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203章
先前唐夫人問起小唐出去所為何事之時,小唐隻說是部裏有事,別的隻字不提,懷真見狀,心內已經疑惑……又且越發驚心,心想小唐既然瞞著唐夫人,此中必然有個緣故。
偏小唐促狹,竟不肯告訴她,非要逗的她惱了,才終於慢慢地把這其中緣故說明了。
原來白日,小唐同應蘭風本在一桌上,眾人正吃酒,忽地有個小廝從外進來,匆匆在張老爺耳畔低語數聲。
張老爺聽了色變,不免起身,親走到應蘭風身旁,也不知耳語了幾句什麽,應蘭風起身出外,張老爺陪同。
過不多時,張老爺自個兒回來了,對桌上眾人隻說是應侍郎臨時有要事,因此趕著去辦了。
這一桌上,另還有郭建儀在,——他跟小唐兩個自然不是那等愚笨無知之徒,卻偏都耳聰目明地,別平常人要多上十萬種心思的。
張家主回來之後,郭建儀擔心有事,正思忖著要尋個適合的時機問一問這人,不料,小唐那邊兒卻已經起了身,徑直便走到張家主身邊兒。
隻見他微微含笑地說了一句,張老爺就跟著起身,兩人走開數步,便說了幾句話。
郭建儀見狀,明白是小唐已經留了意了,……他本來擔心應蘭風有什麽應付不了的事端,他自然可以從旁相助,如今見小唐出手,自然是輪不到自個兒了,因此心中一歎,仍低頭吃酒,不理此事罷了。
果然,小唐略說了兩句後,便出門叫了自個兒的小廝,吩咐了幾句。
那小廝急忙就去了,小唐因此又回來,同眾人談笑風生了一番,大約兩刻鍾後,有人回來通報,小唐起身,這才告辭去了。
後來,郭建儀抽空,果然就問張家主究竟是出了何事,然而這張老爺偏不知情,隻說道:“原本是應公府派了人來,隻說是家裏有了要緊事兒,要二爺趕緊回去,我才同二爺說了,隻送到門口便回來了,至於是何事,卻並不知道的。”
郭建儀想了想,一點頭,知道小唐原本大概也不知情,然而因為擔心,所以先派了自己的人去探聽,此刻既然已經去了,必然是探聽到了。
郭建儀心中暗忖何事,本也想出府探聽的,可因見席上去了應蘭風跟小唐,他若再走,未免有些不太像話,何況既然唐毅已經出馬了,別人就可以袖手旁觀而已,何必跟著去敲邊鼓呢,於是郭建儀隻留下應酬罷了。
你當應蘭風跟小唐兩人匆匆離去是所為何事?原來,這其中的由頭症結,竟是在應蕊身上。
先前懷真回家住了幾日之時,李賢淑本同她提起過此事,然而李賢淑語焉不詳,隻說應蕊在夫家作天作地,並未說明詳細,懷真也猜是應蕊不滿夫家,她的性子本就有些偏激,鬧騰起來,也是有的……
應蕊在應公府的時候,李賢淑本對她仁至義盡了,若換了個狠心的主母,自然樂得順著老太君跟應夫人的心意,把應蕊隨便丟給個什麽人家也就罷了。
然而李賢淑念在楊姨娘哭了一場的麵上,且應蕊好歹也是應蘭風的骨血,因此竟不肯馬虎,好歹也尋了個體麵的人家兒。
先前也曾說過,應蕊的夫婿,同應佩春暉淩絕這些人是同科的進士,又是書香門第,所以在尋常公族人家來說,也算是中等以上之選罷了。
應蕊起初倒也還過得去……隻因知道應公府已經沒了她的立足之地,故而嫁了之後,且一門心思的過日子罷了。
不料,時間一久,覺著夫婿雖然性情溫和斯文,日子也平淡可過,然而對應蕊來說……竟……畢竟缺了點兒什麽似的,心裏難免有些缺憾。
直到懷真同唐毅被皇上賜婚,應蕊得知消息之後,竟似被一道霹靂劈中了……她自詡畢竟也是應蘭風的骨血,如今應蘭風的官兒又越做越大,憑什麽懷真嫁的,是那樣高官厚祿,威風八麵,世家大族出身的尊貴人物,她,卻反而嫁了如此庸庸碌碌的一戶人家呢?
