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

自打上回林負氣離開唐府後,不過兩日,林沉舟不知怎地竟知道了她在唐府之事,便特意把她叫了去,訓斥了一頓,隻說她任性胡鬧,不知禮數。

林素來被嬌慣壞了,便趁機委屈道:“又是誰多嘴跟爹說了這件事兒我不過隻說一句罷了你們竟都對我不依不饒的,隻是護著她。”

林沉舟見她兀自不肯幡然悔悟,便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且瞧瞧自己再說別人懷真那個丫頭我自小就見過,卻是知道些的,她年紀雖比你小,行事不知比你沉穩多少她既然冒雨前去找小唐,必然是有要事,你何必做這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舉止又叫小唐覺著你度量不夠寬大。”

林沉舟其實還未用十分重的口吻來訓斥,隻期望愛女能明白自己話中之意罷了。

不料林聽他也讚應懷真,便道:“一個小丫頭罷了,能有什麽正經事需要冒雨過去找人哼她竟果然是個香餑餑兒了毅哥哥喜歡的什麽似的,如今爹偏也這麽說我竟是什麽也比不上她了”

林沉舟見她一味胡攪蠻纏,一時啼笑皆非,道:“誰又說你比不上她你隻細想想,你自小跟小唐一塊兒長大,跟他們家的交情且又好,如今更是訂了親,小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的,隻要你自個兒好端端地,順順當當成了親,以後自然還是你們兩個人的好日子,跟別人有什麽相幹的。你卻又是哪裏來的邪火疑神疑鬼,何況你疑心誰不成呢竟衝著懷真那樣的小丫頭,簡直無事生非你自忖做的可得體”

林沉舟說到這裏,不由連連搖頭。

林聽了這話,卻隻低頭不語,林沉舟才又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當爹是為什麽要把你許配給小唐爹這些年來,在朝中樹敵不少,咱們家又並不是什麽大族,沒有其他可以倚靠的親戚,倘若有朝一日爹不在了,你可又怎麽好呢”

林聽林沉舟這樣說,便愕然抬頭,輕輕喚了聲“爹”,欲言又止。

林沉舟看她一眼,繼續又道:“隻因我念你自幼喪母,故而對你多有嬌縱,你的性子是這樣所以我看來看去,論人品脾性,小唐自然是個最好的,他喚我一聲恩師,也深知你的性情如何,自會多方擔待好生照料你。再論家世,唐家又是世代大族,就算將來真的有人因為記恨爹而想要對你如何麵對唐家,他們自然也會知難而退的,你可明白爹的苦心”

林呆呆愣愣地聽著,果然這會子才徹底明了,一時眼中見了淚,才有些真正懊悔起來。

林沉舟走到她身邊兒,看了她片刻,才將她緩緩抱入懷中,道:“我統共就你一個寶貝女兒,所以想給你安排的至為妥當,讓你得到最好的相待你可萬萬別辜負爹一片心。”

林聞言,便掉下淚來,用力點了點頭,道:“先前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爹隻管放心罷了。”

林沉舟看著她,半晌才微微一笑道:“我且記著你的話呢趕明若真遇上懷真丫頭,可要好好地跟她相處”

林停了停,果然乖乖應道:“我聽爹的就是了。”

如此之後,林果然自省,這一日,便又來探望敏麗,實則也是想瞧瞧小唐。

兩個人在房內說了會兒話,敏麗忽然說道:“姐姐,這些日子怎麽隻見你一個人過來,景深哥哥卻是沒跟著的”

林正略有些心不在焉,便隨口道:“要他跟著做什麽”忽然一怔,仔細看著敏麗的臉色,低聲問道:“你怎麽又提起他來”

敏麗卻垂了眼皮並不言語,林見丫鬟們不在身邊兒,想了想,少不得便說道:“妹妹,你也是訂了親的人了,將來自然要嫁到王府裏去,你可萬萬別再胡思亂想別的以前的事兒,便由他去罷了”

敏麗聽她如此說,便看她一眼,而後默默地便轉開頭去。

林拉住她的手,敏麗慢慢回過頭來,竟是又落了淚。

林便不忍心,又勸說了兩句,敏麗忽然說道:“我也知道事難挽回,隻是畢竟心裏還有個結,隻是這些日子來景深哥哥竟都不來府裏了要見他一麵兒竟也不能夠。”

