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白眼狼,有了女婿忘了娘

原來竟是這麽回事,阿諾釋然了。

聽馬騰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也不好意思再冷臉相對,一時間卻又拉不下臉麵,扭過頭去撇嘴道:“所以,你唯恐人家姑娘糾纏就急著要成親拿我來頂缸?”

馬騰一聽哭笑不得,掰過阿諾的肩,讓她直麵自己,深情道:“阿諾,你聽我說。我們成親是時間急了些,可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以前我並不相信什麽夙世緣分,但認識你之後,我忽然就感覺到了緣分的神奇。好像冥冥之中有誰牽引著,天下之大我沒有去任何地方,獨獨選擇來到西涼,而且義無反顧。

因為這裏有你在等我,憑她再是誰,我隻與你一眼定終身,你還不相信我嗎?”

阿諾被馬騰這番表白說的感動,以己推人還有什麽質疑的呢?她能遇到馬騰何嚐不是緣分使然,情到了便擋不住心的悸動。

正因為用情至深,才會格外在意,才會患得患失。

雖然與馬騰從相識到成親隻有短短的月餘,但兩個人之間的那份契合,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故交,不會因為相處時間的長短而彼此生疏。

據說,上輩子若是情侶的兩個人,無論天涯海角總歸還是會走到一起來,這也許就是馬騰所說的冥冥中的天意。

阿諾心裏是甜蜜的,話到這個份上,就算是誤會盡除了,剩下的不完滿也隻是她心裏頭的一些小糾結。

細想想,她其實擔心和難受的並不是馬騰會不會納妾,而是今天來的那個姑娘給她的危機感。

果然她的預感沒有錯,馬騰與卓雲之間有過那麽長時間的交集,雖然沒有發生什麽實質性的事情,但女子天生的敏銳告訴她,卓雲對馬騰是傾心的。

這才是她在意的,沒有那個妻子願意自己的夫君被別的女子覬覦。

阿諾的小心思說白了就是吃味兒,她煩惱並難為情著,這種心思卻又覺得不足為外人道。

馬騰看阿諾呆呆的,以為是她還沒有原諒自己,便握住阿諾的手急道:“是不是還生氣呢?要不,你罰我,怎麽罰都行。你說,隻要你不再生我的氣,我做什麽都可以。洗腳還是捶腿?”

阿諾“噗嗤”笑出聲來,紅著臉嗔怪:“還大將軍呢,這麽的話傳出去不怕被別人笑掉大牙嗎?”

馬騰摸著鼻尖訕訕的笑:“不是為了給你消氣麽。”

“我沒有生氣。”阿諾稍顯委屈的垂眼道:“是傷心。咱們成親才三天,人家姑娘就大張旗鼓的上門來鬧,喊著嚷著說要找夫君,你說說,你讓我怎麽想?”

馬騰歉意的拉起阿諾的手:“這件事是我沒處理好,應該打發安圖來跟你說清楚的。阿雲那丫頭古靈精怪,能找到這兒來就說明已經打聽好了我的近況,未必不是存著故意戲弄的心思。害你白白傷心了一天,我過意不去。”

阿諾突然就紅了眼眶,望著馬騰的眼睛道:“以後不論什麽事,你都記得跟我說一聲好嗎?不要讓我去猜測,不要讓我們之間有誤會。”

“好,我答應你。”馬騰堅定道:“你也一樣,心裏有什麽想法和不解都要告訴我知道,不能甩臉子,也不能攆我去別處不讓進房。”

阿諾抽回手,瞪了眼馬騰低聲道:“誰甩臉子了?說正經的呢,你提進房不進房做什麽?”

馬騰嗬嗬直笑,在他看來阿諾那一眼瞪得分外含情,而低聲嗔怨又是那麽的撩撥心弦,便故作不懂調侃道:“那我能回房裏來睡了嗎?”