應蕊性格原本不壞,然而因先前種種之事,不免有些偏狹,一念生,便成了魔障似的,越發地不平起來,心裏竟對眾人都不滿了,不管是應老太君應夫人也好,李賢淑應蘭風也罷,甚至自己的夫家……便一日比一日的挑剔。
起初還隻時不時地抱怨幾句,因夫君是個好性情的,便不與她理論,應蕊就變本加厲,漸漸高聲吵嚷起來,最後,竟三天兩頭地打鬧。
因此這人家終究忍不了,才尋了應蘭風,便說此事。
應蘭風不明所以,便親去訓斥了應蕊一番,又跟人家認真賠了不是,對方也是敬重應蘭風為人,見他毫無仗勢欺人之態,反而如此謙和,自然就不肯追究了。
應蕊被應蘭風訓斥了一番,倒也安靜了一個月多,然後,卻又著了魔似的……慢慢地竟不許夫君同床。
閑來,且對伺候的丫鬟道:“我父親是工部侍郎,妹妹嫁的又是唐家的三爺,我卻在他們這戶人家裏受這窩囊氣,上回他們既然有臉驚動了我父親,就該痛痛快快地了斷罷了,何苦又把我拘在這裏活受罪?還不是看中了我父親的權勢,或者是因唐家……將來想要攀龍附鳳呢!”
她的夫婿聽了,便同她口角了幾番,應蕊並不收斂,反而指著罵道:“你這般無能的人,也不知哪輩子修來的,娶了我,將來也自跟那唐三爺做了連襟了,你難道心裏不暗中樂著的?別打量我在深宅不知道,外頭的人,也多因此而巴結著你呢!你倒還敢有臉說我一句?呸!”因此上,竟鬧得家宅不寧。
然而程家人想:上回已經驚動了應蘭風了,若再因此糾纏出去,倒是顯得無理取鬧似的……何況,多少也看在唐毅的麵兒上,少不得就忍了。
誰知道,這一日,竟生出了一件任憑是誰也忍不得的大事來。
原來這半月裏,應蕊不再似先前一般動輒吵鬧了……她的夫婿隻以為終於性情改了,心中歡喜。
誰知道,這一日,應公府的那位應蕊的“舅舅”依然過來探望應蕊,起初屋內尚有丫鬟伺候,應蕊卻以這般那般的借口,逐漸支開了。
——這位“舅舅”,自然就是先前搬出了應公府的穀晏灝,隻因他此前也來過程府數次,都已探望應蕊之名,眾丫鬟跟府內的人也都認得,知道是親戚,因此並不避忌,見狀都退了。
正好應蕊的夫婿回來,聽說是舅爺來了,不免想要見過,誰知來到房中,還未進門,就隱約聽見些異樣響動。
及至推門入內一看,就見應蕊跟那穀二爺兩個,正抱在一塊兒,衣衫不整地行那苟且之事。
若說先前應蕊種種刁難,還都能忍,但是這般……卻是叫任何男子都無法容忍的,因此這姑爺大怒,便衝上前去欲打,誰知穀二爺翻身起來,將他擋開,因見他來勢凶猛,便用力一推,正好把個程公子推跌在桌子上,撞了頭,因立時昏死過去。
穀晏灝見狀,以為打死了人,一時魂飛魄散,也顧不上應蕊了,把衣裳一斂,飛也似地逃出門去,不知下落。
應蕊在後麵,匆匆忙忙係好衣帶,便下地看究竟,這會子丫鬟們聽了動靜,便也出來看,忽地見主子死在地上,嚇得都大叫起來,一時鬧得闔府皆知。
後來雖然即刻請了太醫來看,也救了回來,但畢竟是傷著了,此事又非小事……這程家也是難以容忍,因此便派了人去應公府,興師問罪。
然而程家倒也還知道分寸,並不曾事先把事兒嚷嚷出去,隻說立刻要請應二爺過府說話!