敏麗說著,拿著帕子擦幹了淚,忽然說道:“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兒”

林便問何事,卻聽敏麗說道:“你下回來,能不能叫景深哥哥一並陪著你來我橫豎跟他說上兩句話,便心滿意足,從此再也不惦記了。”

林聽了這話,又是意外又且驚怕。她原本不知道敏麗對淩景深有意之時,淩景深的確陪她來過兩回,如今既然知道了敏麗的心意,哪裏敢再刻意做這種事豈不是私底下相會了麽不管是做出來還是傳出去,都是大不好的。

何況倘若叫小唐知道了,她豈非更加無法可說了。

因此林雖然覺著敏麗可憐,卻仍是拒絕,敏麗反複求了幾次,總是不答應。

敏麗無法,便哭道:“好狠心的姐姐,自己尋了個好歸宿,卻眼睜睜看我受苦虧得咱們還是從小兒一塊兒淘氣玩鬧的,如今竟看出來了”

林隻是為難,便道:“敏麗,你該知道我的苦楚,我雖然有心幫你,但若是給你哥哥知道了,又怎麽說呢”

敏麗道:“隻說景深哥哥是陪著你來的,就跟先前一樣罷了至於我跟他相見,則是我的事兒,跟姐姐沒什麽相幹,難道我就會不識好歹地把姐姐供出來了”

林聽了這句,又見敏麗哭的可憐,心裏已經有了三分鬆動,然而仍是不肯就此答應。

敏麗便又哭道:“我這心事,除了姐姐,連懷真也是不知情的如今我又不是想叫你當個牽線成事的紅娘,隻是想讓你幫我一把,別叫我做了那離魂鬱亡的杜麗娘罷了,你竟是如此眼睜睜見死不救不成”說著,更是淚落如雨。

林聽了,幾度思量,便隻好歎氣說道:“罷了,你不必再哭了,若叫伯母或者毅哥哥看見,還以為我也欺負了你呢”

敏麗含淚看她,一派楚楚可憐。林無奈道:“我隻是試試罷了,至於能不能叫他來那也看緣法罷了。”

敏麗握住她的手道:“姐姐肯幫我,我便是死了也忘不了你的好處”

林聽了個“死”字,不免又笑又氣,罵了敏麗幾句,且叫她擦了淚去,更不許再胡思胡說罷了。

因此這一日,林見淩景深正在府裏,她便咳嗽了聲,走上前去,道:“我要去唐府你陪我去一遭兒罷。”

自從上回淩景深送了她那玉釵,兩個人之間便一直“相安無事”。

林也不再如先前一樣動輒喝罵,若見了麵兒,多半一點頭便離開而已,偶然有事才略說一兩句話,卻也僅止於此。

不料今日她竟主動來說話,淩景深覺著訝異,便道:“近來並無事,大人也未有吩咐,我不敢擅去,姑娘若是害怕,我派個人跟著就是了。”

林跺跺腳道:“叫你就是你了,說什麽別人我也用不著別人,隻覺得你最妥當,你若不應,我先去請示爹,看他許不許”

淩景深卻知道若林提出來,她軟磨硬施的,那林沉舟必然是會答應愛女的,無法,便隻道:“如此我陪姑娘去一趟就是了。”

如此便來到了唐府,林半騙半哄,領著淩景深到了這一重院子。

淩景深何許人也,早已經看出不妥,卻不知林究竟如何,正暗中思忖,見林道:“你就在這兒稍等我去見敏麗妹妹了。”說著,頭也不回地去了。

淩景深怔了怔,片刻的功夫,就見有人姍姍而來,仔細一看,不是,而是敏麗了。

淩景深一見敏麗來到,心中已經明白了,隻仍無事人似的行禮,道:“敏麗妹妹好,向來事忙,知道你大喜了,還未曾恭賀呢。”

敏麗聽他開口如此,望著他平靜如水的模樣,還未開口,已經先紅了眼眶,本是含羞,然而心想著這機會是好不容易求來的,有些話此刻不說,更待何時呢

當下敏麗也顧不得羞怯了,便道:“這門親事我並不喜歡。”

