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夜破六境

鎮南侯府,演武場。

星辰劍宗走的是劍修之路,善的是殺伐之道。不過劍修在築基境之前,除非天生神魂強大之人,大多數難以駕馭飛劍,在外行人看來,同尋常武夫倒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以鎮南候的體量,想要給薑塵尋一名劍道大師,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劍法一途,無論是粗淺的劍法也好,高深的劍道也罷,終究逃脫不了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雲這最基本劍術。今天你要做的,就是用你手中的長劍劈滿一千次。”

演武場正中,著一襲白衣的中年劍客,一邊說著,一邊演示著他口中最基礎的基礎劍術,一板一眼,中規中矩,讓人看不出深淺。

“是。”

薑塵略顯恭敬的行了一禮,並沒有因為自己是鎮南候世子,而對對方有任何的輕慢。

中年劍客,淡淡的點了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

從中年劍客手中取過長劍,江塵沒有廢話,開始一劍又一劍的劈著。

不得不說,一次又一次重複著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是十分考驗耐心的事情。

除此之外,看似簡單的劈,伴隨著次數不斷的疊加,對於身體的負荷也會逐漸加大。

一百劍、兩百劍、三百劍……

待劈了五百劍之後,薑塵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可是他依舊咬著牙,堅持著。

一直站在旁邊,如同雕塑一般的中年劍客,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隨即開口道:“不錯,先休息一下,然後再把剩下的一起劈完。”

候在遠處的入畫、觀書兩婢,看得心肝一陣陣得疼,此時見薑塵停了下來,趕忙衝了過去,入畫細心的用手中香帕,將自家公子額頭、臉頰、脖頸上的汗水擦拭掉,待入畫擦拭完,觀書趕忙遞上茶水。

一旁的中年劍客,不由挑了挑眉,不知道想到什麽,嘴角不由微微揚起一個笑,不過立刻就被他斂去了。

“好了,繼續。”

休息不過片刻,中年劍客麵無表情的道。

“是!”

“呼!”

薑塵恭恭敬敬的應了一句,休息片刻之後,感覺自己的手臂越發的酸疼,咬著牙提起劍,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這才再次劈了起來。

十劍、二十劍、五十劍……

手臂越來越沉,劈完一百劍,感覺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就在這個時候,體內仿佛有一股暖流自眉心而來,朝著手臂湧動而去。

這股暖流進入手臂之後,那種酸脹的感覺就像是附在舊牆上的斑駁外殼,一點點的被剝離掉。

手臂開始變得輕鬆自如起來,手中的劍勢變得輕快起來。

一旁的中年劍客,不由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八百劍、九百劍、一千劍。

很快,薑塵就劈足了一千劍,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還能夠繼續劈出一千劍。不過他還是停了下來,將目光投向中年劍客。

“欲速則不達,今天就到這裏。”

中年劍客淡淡的說了一句,欲轉身離去。

“還未請教老師尊姓大名。”

中年劍客身後,薑塵抱拳微微弓著身子道。

“衛。”

中年劍客淡淡的留下一個姓氏,大步離開。

待劍客走遠,薑塵將手中的長劍歸鞘,把其盛放在一旁的兵器架上。

既然劍道老師說不用繼續練了,他自然乖乖聽話。

雲竹院。

林素璿正蹲伏著身子,給竹子澆水,雲竹院裏的竹子,若非特殊情況,都是由她親自打理的。

就在此時,老管家穿過月洞門,來到夫人身側,背微微弓著,低眉垂眼,輕聲道:“夫人,人走了,沒跟上。”

“哦,連你都跟不上,看來果然不是尋常人。”

林夫人將手中的水壺遞給旁邊伺候著的婢女,臉上露出深思之色。

旬日之前,那夜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她不相信皇城裏的那位沒有絲毫察覺。大越雖說偏於一隅,算不上什麽大國,可哪個開國帝皇會是易於之輩。

故而,當這名不請自來的劍客自告奮勇之時,她順勢答應了下來。

不管是皇城內的人也好,是別有用心的人也罷,進了這鎮南侯府,若是沒有能耐,也翻不起什麽浪花來,若是有通天之能,你想防也防不住。

林夫人沉思片刻之後,追問了一句:“他教的可有問題?”