公府中人見他們家來人的聲氣很不對,就報知了應爵爺,因此才又派人去了張家,叫應蘭風快快過府。
且說應蘭風聞訊之後,忙趕到程家,那程家家主見了,微微寒暄幾句,就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應蘭風聽了,魂飛魄散,對程家是滿心羞愧,對應蕊卻是氣不打一處來,又聽聞穀晏灝也牽扯在內,更恨不得將他捉來打死。
程家家主因道:“應大人,我素來敬重你的為人,上回又見你一味好言相說,所以才認了你這兒女親家,然而,令愛實在是鬧得太過了,如今更是出了這種傷風敗俗的醜事,我程家世代的書香門第,簡直是奇恥大辱,本來想鬧上公堂,告她一個通/奸,叫沉了豬籠、騎了木驢才解心頭之恨,然而應公府畢竟是世家大族,何況若此事鬧開了去,隻怕對應大人你的官聲,也是大有影響的,老夫愛才之故,才忍了這口氣,如今隻問應大人,究竟該如何料理?”
應蘭風聽人家一句一句,說的有理有力,心底怒火衝天,雖恨不得打死應蕊跟穀晏灝,但畢竟是親生的骨血,可是若要保應蕊,對程家又如何交代?
應蘭風思來想去,無臉見人,無計可施,因道:“我當初同貴府結親,也是因看中貴府清白家聲,是朝中一方清流,才把小女托付,誰知……她竟這樣不長進,辜負了大人同我的心意。然而有道是:養不教,父之過,她作出此等醜事,我當人父親的,畢竟也脫不了幹係!也不敢跟您就撇清了,如今到底要是打是殺,全憑您做主,我……也沒有二話。”
程家家主聞言,倒是十分意外的,原來,近來這些朝中為官的人家,但凡是消息略靈通些的,都知道工部尚書一職空缺,十有八/九便是應侍郎補上的了,然而若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如此醜事來,隻怕那些言官們也是不會饒恕應蘭風,一人一句,都要把他的前途給截斷了。
如今應蘭風卻並不一味地想遮掩此事,反而說的如此磊落明白,程家家主聽了,思忖了半晌,道:“應大人,不瞞你說,我雖然心中惱怒的很,然而此事鬧出去,畢竟於誰的麵上也不好看,如今,倒不如趁著事情並未傳揚出去……我心想著,咱們私下裏處置了,如何?”
應蘭風問道:“這是何意?”
程家家主冷道:“他們既然不顧臉麵作出此事來,要滅絕此事,自然就是……”
應蘭風望見這人的眼神,心中一陣冷意,知道是他的意思,——竟是要暗中把應蕊跟穀晏灝兩個解決罷了。
其實,大戶人家出了這等醜事,私底下出手料理的,也不在少數,隻因大家都顧及家聲,沒有願意嚷嚷出去,自暴其醜的,隻是胳膊折了往袖子裏藏罷了。
應蘭風聽了,微微膽寒,他雖然恨極應蕊,然而想到真的要用這法子結果了……不由仍是不忍。
程家家主打量他臉色,笑道:“應大人,莫非是舍不得你的愛女麽?”
應蘭風心果然是心中難舍的,因艱於言語。
程家主便冷笑道:“方才大人還說的那般慷慨,如今卻又兒女情長起來了?不瞞您說,我這般做,也是為了您好罷了,應大人若是不答應,我也不強求,咱們公堂上見就是了,到時候,隻怕應大人的愛女,少不得要拋頭露麵,滿城人人都知道她是個……”
程家主說到這裏,便打住了,又道:“何況大人的二小姐不是嫁到唐府的麽?大人可也要為她著想著想,若此事傳出去,隻怕將來二小姐在唐家,也難抬頭!大人且思量思量!”
程家主說完,便拂袖入內去了。
應蘭風臉色灰白,站立不穩,見他去了,便後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
且說程家主進了內堂,程公子已經醒了,便問究竟。
程家主說了一番,程公子歎道:“隻怕應大人不肯行此事的……難道真的要鬧出去?”
程家主歎了聲,道:“為父也不願如此,然而……如今有人想要咱們把此事鬧出去,又能如何呢?”
程公子道:“父親,若真如此,隻怕應公府要一蹶不振,應大人的前途也要斷送,另外,唐家那裏也……咱們是不是得罪了太多人了?”