淩景深見她開口如此,微微皺眉,道:“肅王府世子妃是何等顯赫,正也配妹妹的身份,怎說不喜”

敏麗咬了咬唇,含羞帶盼地望著淩景深,道:“景深哥哥,莫非你一點兒也不知道我的心我一直以來,我心中喜歡之人,隻是你、是你罷了”說了這一句話,倒好似用了渾身的力氣,如虛脫了般,偏心跳更急。

誰知淩景深聽了,皺眉轉開頭去,道:“敏麗,不可亂說。”

敏麗著急,踏前一步,望著他的雙眼,急切說道:“我並未亂說,景深哥哥,我心中之人一直都是你,我不想當什麽世子妃,這麽長時間來好些人來府裏求親,起先我隻說是哥哥還沒定,我自然不能搶著先定了,實則實則我一直都是等著你”

敏麗說了這幾句,胸口起伏不定,眼中的淚便轉來轉去,隻是又急又渴盼地看著淩景深。

淩景深看她一眼,終於淡淡地說道:“我一直都當你是親妹子罷了,今日這些話,我隻當是沒聽過敏麗,你嫁入王府,得了好歸宿,我心中也替你高興,其他的種種不必多想了”

淩景深說完,轉身便要走。

敏麗見狀,心痛如絞,猛地上前幾步,張手緊緊地將淩景深抱住,哭道:“我心中隻有景深哥哥,你為何不理我我為你日夜難安,幾乎哭死,你又可知道”

淩景深呆了呆,回頭看敏麗一眼,眼睛竟也微微地發紅,他緩緩地抬起手來,似乎想安慰她不要叫她哭了,忽然眼神一變,複又握緊拳,硬生生把手放下。

略停了一停,淩景深微微揚首,冷冷說道:“敏麗,你是大家閨秀,不可說這些沒品行沒廉恥的話更別做什麽破格的事兒給唐家丟臉,快些放手。”

敏麗伏在淩景深的背上,乍然聽了這句,瞬間似被千萬支冰箭穿了心一般,淚如泉湧,無法停息,隻是又痛又愧,渾身陣陣發顫。

淩景深閉了閉雙眼,又道:“還不放手莫非想叫人看見”

敏麗哭得發昏,雙手仍是扣在他的腰間,竟不能動了。

淩景深抬手,把她的雙手硬生生地掰開,仍是不看她,隻道:“好好地回去,去做你的肅王府世子妃,我看著也必然為你高興。”

敏麗望著他冷漠的麵色,半晌,抬手捂住嘴,才勉強能忍住那脫口而出的嚎啕大哭,她看著淩景深,邊哭邊後退,最終轉過身,將裙子拎起,踉踉蹌蹌,逃也似地離開了。

敏麗去後,淩景深站在廊下,木然冰冷,動也不動,忽然聽到身後有人憤憤地道:“淩景深你實在是太過了你對她無心也就罷了,為什麽說那些羞辱她的話”

說話的自然正是林。原來雖答應了敏麗,卻又擔心,她害怕敏麗因喜歡淩景深,若是不顧一切作出什麽來又或者淩景深膽大包天,也不顧一切做出什麽來,豈不是大不好了因此她送敏麗出來相見了,自己卻也躲在對麵廊下偷聽,不想所見竟是這樣的情形。

林雖然覺著敏麗跟淩景深是該決斷的,然而卻不忿淩景深竟這樣對待敏麗,對一個一心想著他的女孩兒來說,竟是何等殘忍,不啻於把她的心放在地上踩了幾腳,因此林著實忍不住,便索性走了出來,替敏麗不值。

淩景深仍是不語,林冷笑道:“你何德何能,值得敏麗錯愛,你不知感激倒也罷了,還那樣羞辱她她本是一片真心,你究竟為何這樣對她”

淩景深聽到這裏,才輕聲說道:“我若不如此對她,她又怎麽會死心”

林聽了這簡簡單單的一句,驀地愣住了。原先她隻以為淩景深是不識好歹,故意折辱敏麗,但是聽了這句,震驚之餘細細一想,才明白幾分。

林呆了呆,便道:“你、你莫非是為了敏麗著想才如此可”忽然一顆心亂跳起來,七上下。她怔怔地盯著淩景深,遲疑著問道:“莫非你真心喜歡敏麗”

