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鏖戰匈奴

匈奴人吃了大虧,火攻下折損半數戰力。

薩克渾氣紅了眼睛,親自帶著兵將開始攀城。

酒泉城的城牆上雲梯縱橫,匈奴人如蜘蛛般貼著牆壁往上攀爬,黑壓壓的好不嚇人。

馬騰揮手讓士兵們把早已磊在城頭的滾石等物拋下去,巨石擂木挨著即傷碰著即死,砸得爬到半牆高的敵人哇哇大叫著墜落。

薩克渾頭上被石頭擦到,汙血流了一臉,手下兵卒急忙把他拉到遠處進行包紮。

“鄭羽,我日你祖宗!”

薩克渾指著城頭怒罵:“待我破城定要將你大卸八塊,刨你鄭家的祖墳鞭屍泄恨!”

明明是馬騰和西涼軍打的他們死傷慘重,卻讓鄭羽背了罵名。

不知道鄭羽縮著頭窩在殼裏會不會耳朵發燒,但馬騰相信但凡有點血性的酒泉衛軍已經坐不住了。

這麽大聲勢的動靜,鄭羽可真能沉得住氣。

馬騰暗下決心,等戰事結束騰出手來,他勢必要考慮一下是否將鄭家從酒泉衛上連根拔除,如此不作為懈怠軍情的將領留著隻會成為禍患。

眼見強攻不可行,薩克渾跌跌撞撞來請示碩克。

兩萬兵馬加上之前損失的騎兵,竟然不能動搖漢軍分毫?

碩克隱隱覺察出不對勁,以董起的立場不可能提供假情報,駐守酒泉的就是鄭羽為首的一幫子衛軍。

雖然傳言鄭羽治軍頗有手段,但如此的用兵韜略和算計精準卻絕非他能做到,否則鄭羽豈會隻是一個衛軍的校尉,早就該被大漢朝廷拜將封侯了。

“看來,城中有異!”碩克沉吟道。

看看眼下損兵折將的場麵,再蠻攻下去恐怕損失更為慘重,說不好漢軍正巴不得讓他們悶頭瞎闖呢。

仔細琢磨漢軍對付他們的計謀,真是一個個巧妙的連環戰術,讓他這個對立麵的敵人都不得不稱讚一聲“高明”,或許後麵還有什麽厲害的招兒在等自己。

碩克無奈,隻能下令鳴金收兵,暫時撤回兵將,等商討出有效製約漢軍的辦法再行攻打。

匈奴人的強攻暫告失敗,灰溜溜的撤退了。

西涼軍鬆了口氣。

剛才一番大汗淋漓的抵抗,此時鬆懈下來被夜風一吹,隻覺得渾身冰涼,各個磕著牙關子打寒顫,也或者還有些心有餘悸的驚懼在裏頭。

馬騰下令讓將士們稍作休整,他的精神卻一刻也沒有鬆懈過。

留在大營的五千兵馬若也參戰他的壓力會小很多,但那些人暫時還不能動。防人之心不可無,大敵當前鄭羽他信不過,匈奴人會不會鋌而走險他也不敢肯定,但願留四分之一的兵力防守隻是他的多慮。

兩軍暫停攻伐,都在積極商討做新一輪互相搏殺的準備。

碩克這才想起那個漢人叛徒,著人叫董起前來回話,找遍了軍中都沒有他的蹤影。

正在懷疑董起是不是臨戰反水又投了漢軍,卻見他睡眼惺忪的由兩個兵卒子抬著的一乘軟椅上下來。

董起走到碩克麵前,躬身道:“世子還沒有攻破酒泉?那我來的就算正是時候了。”

“你個王八犢子!”

薩克渾衝上前揪住董起的衣領罵道:“都是你說鄭羽如何如何的不中用,害得我軍折損無數,你說你是不是漢軍派來故意送假情報引我們上當的?”

董起理直氣壯瞪著薩克渾道:“我若有詐何苦要將敦煌雙手奉上,鄭羽的實力再強能擋得住世子大軍?

我敢保證之前的消息沒有半絲虛假,而是酒泉衛突然來了增援,我們負責傳消息的人卻慢了一步,這事我也是剛剛得知。”

“薩克渾放開他。”碩克命令道。

董起說的正是他想到的,看來酒泉的確來了增援,還是一支勁旅。

“你知道是什麽人帶兵?”碩克問道,對這個打得他們措手不及的人非常感興趣。

董起整了整衣裳道:“末將手下有一個功夫十分了得的人,適才派他摸到城內準備要暗殺鄭羽的,可是卻發現城頭指揮戰事的並非鄭羽,而和大軍交戰的也不是酒泉衛軍,而是西涼都護馬騰親自所率的西涼軍。”

碩克和薩克渾聞言不禁齊齊變色。

董起好整以暇道:“末將一經得知就急忙前來稟告,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怠,就怕世子不清楚與您交戰的對手是誰,摸不清他的路數而讓大軍吃虧啊!

看看吧,果不其然就是這樣的結果。世子,可不能再蠻打蠻戰了,咱們得改變戰術。”

“戰術?”