程家主道:“若不得罪這些人,就要得罪那尊神……又有什麽法子?恨隻恨那個該死的陰婦,下作無恥,竟作出這種醜事,讓把柄落在人家手裏!縱然咱們不出頭,也自有人想法兒地鬧出去,結果還是一樣。”
程公子也是無奈,歎道:“我素來敬重應大人的為人,才以為他的女兒必然是極好的,沒想到,竟是如此!如今竟也害了應大人了。”
程家主半晌無言,末了才道:“故而說兒女債兒女債,既然養了,自然替她頂了,他自己也說了‘養不教父之過’,憑他去罷了,他若真狠得下心來,我自然也拚的成全他,他若狠不下心來,那也罷了,隻能魚死網破。”
兩人才說到這裏,忽然外頭有人來報,說道:“禮部的唐侍郎求見主人。”
程家主聽了,大驚,同程公子對視一眼,道:“他如何來了?”
程公子一急,問道:“是不是聽了風聲,所以也特意來了?父親,這又該如何是好?”
程家主想了想,道:“不妨事,既來之則安之,何況此事不是我們理虧,任憑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
程公子苦笑,隻覺得又是一陣陣兒地頭疼,因道:“天王老子來了,我倒也真不怕,來的是這位‘東海三太子’,比天王老子還厲害呢,他既然來了,隻怕此事又有波折……罷了,我不能見,一切都交付父親了。”
當下,程家主心中掂掇了一陣兒,果然才出來相見。
此刻在廳內,小唐已經從應蘭風口中打聽了明白,應蘭風原本也不想告訴他這種丟醜的事,畢竟還有懷真……然而小唐既然有能耐來了,難道還能瞞著他?
應蘭風把心一橫,隻好供認不諱。
才交代清楚,程家主便出來了,雖同朝為官,但因級別身份不同,素日也並沒機會同小唐當麵寒暄,不料初次麵對點兒地,卻竟是在這種情形下。
程家主在內之時,同兒子說起來,尚且嘴硬淡定,當麵兒見了小唐,卻先覺得骨頭也軟了兩三分,更加不敢冷臉,便帶笑道:“唐侍郎如何大駕光臨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小唐笑道:“不敢,我原本跟嶽丈在張家吃喜酒,因見他匆匆出來,我怕有事,便也來看一看。”
程家主斂了幾分笑意,長長地歎了口氣,道:“隻怕唐侍郎已經知道內情了罷,家門不幸,娶妻不賢。”
應蘭風聽了這話,越發無地自容。
小唐道:“方才嶽丈已同我說明了,程大人,此事當真並無回旋餘地了?”
這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程家主隻怕一口就要啐上去,然而是小唐說了,他便皺眉道:“竟要如何呢?這口窩囊氣,我們家裏也是忍不下的,唐大人見諒。”
小唐麵不改色,道:“既如此,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要不然就私底下料理,要不然就對峙公堂鬧得天下皆知?”
程家主點頭道:“隻有這兩個法子。”
小唐看著他,並不言語,程家主被他光華內斂的眸子盯著,無端竟有些心虛起來,想要說兩句話,卻又心頭震懾,竟不知要說什麽,明明是自己有理,卻莫名地打怵……
小唐看了一會兒,回頭看應蘭風臉色慘白,便對程家主道:“借一步說話如何?”
程家主點頭,兩人便往旁邊,走到那堂下僻靜處,小唐才問道:“我深知程大人的為人,這兩個法子,都顯得決絕斷然,不是老大人素來的行事風格,敢問,是什麽人替您出的主意?”
程家主毛骨悚然,抬眸看了小唐一眼,極快地又避開他的眼神,心中隻是膽顫想著:“他如何竟知道了?”
