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驚魂
黎可欣終於察覺出了黃子君的異常。
從那天宋子雅通過黃子君的手機聯係自己以後，黎可欣再也沒有聽見黃子君對自己說一句話。
午餐時刻，黎可欣端著餐盤刻意走到與別人談笑風生的黃子君的桌前。還沒等她坐下，黃子君端起餐盤起身走人。
同坐的人不明所以，詫異地看了看黃子君急急如避瘟神的背影，又瞅瞅端著盤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臉尷尬的黎可欣，實在不明白這一對好閨蜜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封閉式訓練已經接近尾聲，為了安撫隊員的情緒，隊裏決定放半天假。隊員們一邊歡呼雀躍，一邊戲謔地稱，這是“放風假”。
黎可欣打扮停當走到黃子君的門口，手停留在門上，卻沒有扣響。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中午的難堪依然存留在心裏，她不想再碰釘子。
黃子君穿著一件吊帶長裙打開了門，看到黎可欣的那一刻，微微一怔，立即擦著黎可欣的肩膀走了過去，留下一縷香水的甜膩。
黎可欣輕歎一聲，也轉身走出門去。
她們封閉式訓練的這座海濱城市，陽光正好，藍天白雲近的觸手可及，臨近的海濱浴場更是熱鬧非凡。
黎可欣信步踩在柔軟的沙灘上，任由別有意味的海風一下一下撩撥著她及地的長裙。
新鮮而清冽的海風，吹散了沉鬱在心的鬱悶，她伸開雙臂，朝著大海跑了過去。海浪張開熱情的懷抱，一次次擁抱她。
海邊的礁石上，一對情侶相依相偎，背對著人群，沉浸在二人世界裏。遠遠看去，就像一副油畫一般美好。
黎可欣在海邊流連許久，直到雲層漸漸溶解於天空。碩大的落日一點點淹沒在海天一色的盡頭。這時，她才感覺到肚子咕咕叫。
既然來到海邊，必須饕餮一頓海鮮，才算不虛此行。黎可欣循著食物的香氣，來到了一一處海鮮大排檔。
店家極盡熱情地招呼讓她難以招架，索性半推半就坐了下來。看著手中的菜單，黎可欣暗暗咂舌：這價格，可不便宜。
點了一份麻辣元寶蟹，一份海膽蒸蛋，外加一份龍蝦粥，黎可欣雖有些心疼，卻也吃的津津有味。
眼角的餘光掃到昏暗的角落，燈光在這裏顯得晦暗，一個落寞的身影坐在桌子前，黃子君機械地重複著簡單的動作：倒酒、仰頭、幹杯！
眼看著桌子上的酒瓶越來越多，黎可欣最終還是忍不住了。她擦擦滿是油漬的雙手，朝著那個角落走去。
幾個人影嘻嘻哈哈、推推搡搡，先她而去，很快就到了那個桌前。
“小妹妹，一個人喝酒很沒有意思喲，哥哥們來陪你。”
一個絡腮胡子的男人低下頭，將臉龐湊近黃子君，嬉皮笑臉地搭訕。
“滾！”
“喲，小妹妹年紀不大，脾氣不小啊！”
絡腮胡笑著朝同伴使了使眼色，一邊的眼鏡男會意，悄然走到黃子君背後。
黎可欣眼看著兩隻肮髒的爪子就要抓住黃子君的肩膀，大吼一聲，提起身邊的沙灘凳，用力甩在他身上。
眼鏡男吃痛，猛然轉身發現了黎可欣：“喲嗬，還有一位美女呢！”
他猥瑣地咧開嘴笑了：“兄弟們，今晚咱們豔福不淺啊！”
四個人將她們圍在中間，用言語挑逗。黃子君目光冷然：“誰要你管我？”
黎可欣苦笑一聲：“沒辦法，誰讓你是我的好閨蜜，還是唯一的粉絲呢。”
黃子君聽到這裏，微微一震，自己曾經說過，做黎可欣永遠的粉絲。
黎可欣盯著眼前的幾個人，側過臉在黃子君耳邊小聲說：“我數一二三，咱們反方向跑。”
黃子君默默點頭，糾纏在這裏肯定不是辦法。
黎可欣話音剛落，兩個人就拚盡全力往前衝，圍著她們的人毫無防備地被衝破包圍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黎可欣大喊一聲：“子君，海邊，海邊！”
黃子君立即明白，兜轉了一個圈，朝著不遠處的海邊跑去。
眼看著即將到手的美女就這麽衝出來了，四個人怎麽能甘心？他們也發足狂奔，緊緊地跟在她們倆的背後。
沙灘細軟，跑起來阻力大的多了，有好幾次，黃子君都已經被人抓住了後背的吊帶，她奮力掙脫。
“預備，跳！”
黎可欣簡短的命令，兩個女孩猶如兩隻美麗的人魚，劃著優美的弧線，縱身躍入了暗潮湧動的大海裏。
追逐的眾人頓住腳步，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黑森森的大海，在夜色中湧動著深藍色的波濤，兩個活生生的人，投入到大海之後，居然不見一絲痕跡。一浪接著一浪永不停歇湧動的大海，顯得神秘莫測。
