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烏嶺隱秘浮出水麵

卓雲順利接掌烏嶺,晚上是別開生麵的祭祀儀式。馬騰一行人作為尊貴的客人被請到了現場,新大頭領要與他們一起祭告天地。

祭壇已經設好,就在觀龍台廣場的中央。馬騰換上了烏嶺特製的衣服,被竹兒她們推到了台前。

阿諾和吳瞎仙一看馬騰的打扮,都笑得前仰後合。

隻見他穿著草裙,小腿光**,半邊身子也是**在外,頭發披散下來戴著花環,斜背著一隻箭囊,用錦雞羽毛裝飾的木箭露出五彩斑斕的尾羽,在祭壇邊的篝火旁一站,就像從古老始族部落裏走出來的先民。

馬騰一向古板,這樣打扮真是難為他了,堂堂大將軍竟然手足無措的扭捏起來。

“噢噢噢”一陣大喊,阿諾轉身一看,烏嶺十八寨前來參加祭祀的人,都穿著類似於人類始族的草裙,簇擁著卓雲走到祭壇跟前。

今晚的卓雲特別高興,不施脂粉的小臉清麗純淨,同樣草裙加身,花環為冠,她卻美的與眾不同,和馬騰並肩站在一起有種天作之合的般配。

阿諾這個念頭剛剛冒出腦海,立即強迫自己把它壓回去,馬騰是自己的夫君,怎麽可以和別的女孩子扯到一起去呢?哪怕是她視為姐妹的阿雲都不行。阿諾抓過一隻酒囊猛地喝了一口,烈酒嗆得她眼淚都下來了。

烏嶺人載歌載舞,祭祀完了天地便開始狂歡。篝火熊熊,吹散了夜晚的寒涼,風裏是酒香和肉香,還有歡樂的笑聲。

馬騰被拉著灌了不少酒,喝到酩酊大醉,阿諾不得不叫了幾個兵士把他抬回住所。這裏是卓雲給他們安排的院子,說是當初馬騰養傷時就住在這裏。

阿諾拿熱毛巾給馬騰擦臉,給他換下穿了一晚上的草裙。說不清為什麽,阿諾有些煩躁,尤其是看見馬騰穿著這身裝束時。現在,她幫馬騰換上自己親手做的中衣,看他爛醉如泥,便伸手撫摸他的臉,從額頭到眉毛眼睛,再到鼻子嘴巴,就覺得分外可親。這是自己的夫君,將來要白頭偕老的人……

看他沉沉入睡,阿諾很滿足。

“夫君,阿雲已經如願以償當上大頭領,我們該回家了。”她喃喃著依偎在馬騰身側沉入了夢鄉。

一夜好眠,馬騰睡醒後有些宿醉的頭疼,阿諾體貼的為他按摩,並提議出去走走。

馬騰想了想,山間空氣清新,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也可以減輕頭疼,便和阿諾攜手出了院子。

雲崖寨和鹿鳴寨不同,這裏隻有渾厚古樸,雖然沒有遍地的鮮花綠草,山上卻有著勁拔的蒼鬆翠柏。烏嶺人徹夜狂歡,天亮才散了。此刻的雲崖寨鴉雀無聲,喧囂過後難得安靜。

阿諾遙遙望著遠處的雪線,感慨道:“其實,長住這裏也不錯,看看花草、聽聽鬆風,一天開開心心也就過去了。”

馬騰的頭疼已經緩解了,笑著打趣道:“那我們回去的時候把你留下來好了。不過,這雲崖寨不適合你,鹿鳴寨倒挺好的。咦?莫不是你看上了人家的寨主,才想長住吧?”

“胡扯!”阿諾紅了臉,在馬騰胳膊上掐了一把:“什麽寨主頭領的,世上有比我夫君更出色的男子嗎?倒是你,這次來別又被姑娘小姐絆住腳走不成了吧!”

“這味道聞著不對呀!”馬騰故意皺著鼻子嗅了嗅道。

“不跟你說了。”阿諾臉更紅了,惱羞成怒的道:“你愛走不走。”

馬騰一看惹惱了阿諾,急忙低聲下氣的求饒,說了一堆好話才重新哄得阿諾開心。自己卻在心裏暗忖:“何時練成了這般討好媳婦的口才了,真是換個環境性子都跟著受影響了啊!”

兩個人隨便走走,馬騰帶阿諾在雲崖寨裏他熟悉的地方轉了一圈。才回到住處,就有卓雲派來的丫頭前來相請,說有要事商議。

馬騰擦了臉就往前廳去了。

阿諾惘惘的,立在當地有點悵然若失。剛才對馬騰說的雖是玩笑,但也不無擔憂在裏麵,阿雲本就對馬騰有情,經過觀龍台崖底一事,她看馬騰的眼神讓阿諾很有危機感。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崖底發生了什麽,或者說過些什麽,阿諾就是很敏感的覺得,經過那晚之後,阿雲不一樣了。不是她當了大頭領的不同,而是她那副含情脈脈,讓她太不放心了。

自己是過來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阿雲對馬騰是情根深種,隻是她沒有挑明,馬騰還懵懂未知。倘若阿雲表明心跡,馬騰會怎麽做?還會不會就像他告訴自己的那樣,對阿雲再次拒絕呢?想了又想,阿諾的心裏就如同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理不出個頭緒來。

