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九州震動

南雲州,方寸宗。

爛桃山上,已經在這裏盤膝打坐逾萬年的老道人,睜開了眼眸,雙眸如同兩汪深海,深邃不知底,抬頭看了一眼,光芒熾盛的白虎星,自語一句:“十萬年,彈指而過。”

西禪州,無名寺廟。

寺廟坐落於小城旮旯角落,一尊木雕佛像,沒有金身,亦沒有華麗袈裟,香火自然也不怎麽旺盛。佛像前,一身漿洗得發白的麻衣僧人,誦經聲不由一頓,一聲:“阿彌陀佛。”

北寒州,冰雪閣。

冰雪閣劍塚之中,一柄虎頭長劍,劍鳴衝霄,無數金色光束,自它身上綻放出來。瞬息之間,就強行破開了劍塚的禁製,遁入虛空之中。

“哼。”

伴隨著一聲清冷冷哼,一道七彩的虹,自冰雪閣最高的那座冰峰之中跨出,遁入虛空的虎頭長劍,被生生的定在七彩虹的另外一頭。

七彩的虹上,一個白裙少女赤足而行,看似走得輕緩,卻又有著縮地成寸的神通,轉瞬來到那掙紮的虎頭長劍身前。

修長如玉的秀手,一把握住劍柄,長劍之上,頓時浮起無數淡藍的冰花。隨著少女輕輕一甩,長劍化作一道淡藍色流光,回到劍塚之中。

中嶽州,稷下學院。

庭院裏,葡萄下,竹塌上,老夫子側臥而眠,鼾聲如雷,一聲夢囈:“老夫子,老矣。”

幽冥之地,酆都。

白衣書生,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持著一卷微微泛黃的書卷,站在那九幽深淵之上,抬頭看那白虎星一眼,嘴角微微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邪魅無邊。

羽州,萬生之木。

萬生之木無風搖曳,那寬達萬丈的樹冠之上,漂浮起無數細小白色的絨毛,這些絨毛飄揚起來,在樹冠頂上,凝聚成一個人形,遙遙望向西方星域,瞬息之後散去,朝著羽州四麵八方飄飄搖搖而去,似蒲公英的種子。

此後百年,羽州各族天才輩出,如一場野花盛開的季節。

青丘之地,青丘山。

一隻小狐狸,縱躍到那樹冠之上,身後那條小尾巴,有些晃眼。青丘山,青丘狐族的聖地,若是沒有六尾之上的修為、地位,是絕對不允許踏足的。

潔白如雪的小狐狸,先是看了眼西方白虎星宿,然後目光轉向東靈州,呢喃自語:“我知道你不會死,你會來找我的,對嗎?”

自語之後,縱身一躍,沒入灌木叢之中,轉瞬就出了青丘山。

雷州,雷池。

萬千雷電在這裏遊動跳躍,不見絲毫生靈跡象,卻又有一道嗡嗡如雷的聲音從中響起:“很好,白虎劍子,我給你萬載的光陰,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皇城,觀星閣。

雲溪道人抬頭看著異動的白虎星,不由呢喃自語:“機緣二字,果然玄妙難測。可惜,與我無緣!不過,這機緣若是真的落在我手上,恐怕也無福消受。”

兩刻鍾之後,大越皇帝,身著明黃色便服,匆匆而來,身後兩名貼身太監一前一後,緊隨其側,銀色白發看似老邁,行走間,卻如風亦如電,目光銳利如鷹隼,哪怕在這大內皇城,依然謹慎小心。

天歲城,作為大越帝都城,黑衣衛的黑蝶遍布各處,鎮南侯府的動靜不小,或許其他人沒有發覺,卻沒法子瞞過黑衣衛。

鎮南侯府非同一般,鎮南候乃封疆大吏,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存在,黑衣衛不敢輕舉妄動,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入皇城。

事關鎮南侯府,再加上涉及星宿異常,莫說黑衣衛,就連大越皇帝自己,都沒敢有絲毫的輕視,從美人如玉的藕臂之中掙紮出來,匆匆前來觀星閣,向上師求惑。

到了觀星閣,見雲溪道人一副淡然處之的神色,大越皇帝李玄毅懸著的心不由一鬆,徑直落座於雲溪道人對麵的蒲團之上。

兩名貼身太監,則守在觀星閣下。

“恭喜陛下,大越又添一上師。”

雲溪道人麵色平淡,卻是不見喜怒。

不過李玄毅卻是習慣了,眉頭微微一挑道:“難道這鎮南侯府中,有修行之士?”

“今日之前沒有,今日之後則有。”

“原來如此。”

李玄毅不由鬆了一口氣,鎮南侯府偷偷養著一名上師,那其中的性質可想而知。若隻是有人踏入那個門檻,倒也無妨。

他李玄毅,也非吳下阿蒙,雖說雲溪依舊不肯鬆口,傳他大道,不過對於修行一道,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鎮南侯府,就算有人走上了修行之路,想要翻雲覆雨,也要成長的時間,待到那時候,這大越是否還在,還是兩說。

雲溪道人自然清楚李玄毅心中所想,可惜薑塵這個能夠引動白虎星異動的存在,注定從一開始就要攪動風雨,隻是她也不去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