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辟邪碑

影子是不說謊的,小時候我爸經常講一些鬼啊神啊的故事。那個時候,我不會害怕,隻覺得好玩。

有次,我爸講了一個人半夜趕路,被一個鬼騙到懸崖邊推了下去。其中就講了,鬼怪沒有影子,人有。紅姐我救回來的時候,清楚的感覺到體溫和心跳。

紅姐是人,想到這裏我又轉頭看向門外,那個身體冰涼的紅姐腳邊一團黑影。

這時老王身邊的紅姐突然從口袋掏出一塊方方正正的是石頭,上麵血跡斑斑。正是我為了救紅姐刻的鎮魂碑,這下我確定了。

“臭小子,衝它吐口水,快!”

老王衝我大聲吼道,出於信任,我吸了吸唾沫,然後一口接著一口,吐到拉住我的紅姐臉上。

口水命中,我感覺到拉著我手的力道消失,立刻甩開假紅姐的手,一個箭步踏出門外。跑到渾身冰冷和一臉血汙的老王身邊。

然後我回頭,看著假紅姐,心裏不住的疑惑,剛才老王說的那麽大聲,她不是不知道,但沒躲開,隻是冷笑,而且更像是她主動對自己放手的。

“那邊那個東西,回去告訴你主子,識趣點兒,不然,嘿嘿!”

老王見我逃出來,對假紅姐冷笑著威脅道,滿臉的血汙加上冷笑,真有一種變態殺人狂的樣子。

假紅姐,依舊是冷笑,我在不遠處看著,突然她變成了一個立著的紙人,並且渾身燃燒著綠色的火焰。我注意到紙人上麵寫著幾個繁體字,還有幾個詭異的符號。

那些符號我覺得有些眼熟,正想要仔細觀察,綠色火焰猛地增大。一瞬間,紙人就化成一堆灰燼落在門口。

看到紙人化成灰燼,老王鬆了一口氣,身子搖晃起來。我立刻上去扶住他,一邊的紅姐見此擔心的說道:“金子,快扶王叔進去休息。”

我點頭,把老王扶了進去,讓他坐在沙發上麵。紅姐也跟著進來,我正要出去把門口的灰燼掃出去。省的再發生什麽意外,老王就把我喊住了。

“金子,你把那堆灰掃起來,咳,再加點朱砂用童子尿拌幾下,然後在門口、院牆四角都放上一點兒。對了,中間也要一點兒,咳……”

老王斷斷續續交代了一下,我仔細聽著。然後照做,灰和童子尿是現成的,至於朱砂。基本做喪事這行都會儲備朱砂。

按照老王的話,我拌好黑乎乎的灰燼,又一點點放在牆四間和大門口。放完,進了家,紅姐正在給老王擦臉,旁邊臉盆裏的水已經被染紅了。

“老王,弄完了,你沒事吧?”

我邊洗手邊關心的問道,老王也是護著我才受的傷。於情於理,都該關心他的傷勢。

“咳,還死不了,臭小子,給我泡一杯紅糖水,多放點紅糖,再加一滴朱砂。”

老王咳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指揮我。我聽他還有力氣指使我,心安了一些,去給他衝紅糖水了。

弄好紅糖水,擱在老王麵前,紅姐則端坐一邊。我趁這個機會對紅姐問道:“紅姐,之前我爸進了墓園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紅姐聞言,臉上流露出歉意:“金子,對不住啊,我那天看到碑碎了,我擔心的厲害,就進去了,但之後的事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是你把我救醒,我看到王叔了。”

“那紅姐,你記不記得你來找我做碑的事?”我一開始有這個懷疑,不過紅姐這麽說了,我還是有些失望。

果不其然,紅姐搖搖頭,說自己不記得了。

“金子,抱歉了。”紅姐再次道歉。

“沒事,紅姐,我爸他會沒事兒的。”我笑了笑,雖然老王說的不多,但我爸不是普通人是肯定的。而且屍體也一直找不到,我相信他還活著。

“對了,老王,我見過那個和紅姐冥婚的糟老頭子。”我也是剛剛想起來的。

“什麽時候?”老王和紅姐麵色一變,異口同聲的問道。

“紅姐找我刻碑那晚之後,怎麽了嗎?”我疑惑的看著兩人,問道。

“你小子沒死,算你命大。”老王點了一根煙,說道。

“金子,那老頭兒早十年前就死了。”紅姐臉色煞白的解釋道:“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在墓園裏工作的。隻是當人們回過神來,老頭兒就在了。”

“沒人知道他姓什麽哪裏人有沒有老婆孩子,隻知道他是守墓的。直到他死了,也沒人送葬,還是好心人,看他一輩子勤勤懇懇的,出錢葬了他。”

“隻是不知道生平沒法兒立碑,所以南山墓園之中多了一塊沒碑的墓。”