碩克怒極而笑道:“我看你就是不學無術。一路行來,你和你的漢軍營負責打探情報,竟然連馬騰來了酒泉衛都沒打探出來,還鼓吹鄭羽沒有大才讓本世子放鬆警惕,那麽多的勇士就死在你的不知情上,你這廝當真該死啊!”

董起連忙跪下來哀求:“世子饒命。末將自知罪孽深重,就是死上十次也換不回戰死的勇士們,所以,請世子給末將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讓我去攻下酒泉城。”

“你能拿下酒泉?”碩克不信。

馬騰是新上任的西涼都護,連草原上的人都聽過這個名字,沒有些真本事豈能當上執掌大西涼兵權的都護。

他用一貫鄙夷的眼神看著董起:“我上萬士兵都栽在馬騰手裏,你一個混吃等死的無賴之徒能打敗他?”

“世子可別不信。”

董起厚顏笑道:“末將已經派了手下的人馬,趁亂混進了酒泉城。馬騰不是燒了咱們的糧草嘛,末將就給他來一記以牙還牙,也放火燒了他的糧食,讓他也嚐一嚐餓肚子的滋味。”

碩克對這個自己看不起的人有了一點興趣,瞥眼打量他道:“大軍費了許多氣力都沒能攀上城牆,你的人是怎麽混進去的?真有把握能燒了馬騰的糧草?”

董起信心十足道:“世子一直長在草原,當然不知道大漢的城池在修建之初都設計了排水道,以防城中內澇在城牆根下都有暗溝通到城外。

那些暗溝在中原多雨的城鎮就變成了明渠演變為護城河,而在西北幹旱地區大多派不上用場,慢慢就被風沙掩埋。

酒泉城處在大沙漠邊上,跟敦煌差不多的地形,末將在敦煌當校尉時見過城防建築的圖樣,找起來還是不費多大功夫的,就讓兵士們挖開暗溝潛進城裏去了。”

“哈哈!”碩克聽得大喜。

董起派去的人若能成事酒泉城內必亂,到時候再來個裏應外合,酒泉就將攻克。諒他馬騰再有神通,也斷然想不到董起這個叛將能另辟蹊徑摸到城中抄他的後路去。

為了掩護那些漢軍降兵的行動,碩克下令從正麵繼續做出強攻的樣子,把馬騰的注意力牢牢定在這邊,等城裏內亂開始再全力出擊。

從來叛徒就是雙刃劍,用的好了必然能獲得意想不到的奇效,碩克繼續厭惡著董起,但又暗暗為他的這個計策叫好不迭。

馬騰顯然還沒有洞察敵人的用心,見匈奴軍發起第二輪的攻擊,急命將士們全力防守。

預備的守城用具即將告罄,他在發愁接下來的短兵相接,擔心初上戰場的士兵們能不能毫不手軟的向敵人砍下刀去。

打了半晌,馬騰發現了奇怪之處。

匈奴人這次的打法跟先前有太大的不同,吆喝聲越發用力,卻不見適才那樣紅著眼睛拚命的架勢了,好像是在虛張聲勢?

馬騰向吳瞎仙看去,吳瞎仙也發現了這一點。

兩個人疑惑的對視了一眼,馬騰不確定道:“軍師,匈奴人這是光打雷不下雨嗎?”

吳瞎仙想了想,忽然笑道:“這是明修棧道啊!他們在故意吸引將軍的注意力。”

馬騰沉吟道:“讓我的注意力都用在此地,這是明著玩陰謀呢,可是他們背後謀劃的是什麽?難道是想借佯攻的幌子進城,酒泉城固若金湯,除非他們插翅飛進來......”

“將軍可別忘了,您燒了人家的糧草,匈奴人豈肯善罷甘休?”

吳瞎仙提示道:“鳥兒能夠飛進城,老鼠卻可以鑽進城,各有各的辦法。”

“軍師是說匈奴人想掘地洞進城搞理應外合?”馬騰問。

吳瞎仙反問道:“將軍,匈奴人中有一個董起,他可是當過敦煌校尉的,這城池真的固若金湯沒有疏漏之處嗎?”

馬騰倏然一驚,對傳令兵急道:“讓查幹帶騎兵在城內巡查,一經發現可疑之人潛入立刻抓捕,必要時就地正法。”

傳令兵領命而去。

吳瞎仙笑道:“說實話,我越來越好奇將軍這一身文韜武略是從哪裏學來的了,老辣的如同身經百戰。你怎麽能想到要留五千軍士駐守的?”

馬騰淡淡的一笑:“我原還希望是自己多此一舉,留著防鄭羽的,沒想到卻用到了應對匈奴人身上。隻是還心存幻想,等會兒來的千萬別是咱們叛軍,畢竟同屬大漢真是他們可太讓人齒冷了。”

“唉!”

吳瞎仙歎氣道:“恐怕那些人可不這麽想,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身體裏流的血是紅還是黑了,否則怎麽會與賊為伍。”

馬騰不言語,也輕輕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