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封匿名的信
永明市警官大學。
沒有人知道，餘芳芳正在悄悄給母親打電話，她隱忍著小腿上的痛感，低聲說：“媽，我哥好像回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說了一句：“是嗎？”
“媽媽，你心情不好嗎？”餘芳芳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了一句。她都不敢跟她的父親說起這事，但是怕被父親知道，還是先通知一下母親。她以為，她的母親知道了她哥哥回國一定會很高興。她以為她這輩子再也聽不到哥哥的聲音了，能接到他的電話太驚訝了，以至於忘了，哥哥一直是父母感情出問題吵架的根源。
最嚴重的那次，甚至提出了離婚。
“我說過我不喜歡見到你跟你以前的男人生的孩子吧？你對他的親生骨肉那麽好，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是不是對你前男友餘情未了？是想跟我離婚，回到他的身邊嗎？”餘芳芳的父親非常憤怒地詰問。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說過了嗎，他也是我的親生骨肉啊，就算不愛那個男人了，我要怎麽對自己的孩子狠心置之不顧？”作為他的母親的她，內心十分掙紮，如果以前不貪圖一時歡愉，當初做好避孕措施，就不會有餘旭從。十月懷胎才生下了他，孩子不是無辜的嗎？她該怎麽辦？她現在深愛著她現在的丈夫，但是她的丈夫卻在懷疑她。
“嗬嗬，所以對我狠心？他跟你一點都不像，恐怕像極了你以前的男人，你看到他你敢肯定你沒有看到他的影子？”他跟她已經沒有了商量的餘地，仿佛是在宣判著她的罪行。
她的內心想要呐喊，卻又感到無助。
“媽，你在幹嘛？怎麽不說話？”餘芳芳有些擔憂地問。電話那頭的沉默總是讓她有點難受，忽然想起來餘旭從也是父母吵架的原因，有點懊惱，是不是不應該告訴她呢。
“他在哪裏？聯係電話多少？”
她也不知道。但是礙於母親開口，她答應了她，如果下次他給她電話，她會向他要聯係方式。
門敲響了，她起身，拖著受傷的小腿，慢慢地挪動到門口，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人，眼睛布滿血絲，看起來精神飽滿，有點瘦了的葉世風。
“你找我？神經病啊，我受傷了，你還要我開門，沒事別找我！”餘芳芳故意凶巴巴地對他說。
環視著她的公寓房間，桌麵整潔，窗簾和床都是灰色調，桌椅衣櫃都是複古歐式紋理家具，顏色不刺眼，耐看，他喜歡，感覺很舒適。他不喜歡蕾絲般夢幻的色彩，淡色的清新顏色那可能是適合林朵昔的顏色。
紅色就不適合林朵昔了。
“為什麽我不能來，我探望病人啊。你要嫌開門麻煩，可以把鑰匙給我。”他痞痞地說著，隨意地打開了冰箱。裏麵有盒裝的便當、罐頭、水果、零食、食材、飲料、啤酒，冷凍抽屜還有冰淇淋、冷凍餃子和冷凍麵包。
“誰會給你鑰匙啊，做夢！你別動我的冰箱啊。”她見過自來熟的人，沒見過像他這樣把她的地方當自己地盤似的。
他一手拿著幾袋零食，另外一手拿著一瓶啤酒，坐在凳子上，把撕開袋子就嚼著零食說：“你買來就是吃的啊，我幫你解決，你該感謝我。”
“那是進口零食，你真會吃。”餘芳芳歎了一口氣說。“怎麽，你還不去上班。”
“這不還有點時間嘛？我還沒吃飽呢，吃飽了再去上班。啊，對了，小腿和肚子怎樣了？”葉世風喝了一大口啤酒，意猶未盡地說。“這酒喝得不夠爽，下次你買幾斤白酒備著吧。”
餘芳芳本來想發火的，原來這個臭小子來蹭吃，聽到他問候她的傷勢，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原來是真心來探望她這個傷患的，這還差不多。但是，聽到他又讓她買白酒，她就忍不住咆哮了——
“你走啊！誰會給你買白酒！醉死你了我搬不動你！”本來啤酒是她準備心情不好的時候關在房間裏小喝幾口的，沒想到他喝地像喝白開水一樣輕鬆。更何況，她的父親對她管教甚嚴，不準她跟別人一起喝酒，不準她跟他不認可的男人交往。
他哈哈大笑，說：“我沒那麽容易醉的，我是酒狂。”
看著他的笑臉，她心裏像是裝上個定時炸彈一樣滴滴地沒完，不就是個帥氣的保安嗎，她心跳加快個什麽勁，讓她父親知道她心跳這麽快，她就死定了。