小唐微微一笑,道:“您不必擔憂,我並無任何逼迫之意,畢竟此事,是我嶽丈理虧在先,您要如何處置,都是應當的。”
程家主聽了此話,又見他聲氣麵色均是溫和無害似的,心才略安定了幾分。
小唐又道:“然而,我隻是擔心,因這件兒女之事,反而讓您成了別人手中的刀子,白白地害了賢良呢,故而鬥膽提醒一句罷了。”
程家主的心又是一顫,咽了口唾沫,道:“唐大人……何出此言?委實是因……我們心頭氣惱難平,哪裏……就有什麽人背後攛掇了。何況此事又不是隨意能傳揚出去的。”
小唐略思忖片刻,道:“應大人在朝中,同您一般,都也是清流,先前廢太子在時,一再示好,肅王爺也是多方拉攏,他卻從不肯投靠哪一方,何況他又是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走出來的政績,朝廷之中正需要這般的棟梁,誰知偏在這兒女之事上過不去……倘若因此害了這樣一名賢臣,我也是於心不忍的。”
程家主聽他提起“太子”“肅王”等語,又咽了口唾沫,便低頭不言。
小唐又道:“何況我也知道,世上並無不透風的牆,隻怕這程府的事兒,府內還壓的死死的,外頭有些人,卻早就知道了……若有人想趁機拿捏應大人,倒是個機會,我因此才提醒程大人您呢。”
程家主聞言,眉頭深鎖,原本斬釘截鐵的心意,此刻竟有些動搖了。
片刻,他便問道:“唐侍郎果然心思縝密,見識過人,然而,您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總也該知道,就算此事我不捅出去,隻怕有人也不會放過的……到時候興風作浪起來……”
小唐道:“若想興風作浪,早就動手,不過別人再如何想法兒,都不如您親自持刀最好罷了,如今,其實一切都隻看程大人您的。”
程家主左右歎息,拿不定主意:“我知道唐侍郎亦是應大人的乘龍快婿,故而想要為他說話罷了,然而總也該為我程家著想,難道如此奇恥大辱,竟要放過不成?”
小唐搖頭,一笑道:“我的為人如何,您大概也是知道些的,應大人雖是我的嶽丈,但此刻我所說的,卻是為了應家跟程家兩家之言,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縱然此刻結果了應蕊,應大人雖然無可推卸,但心中必然也始終有一根刺,從此應公府跟程家,必然勢不兩立了,親家竟果然成了冤家,有何益處。但倘若程大人姑且忍這口氣,表麵上隻好聚好散……以後大家相見,依舊同朝為官,應大人心中反而總是虧欠著程家一份情麵,應大人很得皇上青眼……將來……程大人自然知道,就不必我多說。”
程家主被他一步一步,說到如今,不由心意動搖,想了會子,就看向小唐,忽地問道:“唐大人所娶的二小姐,可如何?”
小唐見他此刻卻問起懷真來,便道:“內子……無可挑揀。”
程家主一震,見小唐提到“內子”之時,原本清明的雙眸之中,竟泛起一絲溫柔似的,因暗歎了聲,搖頭自怨嗟道:“大概是我程家先前作孽,才迎了這樣的禍患災星入宅,究竟比不得唐大人福大。罷了……算是我們自認倒黴而已。”
小唐聽了這話,便明白他的意思,當下便道:“還請大人安心,我也曾聽聞程公子為人性情溫和,為官又兢兢業業,將來必然會再娶賢妻,另續姻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的話,程大人隻管放心。”
程家主心中又是震動,細看小唐臉色,又聽其言,隱隱地竟似是……
此刻,程家主心中轉念:本來程家就很不喜歡應蕊,隻是看在應蘭風跟唐毅的麵上,才咬牙容忍罷了,如今若真的去了惡婦,應蘭風同小唐兩個,卻都欠了他們之情,何況小唐方才那言語之中,竟仿佛另有深意,這果然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兒女之情反顯得其次了。
程家主心頭陰翳掃除,頓時便消除了先前要打要殺之意,笑道:“我素來敬重唐侍郎,您的話,我一定得聽了。”
當下兩人才出外,應蘭風先前見小唐把應家主請走,還不知如何,忽地見兩人各自麵帶笑容出來,一愣。
應家主便望著應蘭風,隻道:“應大人放心,方才唐侍郎同我一番詳談,我才覺著,先前的確是有些戾氣太重了,畢竟大家同朝為官,還當‘以和為貴’,既然如此,就這樣罷了,……令他們和離如何?”
