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信任隻是第一步

宴會持續到了晚上,武將們都是豪飲海喝不肯散去。

董天倫治軍雖嚴,但難得今日高興便未做節製,就連他自己也被眾人敬酒到醉意朦朧。

馬騰因心中有事並無流連酒場,中途悄然離席到外麵疏解,竟下意識走到了董府側院,這裏平時乃禁地,除了董天倫自己和他的心腹,別人不得召喚嚴禁靠近。

許是今日府上設宴,家丁們也趁機喝酒去了,平時把守極嚴的後門口,現在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馬騰敏銳的感覺到機會來了,暗中觀察片刻確信無人後便快速閃進了側院。

董府側院馬騰從未踏進過,原以為是什麽龍潭虎穴,進來之後卻一如大多數府邸一樣,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奇了,倘若沒有隱秘那為何將這裏列為禁地,還派家丁日夜看守?

馬騰正百思不得其解時,“撲楞楞”一陣鳥兒扇動翅膀並伴隨“咕咕、咕咕”的叫聲傳來。這都接近午夜了,怎麽會有鴿子在活動?難道是……

馬騰趕忙循聲過去,目力所及不遠處還真有一隻鴿子立於竹籠之上,一邊拍打翅膀一邊用喙理著翅羽。

馬騰怕驚到鴿子,便放緩腳步輕手輕腳走上前去。

那鴿子看到來人倒也不見驚慌,馬騰將它順利抓在手裏一看,果然是人工馴養的信鴿,鴿子腿上綁的信件一目了然。

此地顯然不適合久留,馬騰急忙從信筒裏取下信件藏好,然後小心翼翼的原路返回……

廳堂內酒宴業已到了尾聲,好在誰都沒有留意他的去向。

馬騰便佯裝酩酊大醉,混在東倒西歪的眾人裏直到結束。

第二日一大早,馬騰去大營操練兵馬。作為四校尉之一,董天倫又給他撥了兩萬兵士,現在他的麾下就有四萬軍丁。

當然這四萬人都不是西涼兵的精銳,精兵良將俱在董天倫絕對親信手裏。不過西涼兵素來強悍,得益於西涼府特殊的地理環境,這裏與多個胡族雜居,漢胡通婚頻繁人口結構複雜,因此造就了民風彪悍和相對強健的體魄。

馬騰自到西涼軍中以來更加強了操練,同時擇優挑選出部分將官每日帶隊分組演練,使得這支兵丁在整個西涼軍中慢慢顯現出優勢來。

站立在校場的涼棚下看著他的兵,馬騰難掩胸中的成就感。

正偷偷自命不凡之際,卻看到家仆安圖匆匆而來。

馬騰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麽,便迎了上去。

安圖行禮後壓低聲音道:“少主子,董府中有變。”

馬騰示意安圖噤聲,轉身走向一僻靜處才問道:“怎麽回事?別著急慢慢說。”

安圖看左右無人方回稟:“早間主子你走後不久,董府裏開始糾集所有人進行盤問,董都護親自督辦,說是丟了什麽重要的物事,但並沒有說是何物,隻盤問昨日夜間有誰去過後院。還拷問了一向看守後院的家丁,一個個打的皮開肉綻,死去活來。小的心裏不踏實就來找主子先討個主意,昨夜裏主子曾在宴上離開過一段時間,那什麽要緊物事別是您……”

馬騰擺手馬上製止安圖,慧黠的雙眼給了安圖一個眼神,並道:“胡扯!你家少將軍昨夜裏何曾離席?不是一直都和營裏的將領們喝酒來著嗎?最後喝到人事不省,還是你安圖背回臥房的嗎?”

安圖略一愣神便回過味來,笑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走吧,既然家仆來報,我哪有得信不回去的道理!”馬騰遂帶著安圖回到了董府。

此刻的董府仿佛人間地獄,到處是鬼哭狼嚎聲……

董天倫端坐於院中太師椅上,一臉的煞氣。

自炮頭死於張鼎之手後,馴養的信鴿便再也沒有那般機靈,好容易重新遴選出一隻與龍首山取得了聯係,今早親自去收取信件時,卻見鴿子腿上隻有空空的信筒,本該裝在裏麵的信件卻不翼而飛了,顯然已被人竊走。

這便由不得讓他肝火大盛,雖說如今已將西涼府兵權基本控製在手,離心中的目標更近一步了,但畢竟做的是割地稱王的大事,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啊,這又讓他怎能不急怒攻心?

因此,他氣憤的大喝道:“讓爾等玩忽職守……打!給我往死裏打!”

馬騰進門看到的就是董天倫的氣急敗壞和一地的哀嚎慘叫。

整了整衣冠大步上前,馬騰向董天倫施禮問道:“大人息怒!末將聽家仆來報說府中失了竊,心下憂急趕忙從大營趕回來了,大人可有用著末將效勞處?馬騰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董天倫雖邀了馬騰進府,並委以部分軍權,但畢竟交情尚淺有所防備,還未到和盤托出的地步。

此時看馬騰麵上誠懇不似作偽,倒也沒有對他生出懷疑,隻收斂一二道:“馬校尉有所不知啊,昨日府上設宴,因著本將軍高興未做節製,這幫酒囊飯袋便玩忽職守起來,令我府中一寶物遭了賊人之手。你說可氣不可氣?”

寶物?

馬騰心裏冷笑,臉上更加恭順:“既已如此,著人稽查便是,大人切息雷霆之怒,萬不可因此傷了身。末將自追隨大人以來,大人對我深情厚誼,正不知如何報效,若大人能信得過,不如將此事交由末將來查,您看如何?”

馬騰一番言行不禁打動了董天倫,令董天倫深信不疑。

於是,董天倫起身引了馬騰往書房去,並深深覺得有必要向馬騰交代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