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命燈熄滅

永安城。

永安者,永世安寧也!

青龍江將大越分為南北,青龍江南為江南。永安城最負盛名的城池,也是大越江南最富庶的城池。隻因為這裏盤踞著一條大龍,江南林家。

江南林家遷移到這富庶江南之地,有曆史可載就已然傳承了數千年,數千年來林家在曆史的洪河之中沉沉浮浮,但家業從未斷絕。永安城,作為林家的大本營,哪怕經曆過數朝的烽火,依舊繁盛著。

事實上,單論城市規模以及附富庶程度,永安城都超過了天歲城。

更有人私下稱永安城為隱皇城,不過不得不說,這個稱呼也有一定的道理,畢竟這片土地上龍椅上皇帝的姓氏換了不少,可永安城主人的姓氏從未更改,永遠都是一個林字。

林家家主即將七十大壽,整個永安城似乎都變得喧鬧起來。

此時,永安城北邊城門,迎來了一隊馬車。

這樣的馬隊,在這永安城並不算多麽的紮眼,特別是近段時間。

永安城有隱皇城的說法,林家更有隱皇帝的說法,在江南任職的官員,上任之前,多數都會來這永安城走上一趟。

對於這一點,皇帝李玄毅心知肚明。

可在外有強敵的情況下,李玄毅非但不敢動林家分毫,反倒是加倍倚重林家,隻因為林家經過漫長時間的積累,那底蘊實在是龐大,有林家的支持,大越後勤方麵才能無憂。

青龍江魚龍渡上的那場刺殺,並沒有對薑塵的行程造成太大的影響,除了讓一名護衛折身回鎮南侯府報信之外,一行人繼續南下。

畢竟過了魚龍渡,距離永安城就不遠了。

武安侯府這一次的刺殺,理論上來說沒有不成功的理由,三名武道強者,再加一名理論上無法戰勝的鍾太然,這大越之內,除非雲溪道人出手,否則根本沒有人能夠抗衡。

可偏偏薑塵活蹦亂跳的來到了永安城,也不知道傅非宇到時候會不會氣死。

北門城門,林家嫡孫林玨新騎著沒有一絲雜色的高頭大白馬,朝著城門外的車隊應了過去。

見到騎著馬,走在隊伍前頭的薑塵,林玨新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意外,不過還是露出燦爛的笑容,大聲道:“塵表弟,總算是把你等來了。”

“玨新表哥。”

薑塵拱手一禮,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既沒有沒有顯得太熱絡,也並沒有顯得太過冷淡。

“老祖宗這幾天可是天天念叨著你,說你大病初愈,不該走這麽遠的路。”

林玨新駕馭自己身下的高頭大白馬調換了一個方位,同薑塵並轡而行。

“勞煩外公掛念了。”

若是前一世,薑塵必然會感動的,可如今,他就像閑聊一般,聽聽也就過去了。

或許他的外祖父對他有一定的疼愛,可是這份疼愛,在家主傳承,在家主核心利益麵前,顯得那麽的單薄與無力。

這一世,他要逆天改命,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注定不會被這種單薄的情感所羈絆。

“算起來,塵表弟也有五六年沒有來永安城了,等會拜見完老祖宗,我們兄弟好好聚聚。”

林玨新自然不會感受到薑塵內心的想法與變化,依舊試圖用原先的小手段,試圖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從骨子裏來說,林家並沒有把鎮南侯府放在同等的位置上,當然也不會過於輕視,否則當初,林家就不會同意將嫡女林素璿嫁給當時還不是鎮南候的薑道庭。

江南林家能夠一代代的繁衍興盛下去,可不是故步自封、閉門造車,而是隨著大流不斷的自我強大,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模樣。

林家人骨子裏是驕傲的,但卻不會展現太過傲氣。

“一路南下,有些乏了,改天再和表哥你們不醉不歸。”

薑塵委婉的拒絕了林玨新。

對於現在的薑塵而言,夜晚的時間無疑是最寶貴的,吸納白虎星力為己用,盡可能的壯大自身。

特別是雲劍宗比預計的要早下場,進一步增加了他的緊迫感。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就是目前來說,林家能夠做主的隻有薑塵的外公,除此之外,也就他的那些舅舅有一定的話語權,林玨新這一輩,想要掌握一定的話語權,還需要一段漫長的時間。

時間上來看,薑塵根本沒有太多的精力消耗在林玨新他們身上,更何況林家本身就不是那麽容易爭取的,薑塵也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這樣啊!那塵表弟晚上就好好休息,不過我們還是要先去拜見一下老祖宗,否則老祖宗怪罪下來,我可承擔不起。”