淩景深淡淡地掃她一眼,漠然不語。

林氣得揮拳打過去,道:“你倒是說話啊你這小人,懦夫你怎麽不敢說了”

淩景深握住她的手腕,雙唇緊閉隻是盯著她,林一怔,才發現他看似淡漠無情的雙眼之中似隱隱含著極盛的怒意,除此之外,仿佛林還來不及細細琢磨,淩景深便吻了下去。

回程的路上,應懷真微微合起雙眸,腦中方才所見的那一幕卻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淩景深如玉石雕琢似的冷峻麵孔,林微垂的長睫他驀地抬眼看向自己

怎麽能想到,這兩個人竟然

隱隱仍是有些驚魂未定,車輪的聲響中,應懷真忽然想到前世:明明在她十三歲的那年,小唐才方成親。

而這一生,淩景深跟林之間,應懷真並沒有插手的餘地,思來想去,隻能說此刻他們之間發生的所有,前世必然也曾如此發生過。

然而最後小唐卻仍是跟她成親了

忽然又想到方才跟小唐不期而遇時候的情形對於那兩個人之間,他竟是知不知道呢

而前世跟唐毅不期而遇的那日,他神色微冷,容顏肅然,竟無法叫人窺知端倪。

自這次從唐府去而複返,應懷真便一直呆在府內,話也少說,人也少見,隻是看書,擺弄香料,最常去的無非是花園兒罷了,因要收集些花瓣等物。

李賢淑隻覺得有些反常,問過她幾次,她隻回說無事,李賢淑自無可奈何,隻好叮囑應佩,得空兒就跟張珍來家裏罷了,好歹陪著她說說笑笑一會兒。

如此又過數日,平靖夫人忽然派了人來請應懷真過去。

李賢淑因見應懷真近來古怪,怕悶出病來,巴不得她出去轉轉,不料還未去跟應老太君請示,那邊兒已經派了丫鬟來告訴,說是叫快去就是了,隻是要注意形容舉止,萬萬不可失禮等話。

應懷真倒是有些懶懶地,李賢淑催著叫給她換了衣裳,重梳理了頭發,便趕羊兒一樣把她趕了出門,上車而去。

平靖夫人住在小唐大伯父這邊兒的府上,因她老人家愛清靜,便自家裏另又辟了幾重院子給她老人家住,伺候的都各有專人。

下人們都知道應懷真很得平靖夫人的喜歡,見她來了,都也歡天喜地地迎了進去。

應懷真進內行了禮,還未起身,平靖夫人就喚她快快到跟前兒去,應懷真隻得過去,仍是挨著坐了,平靖夫人便摸著頭發道:“好懷真丫頭,這些日子又跑哪裏撒歡兒去了,也不知過來看我了”

應懷真不便說李家有事等話,隻說道:“並沒有去哪裏,隻是在家閑著看書,順便胡亂做點兒東西。”

平靖夫人笑問:“做什麽又繡花兒呢”

應懷真嫣然一笑,回身把一個荷包拿了下來,道:“給您老人家說中了,可不是繡花兒呢您且瞧瞧我的手藝,好多了不曾”

平靖夫人拿到眼前,舉高了細看一會兒,見繡著一叢桔黃色的萬壽菊,瞧著倒是喜慶好看,便點頭道:“好好隻是你小姑娘家兒的,怎麽繡這個花兒呢”

應懷真便抱著平靖夫人的手臂,撒嬌笑道:“自然是我孝敬太姑奶奶的,您若是不喜歡,我便再送給別人去。”

平靖夫人聞言,又愛又喜歡,便也笑了起來,轉頭看著她,道:“真真兒是個鬼精靈我就疑惑呢,怎麽繡的是這個花樣兒我自然一見就喜歡,你敢給別人去試試”忽然又聞了聞,便點頭說:“這個香也好我竟從沒聞過這個香味的,是哪裏買的香料回頭也叫人去買些回來。”

應懷真捂著嘴,又笑道:“沒處買去,您老人家若想要,隻能管我要。”

平靖夫人詫異道:“這是何意莫非莫非是你做的”

應懷真抿著嘴兒笑,微微歪頭看著平靖夫人,下頜處漾出小小地兩個梨渦,十分可愛,便道:“可不像麽”