“怎麽辦？大哥，不，不，不會出人命吧？”
眼鏡男的雙腿已經不自覺地開始抖動，跨間一陣潮濕，他惶恐地四下張望，雙眸中滿是驚恐和懼怕。原本隻想開心一下，誰會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絡腮胡環顧四周，還好沒有其他人。他強自鎮定：“出什麽人命？這關我們什麽事？是她們自己跳下去的！”
他揮揮手，幾個人迅速從沙灘撤離，遠遠地，傳來絡腮胡一句充滿威脅的話：“今晚這事，誰都不準說出去，否則……”
黎可欣和黃子君從海浪中起身，皎潔的月光下，宛如兩位曲線畢露的仙子。隻是，濕漉漉的衣服被涼颼颼的海風一吹，那個涼爽，真是一言難盡。
“啊秋！”黃子君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身體在瑟瑟發抖。黎可欣張開雙臂，將她摟在自己懷裏，兩個女孩，用彼此的體溫為對方取暖。
兩人默默地朝前走，隻有腳下的沙子發出“吱吱”的響聲，黎可欣一低頭，兩個人的腳都**著，剛才腳下的拖鞋早已被海浪送給了大海。
“我想去買雙鞋。”
黃子君小聲提議，黎可欣正有此意，遠遠地看到前方燈火通明，應該有買鞋的地方。
“子君，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黎可欣看著黃子君原本喝的酡紅的笑臉，此刻被風一吹，變得煞白，用力摟緊了她。
“沒，沒有。”
黎可欣站定腳步，扶住她的肩膀：“子君，我們是最好的閨蜜，我希望我們能夠坦誠相對。如果我有做錯什麽，你說我出來，我可以改。但是，請你不要冷淡我。”
黃子君緊咬嘴唇，沉吟片刻，甩了甩還在滴水的長發，看定黎可欣：“好，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說出來。”
她將臉上的水滴輕輕拭去，看著遠方的夜色說：“可欣，你的心究竟有多大？居然可以住得下兩個人？”
黎可欣愕然，隨即明白。她剛想張口，黃子君抬起手打斷了她：“你先聽我說！宋子期，宋子雅都很優秀，我不知道你是因為難以選擇還是難以割舍，遲遲不確定你喜歡他們中間的哪一個。可欣，你這樣做，會不會有一點殘忍？有一點點霸道？”
“子君，我，我……”
黎可欣的辯解隨即被黃子君打斷：“可欣，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你這樣，對所有人都不公平你知道嗎？！”
黃子君一句話在齒間咀嚼半晌，還是說出了口：“我覺得你有點白蓮花。”
黎可欣愣愣地看著黃子君，這個稱呼，她不是第一次聽到，曾經的歐陽冰雪也這麽說她。
“我，我雖然不知道白蓮花是什麽意思，但是，我知道這不是好話。”
黎可欣沉聲回道，眸色暗淡。所有人對自己都是這個評價，難道做人真的有問題？
“白蓮花的意思就是你裝純潔，裝無辜，表麵上看起來純潔，其實內心陰暗。”
黃子君詮釋了白蓮花的意義，讓黎可欣更是瞪大了雙眸，她委屈地喊道：“我沒有！我不是！”
黃子君沒有理會，她轉身離開黎可欣，走到鞋攤前，挑選了兩雙款式一樣顏色各異的拖鞋，回到黎可欣的身邊。
“挑一雙吧。”
黎可欣茫然的望了一眼黃子君，雙手接過鞋子。兩雙鞋子的顏色都很漂亮，一雙墨綠色閃爍著綠寶石般的光芒，點綴的綠色水鑽，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那雙鵝黃色的鞋子也很漂亮，印襯出肌膚如雪，鞋子上星星點點的點綴，更是俏皮可愛。
看著黎可欣猶疑不決的樣子，黃子君輕歎一口氣，順手抓過那雙墨綠色的鞋子，扔在地上，迅疾將雙腳伸了進去。
黎可欣見狀，也把黃色的鞋子穿在了自己的腳上。
“可欣，所有的選擇不都應該是發自內心的嗎？為什麽你非要別人逼你做出選擇？”
黎可欣望著眼前一臉淡定的黃子君，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
兩個人默默地朝訓練基地走去，難得輕鬆的夜晚時光，兩個女孩卻各懷心事。
黃子君的話一直深深地壓在黎可欣的心中，難道我真的有選擇困難症嗎？宋氏兄弟於我真的是魚和熊掌的關係嗎？
一輪明月映照著腳下的路，森森白光鋪陳在腳下。深夜的海風，仿佛吹進了人的每一寸肌膚，潮濕的長裙雖然早已被海風吹幹，身體卻不見絲毫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