林玨新眸中閃過一絲惱色,卻被掩藏的很好,沒讓任何人察覺到,語氣依舊熱絡,並且露出一臉關切的模樣。

“那是自然。”

到了這永安城,若是不去拜見外公,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雲劍宗。

雲劍宗不過是東靈州數千宗門之中不算起眼的一個,可對於東靈州南疆邊陲之地諸國而言,卻是一個龐然大物。

晉、韓、趙三國都能夠看到雲劍宗的影子,雲劍宗宗門內築基弟百餘人,化龍修士十餘人,金丹三人。

命燈堂。

每一個宗門之中,都會有一個命燈堂,築基境及以上的弟子,會留下一縷靈魂烙印,點燃一盞命燈,若是命燈熄滅,就意味著身死道消了。

這個月,負責看守命燈堂的是一名築基境弟子葛陽。

說實話,看守命燈堂這個差事絕對是宗門內最輕鬆的差事之一,他還是托了關係,才弄來這麽輕鬆的工作。

不過或許是因為太輕鬆了,葛陽覺得日子變得特別的難過,不知覺偷偷飲起了小酒,然後就喝高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一天之後了。

“還好這命燈堂,平日裏也沒有什麽來,不然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身上散發著酒氣的葛陽,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自言自語。

“呃,怎麽好好的熄滅了,不好,鍾師兄出事了。”

下一瞬,葛陽的麵色變得十分的難看。

鍾太然可是公認內門最有機會晉入化龍境的弟子之一,反正他葛陽這輩子也就止步築基境了。

鍾太然命燈熄滅了,意味著什麽,葛陽心裏清楚,而最糟糕的是,他根本不清楚鍾太然的命燈到底是什麽時候熄滅的。

“不行,我要先去洗個澡。”

葛陽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必須先去洗個澡,然後再去匯報鍾太然命燈熄滅的情況,否則喝酒誤事,他吃不了兜著走。

匆匆忙忙洗了個澡,換上一套幹淨的衣裳,葛陽趕忙前去匯報情況。

“什麽,鍾太然的命燈熄滅了。”

雲劍宗掌門,蘇長生將手中的經書放了一下,臉上掛著詫異之色。

鍾太然作為內門最有希望晉入化龍境的弟子,自然頗受他的器重,這一次讓鍾太然去大越,也一定程度上抱著讓其曆練的想法。

最重要的一點,他十分清楚,天歲城那個名叫雲溪的散修,定然不會輕易離開天歲城,如此一來,大越沒有幾個能夠真正威脅到鍾太然的生命。

可偏偏鍾太然死了,這超出了他的預料,也讓他心疼無比。

別看雲劍宗築基境的弟子有百餘人,可有希望晉入化龍境的不足兩手之數,餘下的也就好眼前這葛陽一樣,掙紮著等待壽元耗盡。

對於一個宗門而言,新鮮血液是宗門源遠流長的根本。修士一旦晉入金丹之後,壽元暴增,可終究也有壽元耗盡的一天。

更何況金丹作為一個宗門最核心的戰鬥力,平日裏輕易不出手。

還有一點,六道協議,明確規定金丹及金丹境以上的修士,不得插足凡俗之間的紛爭。

所以說,平日裏在凡塵之間行走的修士,最強大的就是化龍境。

否則的話,雲劍宗金丹級別的老祖出手,雲溪道人根本無力抵抗。

可雲劍宗的金丹境老祖不敢,一旦讓稷下學宮那些死腦筋的察覺,恐怕整個雲劍宗都會被抹去。

稷下學宮那些死腦筋的,弱的時候弱得要死,強起來又逆天,言出法隨,替天行道,可怕到極點。

“鍾太然的命燈是什麽時候熄滅的?”

蘇掌門不由追問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盤膝吐納,等今天早上結束吐納,就發現命燈熄滅了。”

葛陽結結巴巴的回答,答案半真半假。

他沒膽量隨意捏造一個時間,那樣太容易被揭破了,一旦被揭破到時候自己喝酒誤事的事實估計也會被扒出來,那時候就真的慘了。

而用修行做借口,主動承擔錯誤,就算是掌門怪罪下來,想來罪責不會很大。

“哼,玩忽職守,自己去赤金洞服役三年,退下。”

蘇掌門不由怒哼一聲。

命燈堂看守的任務看似輕鬆,卻要求弟子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看護,不允許離開、開小差等。

“是。”

葛陽一臉鬱悶之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然後退下。

等出了大堂,懸著的心不由鬆了下來。

赤金是一種鍛造飛劍的材料之一,也是雲劍宗勢力範圍內,為數不多的礦洞,三年時間對於凡人而言很長,對於修士而言並不算特別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