如果阿諾知道那晚卓雲已經表過心跡,而馬騰並沒有理會,她也許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吧?可是,馬騰沒有跟她說,在他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凡事報備,早在那晚卓雲差點摔下懸崖的驚嚇裏,他就徹底忘記了那些話。

所以,他坦****地坐在卓雲對麵,和她一起商議烏嶺的事務就屬於公事公辦,包括卓雲提出要給她爹發喪。

馬騰也讚成讓卓尼盡快入土為安,如今大局已定,再沒有什麽顧慮和掣肘,卓尼的死也該到公諸天下的時候了。隻是,他死的蹊蹺,這裏麵還有許多未解之謎,眼下卻沒辦法去查證隻能留待以後再去慢慢查了。

卓雲作為烏嶺第一個女頭領,已經是震動天下的大事情了。她剛剛當上大頭領就宣布,前任大頭領被仇家所害,早已去世幾個月時,烏嶺十八寨再次震動。卓雲率領眾寨主去冰洞迎回卓尼的遺體,按烏嶺風俗舉辦喪禮,全寨戴孝祭奠,把卓尼的木棺送入曆代頭領安葬的墓地。卓雲一次次哭倒……

馬騰不懂烏嶺的風俗,喪事全憑曲江操持打理。

別看曲江這人平日不著調,辦起這種大事來倒有板有眼的,把卓尼的身後事辦的滴水不漏。

停靈三日,該有的禮儀都有了,然後歸於塵土,死去的和還活著的人從此便陰陽兩隔了。

跪在新土攢起的墳包前,卓雲默默流著淚,這幾天她哭的太多,整張臉都有些浮腫,顯得憔悴又可憐。

阿諾是最心軟的人,見不得別人流眼淚,也跟著卓雲搭了不少的淚。她扶著卓雲的肩柔聲安慰,費了好大的勁終於把卓雲勸的止住了哭泣回到寨裏。

這些天事情一樁接著一樁,總算該忙的都忙完了,馬騰等阿諾送卓雲進去臥房,然後夫妻倆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疲憊的倒頭就睡。

……

而在鹿鳴寨一處極其普通的小屋裏,蔣平正陰沉著臉,盯著麵前桀驁的黑衣人,質問道:“你說觀龍台下有至寶,它可以使人坐擁天下。可是,他們拿出來的卻是大頭領印鑒,那區區小破玩意兒,就能坐擁天下?你是不是在耍我?”

“那般寶物所在,豈是輕易能找到的?我們花了幾年時間,在觀龍台下尋找了無數遍都一無所獲,他們隻去了半個晚上就取到了,這話你信嗎?被別人耍了,卻來我這裏找茬,蔣寨主你不覺得跌份嗎?連個小丫頭都鬥不過,還有臉在我麵前大呼小叫。”黑衣人背對著蔣平不屑的譏諷。

蔣平歇斯底裏的叫道:“那你總該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寶物吧?”

黑衣人不理蔣平的咆哮,淡淡道:“是什麽你不需要知道,隻要配合我們,一心追隨我主,將來拿到寶物的時候,你的榮華富貴就來了,區區一個山寨頭領又值什麽!”

“你每回都說這話,打量我好騙是不是?”

蔣平陰狠道:“當初救你回來把你當祖宗樣的供著,如今看來竟是我自找麻煩,那還留著你有必要嗎?”

黑衣人聽出了蔣平話裏的殺機,冷聲威脅道:“怎麽,想殺我?你趁我傷重便故意挑斷了我的腳筋,將我困在這裏,就是你所謂的祖宗般的供養?別忘了,我能招來我們的人去觀龍台截擊馬騰,殺你還不是易如反掌!要不,我和你算一算斷了經脈的帳?”

蔣平聽出了一身冷汗,臉上神色變了幾變,終究換上笑臉討好道:“那件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郎中治傷時的無意之舉,我怎麽會斷你經脈?咱們原本並沒有交集,那麽做也犯不著啊!”

“哼!最好是這樣。你出去吧,我今天要吃燉鹿尾。”

黑衣人披散著的頭發完全遮擋了臉麵,但絲毫不影響他身上散發出的咄咄鋒芒,吩咐蔣平去做事是不容置疑的。

蔣平有氣沒處發,但似乎對黑衣人頗為忌憚,朝著他的後背拱了拱手道:“那你好好養著,我這就命人去準備。”

“嗯!”黑衣人淡淡的應道,聽不出喜怒。

蔣平出門,左右張望見沒有人,便大步離開。

走出去幾步又回頭望了眼那間房屋,普普通通的居所並不引人注目,裏麵因為有了那個黑衣人才能讓他踏足,都是因為對方開出的條件太誘人。而今看來,這人顯然是個燙手山芋。

“空頭的許諾就想讓他死心塌地,誰當誰傻子呢?”蔣平恨恨地啐道。

若不是對那人早有防備挑斷了他的經脈,就他背後那神出鬼沒的勢力,可能會讓自己的處境比現在更加無奈,本想利用他達到自己的目的,卻不想最後成了受製於人。但是,為了他說的那個寶貝能帶來的利益,也隻能受這孫子般的憋屈了。

蔣平安慰自己:“不就是觀龍台嘛,他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至寶,烏嶺當家人的大權遲早還得落在我蔣平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