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活得帥氣

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向藍方舟，葉世風挖了挖鼻孔，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背。

藍方舟踉蹌了兩步，踩穩了地麵，看著那個案發現場，摸了摸門檻的手微微顫抖，一字一句地說：“是我殺了夏萍。我從無數個人的手下救活了她，最後她死在了我的手上。”

謝梓逸皺了皺眉，伸手向藍方舟，說：“你別這樣，是不是有人逼迫你，告訴老師，我會幫你的。”

“不。”藍方舟死死盯著他的手，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死去的夏萍，沒有握住它，說。“觀察過你的短信語氣，我借用了你的手機，模仿了你的語氣，給她發了短信：我在你的門口，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然後，你見到了夏萍。你跟她說了什麽，發生爭執……”韓謹宸瞅著他，責問。

葉世風見到藍方舟沉默著而且臉色變得難看了，接著說：“夏萍看到他非常驚訝，趕著他出去，他雙手抓著她的肩膀，猶豫了，他想給她最後活下去的機會，他挽留她可不可以回到他的身邊。她拒絕了，他就強吻她，拉扯她的衣服，最後在她打了他一巴掌之後，一刀刺入她的心髒。”

“你怎麽知道我被她打了一巴掌。”藍方舟陰沉著臉問。

韓謹宸當然也知道，因為夏萍的臉部表情太緊繃了，比起恐懼，更像是憤怒，隻是因為被刺死了的氣氛，讓人感覺像是恐懼。

女孩子憤怒時最常見的表現方式就是甩一巴掌。葉世風就是不解釋，聳聳肩等著韓謹宸說下去。

“但是你的手表被血濺著了，”韓謹宸說。“因為是不防水的手表。你當時怕血跡被看到，一時忘了這點，用水衝洗，卻讓手表壞了。”

“沒錯。”藍方舟那天晚上不停地看手表就是怕手表停下來，雖然慢了但是還在走動，那麽還沒露陷。

就在這時候，謝梓逸又開口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夏萍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她？”

餘芳芳在一旁看著也有點看不下去了，同學一場，就算是以前的情侶也不該做得這麽絕，讓人命喪黃泉啊。但是她還是按捺下來，沉默不語。

“你當然不知道了。我最喜歡她了。她有點抑鬱症，她怕別人知道，把藥鎖在抽屜裏麵。我知道的，因為她用的藥以前一直都是我買的。她不肯吃藥，都是我哄她吃。有時候，她連早餐都不吃，我要軟硬兼施才能讓她吃下去。分手之後，我為她做的事全部都由她自己一個人完成。我看著心疼，但是無能為力。”藍方舟的聲音很輕，就好像說給死去的夏萍聽一樣。

趙漫漫有些忍無可忍了，大罵：“你胡說。你一直針對夏萍，她在班上做什麽，你都跟她對著幹，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你們是仇人，總是吵來吵去，不然就是一句話都不說。老師讓大家對打吧，你們就打地不能再打為止，老師讓我們討論一下吧，你們就像是欠債還錢的吵架一般沒完沒了，我就是局外人，我都看不下去了。你還裝你愛她？你省省吧。我一點都不信！”

林朵昔偷偷看了一眼餘芳芳，又看了一眼葉世風。餘芳芳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他們，而葉世風就在挖耳屎，表情慵懶。她覺得藍方舟會自首，一定少不了她的男神的功勞。但是他這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倒是讓她有點迷惘了，真的是他嗎？對了，鄭樂也回到宿舍這邊了，鴻哥他應該不會有意見了吧？

鄭樂也冷笑著說：“你別裝著一副深情愛她的樣子，我跟你的梁子算是結下了，無論你以後活在哪個角落裏，你都是我鄭樂的敵人。你死去我也不會原諒你的。這樣美好的生命，就這樣因為你消失了，她還那麽年輕，就算你死了，她也活不回來了。”

藍方舟也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說：“我從來都不曾奢求你們的原諒。就算你們不相信，我喜歡誰我自己清楚。我把沾著她血跡的衣服剪了下來，隨身帶著，就像她陪在我身邊一樣，她活著的時候不屬於我的，死了之後，我下地獄會陪她的。”

“真是胡扯，這個世上哪有地獄。你連活路都不給她，還盼著地獄相聚，你還是省省吧。你的心理不健康，有點犯罪變態，還讓一個女的光著上身死去，簡直是屈辱。”餘芳芳即使皺著眉，她的美貌也不減弱一絲一毫。