“沒正經!”阿諾紅著臉丟下一句,起身就往內室去了,腳下隱隱有些驚慌。

馬騰看的越發笑出聲來。

門外的安圖和春兒相視一笑,將軍和夫人化幹戈為玉帛了,他們同時吐出了一口氣。

第二日起了個大早,馬騰去請卓雲來府裏做客,阿諾吩咐春兒和安圖收拾花廳,他們夫妻要宴請卓雲。

卓雲原本該是卓尼選定的新任烏嶺大頭領,她爹死的離奇,而十八寨好像也並不願意接受讓那個女孩子做他們的大頭領。

“唉!小小年紀就要擔起那麽大的責任,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難怪被人欺負的不能在烏嶺立足。”阿諾很同情卓雲。

既然人家來尋求幫助,馬騰又答應過卓尼要照拂,便沒有推辭不管的道理,作為馬騰的內當家,阿諾有義務替他分擔。

不如請卓雲來家裏商量,一個女孩子縱是身懷武藝,但住在魚龍混雜的客棧也很不妥當。

阿諾去找母親,想在府裏收拾出一個院落安置卓雲和她的隨侍丫頭們。

胡夫人貌似並不能理解女兒,對她提出的要求和想法又驚詫又惱怒,狐疑地盯住阿諾的臉問道:“這是什麽奇怪的想法啊?人家都來跟你搶丈夫了,你還要傻乎乎的迎她進來,這是拱手相讓還是引狼入室呢?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馬騰的主意?”

阿諾趕緊給母親順氣,捋著胡夫人的胸口笑道:“阿娘你想哪兒去了?不是他的主意,是我想把那個女孩子接進來,讓她有個暫時的棲身之處。她爹不在了,現在真的無家可歸很可憐。

阿娘,咱們家房舍那麽多,您就隨便給她們主仆一個小院子,吃喝花銷由我們承擔好不好?”

胡夫人還是不能接受,拿手指點著阿諾的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我看你是被灌了迷魂湯了。世人都講究個臥榻之畔不容他人酣睡,你把她招進來見天的釘在眼皮子底下,萬一人家要存心接近,一來二去的有了首尾,到時候你哭都找不著門。

不是阿娘小氣舍不得借她個藏頭的屋簷,你這是引狼入室啊!阿諾,這件事我不能答應。”

阿諾看母親很堅決,隻得耐下心來向她說明卓雲和馬騰的淵源。

當然,也隻說了當日卓尼對馬騰有救命之恩,傷好離開時答應要照拂烏嶺,至於馬騰跟她說的那些細節都省略了,若讓母親知道卓雲的確曾經愛慕過馬騰,那就更不能答應讓她進府裏來暫住了。

末了,看母親有些鬆動,阿諾繼續遊說:“阿娘你想啊,倘若將軍他不肯相助,別人會怎麽看他?忘恩負義、言出無果麽?您也不想看著自己的女婿被人詬病的對吧?

再說了,我聽安圖說了,那丫頭就是愛開玩笑,年紀還小麽都能理解。您就當是疼我,答應了吧!”

胡夫人無奈,歎氣道:“當日我就勸過你,說他不是良配,偏你不聽。這才成親幾天呢,就鬧得這樣?如今還鐵了心的要成全旁人,跑來為難自己的老娘,可見女生外向一點點都沒有說錯。罷了、罷了,別到時候再來我跟前訴苦來。”

阿諾笑嘻嘻的蹭著胡夫人的肩,膩聲道:“就知道阿娘最疼我了。”

“你還知道啊?白眼狼,有了女婿忘了娘。”胡夫人嘴裏埋怨,臉上卻顯出親昵寵愛的笑來。

阿諾歪在母親懷裏,失笑道:“阿娘您這不是常說哥哥們的話嗎?現在又拿來笑話我了。”

胡夫人在阿諾額頭上戳了一指,怒其不爭道:“一個個都是小白眼狼。”

阿諾捂住額頭跳起來,笑著往門外退:“那說好了,我這就讓人去收拾院子,阿娘您先歇著吧!”

胡夫人擺擺手,看著阿諾拐出房門,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

“阿諾那孩子心善,可不代表我這個當娘的沒成算,看來得替女兒多留一份心了。”胡夫人心裏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