平靖夫人看著她俏皮的模樣,輕輕拍著她的手笑道:“像像像也隻有懷真丫頭這樣的蕙質蘭心的靈透孩子,才有這份兒巧勁兒,能製出這樣的香來。”

一老一少說笑了會兒,丫鬟們便早拿了些點心果子之類的放了上來,平靖夫人又逼著應懷真吃了些,道:“你瞧瞧你的臉兒,該多吃些東西才好,我不喜歡那樣瘦歪歪風一吹就沒了的,先前你爹領你來的時候,那樣圓乎乎地小臉兒,可精神著呢,我一看就愛上了。”

應懷真聽到說應蘭風,心中一動,平靖夫人早留意到她的神情,便問道:“你父親還沒回京已經多少年了呢”

應懷真怕自個兒傷懷起來,自然也惹老人家傷心呢,何必如此便笑道:“不怕呢,我隻告訴太姑奶奶一個人”說著,就湊在平靖夫人耳畔,悄悄地說道:“聽人說,我爹今年就能回京來啦”

果然平靖夫人聽了,又驚又喜,道:“這個果然是好”又問道:“這莫非是毅兒告訴你的”

應懷真一聽,又是觸動心事,便笑著搖搖頭道:“不是唐叔叔說的。”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我近來也沒大見他一來我不出府,二來唐叔叔也事多繁忙。”

平靖夫人聽了,若有所思,便不再問了。

如此到了中午時候,平靖夫人便留應懷真吃了飯,又叫她陪著睡了會兒午覺,醒來後,兩個又出來在府裏閑逛。

因為平靖夫人這邊兒的院子裏更有許多種類的奇異花草,有些不僅是應公府裏少見,其他地方也難尋的,應懷真倒是如魚得水,隻怕平靖夫人累了,便叫她老人家在亭子裏坐著歇息,她自個兒便跑到花叢中間,東瞅西看,撿著那些可心的花兒朵兒,肆意采摘了一些。

平靖夫人在亭子裏,遠遠地看著她如穿花蝴蝶似的亂跑,便笑著點頭道:“這個孩子,竟不怕累呢”卻隻是看著她玩鬧,一舉一動都覺有趣,竟移不開眼睛。

如此又看了會兒,見應懷真鑽進花叢裏,老半天不出來,平靖夫人看不見她在何處,不由有些擔心,便喃喃念道:“這個孩子不知分寸,日頭低下玩這許久,不是曬暈了呢又怕草裏有什麽蛇蟲的傷著了”老人家擔心起來,急忙便叫丫鬟去叫她回來。

丫鬟領命去尋應懷真,平靖夫人手撐著額角,心中想道:“怎麽跟懷真丫頭這樣投緣的總覺著她像是什麽人”揉著額想了會兒,並沒頭緒,抬頭就見丫鬟正東張西望,想是也沒找著應懷真在哪裏,丫鬟便伸著脖子叫了一聲。

平靖夫人定神兒看著,卻見丫鬟一呼之後,有個人便從百花之中跳起身來,原本雪色的臉兒有些微微地紅,正是被日頭曬的,又或者是忙了半天勞累所致,雙眸卻極閃亮的。

她埋首忙碌半天,渾然忘了東西南北,此刻手搭在眉端遮著日光,眯起眼睛四處看了片刻,終於找到了平靖夫人這邊兒,目光相對之時,她便擎起右手來,邊笑邊向著平靖夫人用力揮了一揮。

日色正好,花開正好,這樣爛漫開懷的笑也正正好,平靖夫人凝視著這樣一張叫百花也失色的笑臉,自極開懷,隻是看著看著,猛然間微微一震。

就在瞬間,年邁的平靖夫人忽然記起來自己曾是在何處也見過這般光明燦爛的笑顏,也豁然明白,為什麽竟覺著應懷真眼熟了。

平靖夫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於花叢中流轉翩然的人影,扶著石桌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小夥伴們,感謝~~づ ̄ ̄づ

懶到萬事隨緣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 ::

重徽迭照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 :4:

j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 ::

專欄裏居然也捉到兩個小夥伴,感謝哦~

44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 ::

頻率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 :44:4

圓滾滾的二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