“好了。我吃飽了。我走了啊，別太想我。下次再來看你。”他站起身，桌麵散亂了的空包裝袋和空酒瓶。
餘芳芳想到待會又要行動不便的她收拾桌麵，就捂著額頭有點煩躁，大罵：“呸！誰會想你啊！下次別來了！”
……
保安室。
朱巴界一看到葉世風，就迎上去，眼睛轉來轉去，欲言又止，最後葉世風一拳捶了一下他的腦袋，沒好氣地說：“說。”
朱巴界心裏罵了葉世風幾十遍，表麵友好地說：“聽到孫侯說風哥昨晚送校花回宿舍了，你跟她——沒什麽吧？”
怎麽會不知道他這小子的那點心思？葉世風故意吊他的癮，慢吞吞地說：“啊？那你問孫侯去啊，問我幹嘛呢，我昨晚可、舒、服、了。”
“啊啊啊——”朱巴界捂著耳朵一副毀了毀了的受不了的表情，欲哭無淚。“多少人想碰她都碰不到，你卻碰了她？我心目中的純潔無汙的小天使就這樣沒了，你賠我精神損失費！”
“你想什麽呢，我又不娶她，我幹嘛要碰她。”葉世風認真地解釋著說。他隨便誤導他想歪倒是沒什麽，可不想因為這個大嘴巴隨便把一個黃花閨女的貞潔給說沒了。
朱巴界的眼睛又燃起了希望之火。葉世風隻能搖了搖頭，覺得他真是沒救了。把愛情放在第一位花費太多心思的男人，事業八成是沒有大起色的。他估計朱巴界這一生恐怕都要在保安這份工作上了，成為一個平凡的男人。
葉世風忽然想到自己的人生，不知道以前都是怎麽過的，現狀也是渾渾噩噩混日子，但是他以後要怎麽辦。沒來由地，感到迷惘。對於過去未知的自己，無法確定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認識不了自己，要怎麽麵對未來？他忽然很想記起以前的自己。
可惜，每次頭痛的時候他就不想記起來。
他拿出手機，摸出那名片，下載了QQ軟件，隨意注冊了個號，加上了名片上的腦科權威醫生楚小姐的QQ。
很快的，對方就發過來了一句話——“你好，你是第003位谘詢的，為了方便交流，稱呼你003可以嗎？”
“沒問題。楚醫生。”雖然覺得這個醫生有點奇怪的癖好，但是還不至於觸及他的底線，他能接受。
“不，你要稱呼我005。”對方又彈出了一句話。
葉世風直覺這像是一個遊戲，但是又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遊戲。既然對方是醫生，那麽這樣做肯定有她的原因，他隻回複了一個字。
“嗯。”
對方就沒有回應了。
葉世風覺得有點無趣，就沒再看手機了，放回褲袋裏去。這時候，一個送信的快遞員男人走進了保安室，把一封信遞給葉世風，就走了。
朱巴界奇怪了，說：“喲，你還有信。”他湊了過去，想要看看是什麽內容，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收過信呢。他有點嫉妒葉世風了。
信封上沒有寫寄信人的姓名和地址，隻寫了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
葉世風打開一看，差點蒙了，裏麵隻有一張寫了三行數字的明信片。
朱巴界就冷嘲熱諷了，說：“哈，說不定是誰搞得惡作劇吧。還以為是什麽姑娘寫給你的情書，原來不是啊。”
明信片的正麵是法國巴黎的埃菲爾鐵塔，那上麵的鍾表指著十二點正。
背麵寫的三行數字，第一行是：12346789。
第二行是：1345678。
第三行是：123456789。
葉世風看了一眼就笑了，說：“這就是情書啊。”
朱巴界看了三遍還是沒看出來哪裏有情哪裏有愛了，翻了個白眼說：“你瞎扯吧，誰會寫情書給你，不可能嘛！我都沒有看到愛字，連喜歡兩個字都沒有。”
“哈哈，你覺得不是就算了吧，我懶得跟你說。”葉世風在心裏自個偷樂，就算告訴他，他也得不到什麽好處。主要是第二種可能，不能打草驚蛇。
因為他發現第一行依次遞增的數字少了個五，第二行依次遞增的數字少了個二字，第三行依次遞增沒有少數字。第一行第二行第三行按順序就是520，520不就是我愛你嗎？
隻是，這個情書是隱藏著的“我愛你”，要麽是暗戀，要麽就是危險信號了。
第一行，沒有5可以理解成“沒有我”，第二行，沒有2可以理解成“沒有愛”，第三行，沒有缺數字可以理解成“什麽都有了”。
具體到底是第一種‘暗戀可能’，還是第二種的‘危險信號’，得等到今晚十二點揭開寄信人的麵紗，他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