“不過是最基礎的劍招,並無太大問題。”

老管家如實回答。

“嗯,那就且不理他,想來好與不好,塵兒心中也是有數的。”

林夫人從婢女手中接過水壺,繼續打理她的竹子。

“是。”

老管家恭敬的應了一聲,也不多廢話,倒退兩步,轉身離去。

觀潮閣。

觀潮閣朝北臨湖的牌匾上,薑塵倚著長長的竹梯,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怎麽會沒有了呢!”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上一世他是在兩年後,想要臨摹觀潮閣這三個字,借助長繩從上邊垂下吊在半空距離觀摩,這才發現掛在牌匾後邊懸掛著的那方‘青梅’印章。

今天他突然想起這茬事,想去將那方‘青梅’印章取下來,卻發現根本就不在上邊。

從牌匾後邊的灰塵來看,就算是被人拿走,恐怕也拿走有些時候了,上邊各處灰塵都十分均勻,沒有任何痕跡。

牌匾下方,琴棋書畫四婢,抬著頭,略帶擔憂的看著上頭的薑塵。

在她們心中,薑塵一直是那種文弱書生的形象,哪怕近期陡然出現巨大的轉變,一時半會也很難扭轉十多年來固定下來的東西。

順著長繩下來,到了齊人高的位置,薑塵縱身一跳,輕鬆落地,還不有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

要知道上一世,那枚‘青梅’印章可是心頭好。

重生以來,腦袋裏想的都是逆天改命,今天練完劍,準備寫寫字,這才陡然想起這方印章。

“公子,你在找什麽呢?”

率先開口的是入畫,其餘三婢同樣是一臉好奇。

“沒什麽,以前在上邊藏了點小東西,沒想到不在了,也許是被貓叼走了。”

薑塵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畢竟要認真解釋起來,恐怕很難解釋清楚,裏邊又涉及到自己內心最大的秘密。

“哦。”

入畫四婢,自小跟在江塵身邊,自然清楚自己公子回答得有些敷衍,隻是作為婢女,她們懂得什麽這時候不能夠再多嘴。

從觀潮閣回來,謄抄了一些道經,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薑塵腦海裏時不時冒出‘青梅’二字。

感覺這兩個字就像是有種神奇的魔力一般,可偏偏他又找不到那枚印章。

心沒法靜下來,一卷道經謄抄出了七八處錯,這讓一旁負責磨墨的觀書無比吃驚。

自家公子,平日裏謄抄典籍,鮮少出現錯誤,更別說一卷經書,就出現七八處錯誤。

“罷了。”

將手中的兔毫擱下,自然靜不下心,索性就不寫了。

接下來的日子,薑塵過著極為簡單的生活。

白日裏,隨同中年劍客學劍,每天重複著簡單而枯燥的劍招,期間薑塵問過劍客的名字,隻是劍客卻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雖說這點讓他感到十分的奇怪,可既然對方不說,他也就不多問,一如既往的執弟子禮,沒有絲毫的輕慢。

從劈到雲,從第一天的劈一千次,到一天之內將所有基礎劍招練習一千次,時間在其中悄然流逝。

白日學劍,夜幕降臨之後,則開始吸納星辰之力,灌溉、淬煉肉身。

或許是因為白日學劍的緣故,薑塵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吸納星辰之力的速度加快了許多,身體就像是一塊被壓縮過的幹燥海綿,更狂的吸收著自眉心浸入身體的星辰之力。

就在今天,薑塵感覺自己體內的星辰之力,似乎到達了某種臨界點。

“轟隆。”

心海裏,薑塵恍若聽到一聲轟鳴之聲,下一瞬,體內盈滿奔騰的靈力,轟然湧入衝足手太陰肺經之中,如同洪水席卷過已然荒蕪的河道,河道之中泥沙俱下,根本沒有辦法抵擋住這奔騰而來的星辰之力。

手太陰肺經之中被衝刷出來的‘泥沙’,被強行衝刷自其餘細小的經絡之中,可奔湧而來的星辰之力,並沒有就此罷休,依舊窮追猛打,將其趕入肌肉、皮膚,最後盡數將其從皮膚毛孔之中趕出體內,如此才肯罷休。

這奔湧的星辰之力,衝刷完衝脈之後,依舊磅礴,隨即朝著手陽明大腸經衝刷而去。

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手太陽小腸經。

須臾之間,體內十二道正經,瞬息之間洞開六道,意味著薑塵一夜之間,從種道種與引氣銜接之境,直接衝刺到了引氣境中期。

最重要的一點,他沒有絲毫的投機取巧,完全是按照星辰劍宗傳法玉符之中的要求修行的,這意味他的基礎十分的牢靠。

“臭死了。”

破境結束,從入定之中恢複過來的薑塵,差點沒被自己身上的臭味給熏死。

那是星辰之力,洗滌體內經絡,強行從毛孔排出的廢物。

“抱琴,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本就喜歡幹淨的薑塵,如何能夠忍受身上的臭味,第一時間沐浴更衣,而臉上則有著無法抑製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