“那不可能,”餘伯韜斷然說道,“沈雯婷早就死了!”
“死了?”
“幾個月前自殺了。”
“自殺?為什麽?”
“媒體炒作的嘛!哎,我們醫院不是出了一件十分不光彩的事嗎?她是主治醫生,我們想保她也保不住,壓力太大了,隻好把她開除了。結果,她受不了刺激就自殺了!”
何旋插嘴說道:“我看了新聞,上次那件事情,好像醫院隻處分了沈雯婷一個人。”
“是。因為她是主治醫生.”
“一個主治醫生就能整出八百萬的醫療費,是不是說明醫院的監管不到位?”
餘伯韜愣了半晌,接著哈哈大笑起來:“這位女警官怎麽像記者一樣!你們到底是來查謀殺案的,還是來查我們醫療費的?”
蘇鏡說道:“也許天價醫療費和謀殺案有直接關係。”
“開玩笑!”餘伯韜不屑一顧地說道。
何旋問道:“丁川林這個名字,你該很熟悉吧?”
“小丁啊!熟悉——”餘伯韜尾音拖得很重,“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啊,天價醫療費就是他給捅出來的!”
“他昨天被人殺了!”何旋說道。
“啊?”餘伯韜坐直了身子。
“凶手給他注射了青黴素,”蘇鏡說道,“我想這種藥應該不是隨便可以買到的!”
“你懷疑我們醫院?”
何旋說道:“我們懷疑所有人。”
餘伯韜沉默片刻,說道:“笑話,懷疑所有人!輿論監督,我們還是歡迎的嘛!我們犯不著去殺人啊!”
蘇鏡問道:“天價醫療費一案,除了沈雯婷還有誰被處分過?”
“沒有。”餘伯韜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們一直懷疑,八百萬的醫療費,一個醫生怎麽做得出來?難道沒有同謀?”
餘伯韜的額頭微微沁出了汗珠,他煩躁地說道:“蘇警官,如果你們是來追查醫療費一案的話,那我告訴你這個案子已經了結了,幾個月前我們已經被調查得焦頭爛額了,能不能放過我們,不要不依不饒好不好?”
“餘院長不要緊張嘛!”
“我不是緊張,我是煩!”
“沈雯婷有沒有親人?”
“聽說有個女兒,”餘伯韜緩了一口氣。
“住在哪兒?”
“就在順寧,但不知道住在哪兒。”
“叫什麽名字?”
“這個我從來沒問過。”
從餘伯韜那裏已經得不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了,二人起身告辭,餘伯韜如釋重負:“歡迎下次再來啊。”
“好,我們會的。”蘇鏡說道。
聽到這樣的回答,餘伯韜一陣懊惱,幹嘛多嘴邀請兩個警察再來呢?
走出醫院,蘇鏡說道:“這個餘伯韜可不是善良之輩啊。”
“那是,善良之輩管理的醫院也不會出這種事。”
“眼窩深凹其人必詭詐好妒,眼如雞目其人必性急狠毒。餘伯韜就是這種麵相。”
“哎喲,蘇大警官連這都研究啊?”
“《麻衣相法》有時候還是很管用的,傳統的不一定都是糟粕。”
這時候殷千習給何旋打來了電話,他急吼吼的,充滿了焦慮和慌張。
“何旋,你們昨天晚上是不是找過朱製片了?”
“是啊,但是沒找到人。”
“他今天沒來上班,早晨開會時,李台長到處找他也找不到。我怕他出事,因為他昨天收到了那個紙條……”
“我知道了!”何旋放下電話,對蘇鏡說道,“朱建文真的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