紅姐說完,臉色變得更白了,畢竟已經死了數十年的人,突然出現,怎麽能不驚悚。

“呼,金子,你既然能把她救過來,應該知道碑文的秘密了吧。”老王吐了一個煙圈衝我問道。

“嗯,在我爸留給我的書上看到的。”我點頭。

“那就行了,小子去刻一塊五十厘米高的辟邪碑,再刻兩個巴掌大的辟邪碑。用你爸珍藏的朱砂描碑文啊,記住了。”老王把煙頭熄點,對我吩咐道。

“老王,你怎麽知道我爸有珍藏朱砂的?”我驚訝的看著他,這可是我爸的秘密。

“小孩子別管,快去。”老王一句話打發我。

我看老王這樣子,就知道他不會說了,進去刻碑文了。

墓碑選用的材料和其它界碑、石碑或者紀念碑不同。老王要的辟邪碑用的是天然的黑石,以前的人們最愛這種碑,用來放在宗祠廟宇。

現在就不了,基本沒人訂做,但我爸卻每年都收集這種黑石雕刻成碑。我好奇的問過誰要的,我爸卻隻是告訴我,這是他的癖好。

我也信了,也虧的這個,才有辟邪碑的材料。我爸從小教我刻碑,不過是辟邪碑硬度有些難辦。但現在,也不是靠手刻的年代了。

花了整整一天時間,第二天晚上,我才刻好那塊大辟邪碑。接著連夜加工,刻了兩塊小碑,又從我爸房間找出他珍藏的朱砂。

不過,這時我發現了蹊蹺,朱砂少了一半,難道是爸帶走了嗎?想了想,也想不通,還是先把碑做好吧,我就出去給碑文上色了。

碑文是根據碑種類用途不同而變化,辟邪碑一般是刻神。而朱砂就是碑文上色用的,但現在一般是用紅油漆上色,從而保證不掉色,我爸刻碑有時用油漆有時候用朱砂。

朱砂不防水,也禁不住風吹日曬,但那是普通朱砂。我爸珍藏的朱砂較之紅油漆更好,我隻在南山墓園的鎮天碑上見過珍藏朱砂。

用水調好,我開始上色,不一會兒就全部上色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等待自然風幹。老王突然進到刻碑的房間,他的氣色好多了,老王看到兩塊碑,仔細觀察了一會兒。

“金子,用木頭扇子把碑扇幹,你爸有一把桃木扇,就用它吧。”

老王交代完就出去了,我蹲在碑旁打了個哈欠。雖然想睡覺,但老王急著要碑應該是有急用。也懶得計較了,不過他還真是對我爸很了解。

認命的拿了桃木扇搬個小板凳,坐在那裏一邊打瞌睡一邊扇幹碑文。我從小就喜歡石頭和朱砂的氣味,很讓人安心。因此,我爸說我天生是個刻碑的。

聞著珍藏朱砂和黑石的味道,我意識有些模糊了。然後就失去了意識,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刻碑的房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我摸黑到了開關哪裏,按了一下,電燈沒反應。沒電了嗎?我心裏想著,推門出去,院子裏也是伸手不見五指。我站在原地,衝著老王和紅姐在的房間喊:“紅姐,老王……”

空****黑漆漆的院子裏,隻有我的聲音,沒人回答。出去了嗎?我想著,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外麵那些古怪的人還在。出去不就是找死嗎,老王沒有那麽傻。

突然,其中一間房子有了亮光,我趕忙跑過去,也是從小在院子裏玩就算黑漆漆的也不會絆倒。到了有亮光的放門口,我停住了腳。

剛才還是正常的亮光,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慘綠色。我咽了咽口水,正準備掉頭就走的時候。

屋子裏傳來了紅姐的聲音:“金子,是不是你在外麵啊?”

聲音有些尖銳,我心裏越發的不安,想拔腿就跑。但怎麽也邁不動腿,急得的我一腦袋漢。

“金子,金子?”

屋子裏紅姐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尖利,還有木頭在地上摩擦的聲音。我還是邁不動腿,屋裏的響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我索性閉上眼睛了。

過了一會兒,聲音突然消失了,我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聲音。我悄悄的把眼睛眯開一條縫,一個紙人猛地出現在我眼前。

我一驚連呼吸都忘了,心髒也停了一下,然後又沒了意識。

“金子,醒醒,金子?”

一隻冰冷的手搭在我頭上,不停的搖晃,我迷迷糊糊的想著這是誰啊。然後猛地想起來那個紙人,一下子驚醒,然後大吼一聲,就蹦起來了。

“臭小子,醒醒。”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按住我的頭頂,我這才冷靜下來。

就看到紅姐倒在地上,我趕忙把她扶起來問道:“紅姐,你怎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