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與天鬥

第138章 與天鬥

不知道為何,聽到柳條,就讓顏歡想到了那個屍坑,心裏就有些不舒服起來。

隨口問道:“這臨江城到處都有柳樹嗎?”

朱逸軒有些奇怪的回道:“沒有,咱們臨江城,隻有柳下河兩邊才有柳樹,那天晚上,爹說是要去河邊辦事,所以才說要帶柳條呢。”

既是在河邊,又是晚上辦事,還是縣衙捕快,跟那個縣令有關,為什麽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呢?

顏歡又開口道:“你爹是何時出事?”

“三年前。”

夏承君和歐陽夏聽到這裏,還哪裏會聽不出來蹊蹺?眼裏也盡是驚訝之色,莫非,這朱逸軒的父親,居然和那屍坑有什麽關係?

顏歡有些急切的問道:“那你知道當初和你爹一起做事的還有別人出事嗎?”

朱逸軒有些奇怪的看著顏歡,看著他一臉茫然的樣子,顏歡才覺得自己有些太急了,逸軒才六歲,哪裏會知道這些?看來,自己還是要去再問問春娘,或許,還真的和那個屍坑有些關聯。

很快,春娘就被下人帶了過來。

顏歡已經早早的把朱逸軒支出去玩兒了。

孩子還小,自己不想當著他的麵來討論他爹的死因。

聽說顏歡對孩子他爹的死有興趣,春娘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那一天,風平浪靜,看起來,也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孩子他爹還是跟往常一樣,回來吃飯,與往日不同的是,吃完飯,孩他爹說,晚上他還要加班。”

“臨江城一向沒什麽事情,很少能有加班的時候,當時我隨口就問了下,是不是最近出了什麽大亂子。”

“孩他爹還跟我開玩笑說,臨江城哪裏來的什麽大案子,不過是幫縣令大人辦點事情罷了,不過是私活,辦完會有賞銀的,而且還不少。”

“那天,孩他爹很高興,還多喝了幾杯酒。”

“後來,隔壁的王四來找他,他們就一起走了,誰想到,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第二天,衙門就來人說,因為我男人喝了點小酒,不小心失足掉到河裏去了,王四為了救他,也沒了。”

顏歡神色一動,問道:“你是說,王四也沒了?”

春娘神色有些淒涼,回道:“是的,王四也沒了,小姐,我相信,我家男人還沒死,真的,要說別人淹死我相信,可是我男人和王四淹死,我是怎麽都不會相信的,我家男人和王四,那是從小就在柳下河裏摸爬滾打長大的,哪裏河段裏有幾個漩渦都一清二楚,怎麽會淹死?就算是我男人喝了點酒,腳下不穩,那還有王四呢?不可能兩人都淹了啊。”

“春娘,你可知道當初你夫君說要去做事的具體位置?”

“位置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記得夫君說,晚上挖坑,又在河邊,怕有蚊蟲,還是穿長衣長褲比較好。”

夏承君接著問道:“那衙門裏的其他捕快呢?”

“說來也奇怪,當初我和王家嫂子也去縣衙問過其他捕快,出了當初給我們送信的那個於捕快,其他人,竟然都不知道此事。”

歐陽夏開口說道:“那這位於捕快現在可還在縣衙當差?”

“據說已經調任到其他地方了,至於去了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顏歡此刻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朱逸軒父親的死,和那個屍坑有關係了,但問題是,現在看起來,當初衙門裏就逸軒他爹,王四,還有一個於捕快知情,但是逸軒他爹還有王四都已經不在了,而那個於捕快,也已經不知道行蹤了。

看似是找了一點頭緒,卻是又鑽進了一個死胡同。

顏歡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歐陽夏,歐陽夏也是一臉的凝重。

見也問不出什麽事情,顏歡就讓春娘先行回去。

春娘雖然心裏有些疑問,但當著太子的麵,也不敢多說什麽,先行回去了。

顏歡開口問道:“殿下,後麵你準備怎麽辦?”

“雖然知道李安有嫌疑,但是找不到證據也是徒勞,還是等父皇的旨意吧。”

想想也是如此,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顏歡想了想,問道:“殿下,如今冬寒,運來的物資有限,不知道殿下可有把握能讓全城百姓安然過冬?”

顏歡問出這話,實在是心裏憋了許久,實在忍不住才問出了口,此刻這屋內也沒有別人,想必夏承君也是不會介意的吧。

歐陽夏沒想到顏歡會問出這個問題,不禁也為顏歡捏了把冷汗。

都說伴君如伴虎,有事話能說,有些話卻又不能說,雖然承君為人親和,但一個從小就被灌輸君臣道的人,心裏多少還是有一切不能觸及的底線的。

雖然顏歡問的問題不至於會觸及底線,卻也是不能隨便問的問題。

其實誰都知道,朝廷救災,也就隻是一個形式,曆年來都是如此,若說因為朝廷的救災,能夠讓所有人都安然過冬,那是不切實際的,一般朝廷欽差過來,都是發放完物資,表達下朝廷的關愛之心,就完事兒了。

至於損失,傷亡,那都是正常的,天災**,誰人能夠與天鬥,與地爭?

但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東西,從來都不會有人說出來。

而現在,顏歡卻光明正大的問出來,怎能讓歐陽夏不心驚?

夏承君一臉笑意的看著顏歡,不輕不重的問了一句:“那歡兒覺得,我有幾分勝算?”

顏歡眉頭緊皺,自己正是解不了這個局,才想在他這裏得個答案,以求心安,卻沒想到,他居然反問自己。

“我以為,殿下勝算十不足一。”

夏承君眉頭一挑,饒有興趣的說道:“哦?歡兒何以有此一說?”

“殿下運來的米糧,若是平均分發下去,最多隻夠全城人吃一個月,這還是省著吃,而現在離播種之日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更別說莊稼種下去之後還要時間成熟,這段時間,要讓百姓如何熬?再者,這麽多房屋被毀,這些人,本就饑寒交迫,又要如何抵禦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