應蘭風聽了這話,如在夢中,頓時就看小唐:竟不知他到底做了什麽,這麽快之間,就叫程家主轉了心意。
小唐因微笑道:“嶽丈如何不應話呢?叫我看,程大人此舉,倒是極善意妥帖的了,嶽丈以為如何?”
應蘭風知道他提醒自己,忙按下心中震撼,便轉向程家主,此刻才正色起來,舉手深深鞠躬作揖下去,道:“多謝程大人!無不從命!”
程家主見他是這般大禮,便笑了笑,舉手扶起,道:“都是為人父母的,彼此明白就是了,應大人不必多禮,他們鬧成如今,也算是前世孽緣,且讓他們好聚好散,一別兩寬,各自歡喜罷了!”
當下,程家主入內,同兒子說了此話,程公子亦非狠心之人,聽了不傷人命,便鬆了口氣,立刻點頭答應。
兩家便立刻寫了和離書,應蘭風也即刻領了應蕊回應公府……到底是如何料理應蕊之事的,且暫時按下,下回再說。
隻說小唐把事情同懷真說了一番,並沒詳細提自己如何勸說程家主的,隻說是程家主為言語所動,才答應和離的罷了。
懷真聽了這一番曲折,也才明白小唐不把此事跟唐夫人說的原因何在,如此醜事,連她也是顏麵無光的,又怎能再提。
同時心中暗恨,不知應蕊為何竟鬼迷心竅似的,竟跟穀晏灝如此糾纏不清……明明是一戶好人家,她卻偏鬧得如此,然而應公府隻怕也容不下她,以後到要如何?
——然而她作死就罷了,差點竟把父親也牽扯在內,懷真一時惱怒,雖口中不說,臉上卻顯了出來。
小唐趁機摟住她,道:“又怎麽了,還在惱什麽?”
懷真不好同他說那些怨恨之語,何況此事果然多虧了小唐……因歎了口氣,就忍了怨念的意思,反回頭,懇懇切切地對小唐道:“唐叔叔,這一遭兒,真是多謝你了,不然……我爹隻怕……”
小唐見她軟語溫聲如此,心裏受用,便道:“他是我的嶽丈,我自要幫著呢……隻看在你麵上罷了。”
懷真點頭道:“我承你的情呢……先前還怪你來著,對不住了……”
小唐越發受用,便笑道:“不必向我道不是……你若有心,卻知道該如何報答我的。”
懷真一愣,會意過來,便低頭小聲道:“又開始不好好兒說話了。”
小唐聽她雖如此說,口吻中卻並無斥責之意,係哦啊唐便不做聲,隻在她臉頰上親了口,低聲道:“說了這許久,我都口幹舌燥了……”
懷真忙欲起身:“我給你倒茶來喝。”
小唐抱著不放,因廝磨說道:“我隻要娘子……”
懷真因心裏十分感激小唐,便忍著羞,少不得閉了眼睛,隻由得他胡亂折騰去。
小唐見她格外乖順安靜,便道:“你也來親親我。”
懷真慢慢睜開雙眸,眼睛裏已經水汽氤氳,呆呆看了小唐片刻,終於緩緩湊過來,竟真的吻在唇上。
小唐一笑,道:“不是這樣,就如我親你一般的那種……如何?”
懷真的心怦然亂跳,目光對視片刻,唇瓣相貼,而她小心地伸出舌尖來,輕輕探觸他的雙唇之間。
小唐見是如此,早就無法按捺,偏她動作十分生澀,讓他得了一分,便更渴望十分似的,少不得又主動勾纏著,肆意而為。
這會兒丫鬟都給他遣了出去,不許入內,小唐同懷真纏/綿片刻,便道:“娘子今夜如此乖……不如,且試一試先前我說的……”
懷真臉上大紅,聲若蚊呐,道:“不可……”
小唐見她含羞低頭,卻不再問,隻是抱著她起身,令她靠著桌子站著。
懷真心慌起來,欲回頭看他:“做什麽?”
小唐往前輕輕一撞,懷真身不由己,往前伏倒在桌子上,忙伸手撐住,含驚喚道:“唐叔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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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大家看的爽快點……二更君也是拚了,耗到這個點兒/(tot)/~~
本來還想往下寫一點,覺得不是很河蟹,就又退格了,麽麽噠:p趕緊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