鄭樂已經流淚了，向藍方舟衝上去，抓著他的衣領，就往死裏打，拳打腳踢，仿佛手腳不是他自己的，能感覺到疼，卻不想停下來。

韓謹宸上前把他拉扯開，葉世風也協助拉開他們。藍方舟連躲避都沒有，更沒有還手，慘白的臉，空洞的眼呆滯似乎沒有焦距。

“她都不要我了，讓她給其他人看看，她是怎樣美好地死去。”

聽到他這句話，拉開藍方舟的葉世風也往他的腦袋捶了一拳，訓斥著說：“你怎麽這麽窩囊，得不到就要毀掉嗎？用這個來證明你的無能嗎？如果是我，我想擁有的東西，我就會去努力。你呢？你這像話嗎？”

韓謹宸不想局麵失控，接著回到案子裏去，問到關於指使夏萍監視餘芳芳的幕後人員是誰。藍方舟想到了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那時候，是他跟夏萍分手的心情低潮期，老人忽然出現了。

老人對於他跟夏萍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跟他說了一件事：“你想找的那個人，我知道他在哪裏。我們做個交易，如果你把一個任務讓我指定的人完成，我就告訴你那個人是誰。”

藍方舟想找那個讓師父坐輪椅的罪魁禍首。

“指定的人是誰？”

“——鄭樂。”

臨時改變，是因為夏萍對鄭樂的過度保護。他從來沒有見過夏萍這麽渴望保護一個人的，她讓他感到強烈的挫敗感。

她不想鄭樂受傷害，他非常嫉妒被她保護的鄭樂，更無法原諒他保護多年如今卻保護別人勝過她自己的她。她讓他的世界裂開了一個口子，那裏沒有辦法修複，越來越扭曲，直至崩塌。

既然她要護他周全，他便不再護她。

他要讓她後悔遇到了他，還在他身心占據最重要的位置。

“喂，我問你，幕後那個人是誰？”韓謹宸不死心地追問。

藍方舟也不知道他是誰，他神出鬼沒的，如果他有心不想讓人找到，恐怕世上沒有人可以找到他。

“沒有誰，是我自己做的。那個殺餘芳芳的歹徒需要內線，夏萍是我安排的，歹徒也被捉獲了。我甘願接受法律的製裁。”像是發現自己說的有點牽強，藍方舟補充說。“歹徒跟我是好朋友。”

大家麵麵相覷，似乎都知道已經不可能從藍方舟口中挖出那個人了。藍方舟被韓謹宸帶走之前，葉世風叫住了他。

藍方舟回過頭，看向他。

他一拳揍向他的臉，藍方舟躲開了，他一手肘撞擊他的胸膛，說：“隻不過做錯一件事，你怎麽這麽丟人現眼，能不能活得帥氣一點？”

藍方舟一手捂著胸膛，一手背擦了眼，鼻涕眼淚一起流，說：“你給我記住了，要是我活著出來的話，我一定活得比你帥！”

“我等著！”

謝梓逸看到葉世風和藍方舟互動這一幕，眸底閃過一抹令人不適的陰冷。還差一點，就能讓藍方舟變成第二個殺人工具，都怪葉世風破壞了他的計劃。這下子，又浪費了他的錢，他還要繼續做交易。

餘芳芳感覺背後涼涼的，回頭一看，正是謝梓逸。他笑地如沐春風，問：“不知道餘教官什麽時候賞臉陪我共進晚餐？”

難道是錯覺？餘芳芳撇開心頭上的不安，剛想答應。葉世風就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調戲地說：“佳人有約啊？介不介意把我也帶去啊。我去蹭吃一餐啊，保證不會影響你們聊天，絕對不會是電燈泡。”

王慶巧本來心事重重，看到破了案稍微鬆了一口氣，看到謝梓逸一點懺悔的樣子都沒有，還一副沒事樣子約警花共進晚餐，就咆哮起來：“你這是什麽教師，教的學生死了一個，還是自己教的學生殺的，你難道沒有一點責任嗎？你平日怎麽教學生的？”

“校長，真的對不起。”謝梓逸露出傷心的樣子，說。“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以為夏萍隻是累了，睡一覺就沒事了。藍方舟本性不壞，我對他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

“處罰你停職一個月，留校觀察。”王慶巧悶悶不樂地說。餘芳芳也沒回答葉世風，臉色微微紅潤了，就離開了。葉世風見她不說話，也不追問了。

趙漫漫拉扯著林朵昔，要她去其他宿舍睡。林朵昔擺脫開趙漫漫，遲疑地說：“等一下，我想跟男神說幾句話。”

追上葉世風的背影，林朵昔拉著他的衣角，臉紅紅地說：“我很崇拜你哦，男神。無論你看著誰，我都隻看著你。”就算他還是要靠近警花，她也不會放棄她的男神的，默默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