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開花
“是你在給阿塔斯家族蒙羞。”
真的是她在給家族蒙羞嗎？
不可能……她一直把家族榮譽放在第一位，家族也把最大的希望放在她身上，她怎麽可能給家族蒙羞！
肯定是因為卡莉凱身在平民家族外故意這麽說！
黛拉扭頭看向海娜和卡莉凱離開的方向，她隱約記得兩個人一前一後地一起跑，她們正在追著碧曼。
這一幕仿佛像尖刺一樣重重地按進黛拉的眼睛，氣得她全身發抖，額頭上的血管都顯現出來了。
她的手握緊了拳頭，惡狼似的眼神死盯著走廊的盡頭，隨後慢慢把眼神轉向了袍子裏的魔杖。
她一定要找這兩個人算賬！
斯萊特林的女生宿舍裏，碧曼正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海娜和卡莉凱姍姍來遲。
她們兩個看到已經收在一團的東西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碧曼你……”
“我沒事。”碧曼背對著卡莉凱搖頭，她的肩背大幅度地起伏著，說話的聲音明顯是哭過的。
“你還好吧……”卡莉凱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碧曼慌裏慌張地用手猛擦眼淚。
卡莉凱趕緊停下不再往前了。
“碧曼……”
她掃了一眼已經差不多被收拾好的東西，心裏一陣接著一陣的酸楚，眉毛也皺了起來，帶著疤痕的手捏著衣角。
她很少有這種不安的感覺，也許是因為跟海娜交了朋友而冷落了碧曼，而碧曼做了她一年的室友。
“你們不用擔心我，真的！”碧曼轉身過來，她鼻尖紅紅的，臉上強行拉著笑容。
“我隻是覺得我該回去了。”
卡莉凱不明所以的搖頭：“回以前的寢室嗎？”
碧曼點點頭，又把眼睛裏的淚花搖出來不少。
“可是……沒有必要……我們可以一起住的。”
這個“我們”當然包括了站在一邊不說話的海娜。
“我不是那個意思，卡莉凱……我知道你們沒有刻意冷落我。”碧曼手裏捏著拳不斷地揉搓，想說的話掛在嘴邊不好意思說出來。
空氣沉默了幾秒，短發的女孩深吸了一口氣才說：“我知道這一年你一直都在黛拉麵前維護我，我很感謝，但是……我不能一直被維護下去了……”
她不是不想一直被維護，她隻是覺得不該在這麽珍貴的維護之下，還保持這麽懦弱自卑的自己。
至少在黛拉的趾高氣揚麵前，她一直都很懦弱也從來不反抗，就算後來這一年多卡莉凱站在她麵前伸出手擋住黛拉也一樣。
她隻是不想再那麽懦弱了。
沒有人想忌諱你們阿塔斯家族。
在禮堂裏卡莉凱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秒鍾，碧曼仿佛看到卡莉凱的身影變得無比高大。
卡莉凱是一個平民家族的普通巫師，也是很少見的天賦極低的巫師。
可是她的勤奮刻苦、她的自信自尊，都是碧曼不曾擁有的。
她的每一科都是第一名，從來沒有到過第二，因為天賦非常低，她需要花很多的時間才能夠做得跟別人一樣，然後再投入更多的時間才能把一個簡單的咒語或者簡單的魔藥配方練到極致。
卡莉凱就像被扔進沼澤的夜明珠，就算汙泥滿身，她仍舊可以從容不迫地發光。
碧曼不是想變成卡莉凱，她隻是想變成更好的自己。
去麵對自己以前不敢麵對的人和事，這是變得更好的第一步。
同時也是不辜負卡莉凱這麽維護她的第一步。
“以前我擔心你一個人會孤獨，現在我不用擔心了。”碧曼搖了搖頭，心情比剛才好了不少。
“我一定要回那個有黛拉寢室，但是我們還可以繼續一起上課。”
碧曼說完後拿起魔杖揮動，收拾好的東西慢慢消失。
“你可不能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我。”她微笑地對卡莉凱說，然後也對海娜微笑。
碧曼和卡莉凱都沒有注意，海娜一直在一邊一言不發，她注視著碧曼的神情和眼神，總覺得看出了別的什麽東西。
碧曼應該不僅是因為不想自己繼續懦弱下去才想回原來的寢室吧？
海娜在心裏思索，看著碧曼滿眼難過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卡莉凱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像吃了泥土味的怪味豆一樣。
“那是什麽？”海娜看到卡莉凱和碧曼床鋪中間的小櫃子上放著一盆小盆栽。
裏麵的植物已經開始變成黃了。
“不清楚是什麽植物，我之前問過碧曼，她說是偶然找到的，覺得很漂亮就連著根和泥土拿回來了。”
聽了卡莉凱的解釋，海娜點了點頭，有心地記住了植物的樣子。
連優秀的卡莉凱都不知道是植物，那一定不一般。
今天一早上，霍格沃茲的天空還是飄著雨，雖然不大，但是陰沉沉的天空讓人覺得喘不過氣。
海娜把視線轉向窗外。
“你看，昨天被狂風吹彎的樹和花又挺直身體了。”
卡莉凱也看向窗外，心裏想到剛才碧曼所說的話。
“是啊，再弱小的花蕾也會開花的。”
她並不擅長交朋友，也不擅長對待朋友，甚至她一開始都不覺得自己跟碧曼是朋友，隻是普通的同學。
她通常的做事風格就是獨來獨往，別人可以麻煩她，但是她不想麻煩別人，獨善其身最好。
剛才碧曼說到“維護”，其實她並沒有刻意這麽做，隻是碧曼需要幫助，她恰好在，所以她就伸出了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以後她也會有很多朋友吧。
“那以後……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住了。”卡莉凱的情緒有點低落，她在床邊躺下，兩隻手攤開，舒服地放鬆自己。
海娜也坐到她**。
“昨天是你在禁林入口的草叢裏？”
“是啊，我回來之後本來已經打算睡了，睡之前發現本子不見了，所以趕緊回去找了，結果大老遠就聽見有動靜。”
說到這裏，卡莉凱突然想起了什麽地坐起來。
“你昨天……去翻我的本子……你是忘記咒語了嗎？”
如果是不是忘記咒語的話，那就是第一次使用“屏障爆破”。
一次就可以成功了嗎？
“算是吧……不全是……我是不知道該用什麽咒語破開二、三層屏障，又偶然看到那個本子，所以我才去翻的。”
聽她說完，卡莉凱的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
“所以你是第一次用？”她問道。
海娜覺得卡莉凱有點奇怪，但是她緩緩點了一下頭。
“第……一次？”卡莉凱再三確定。
“是啊……”
“天啊……”長發的女孩感歎地搖頭，兩隻手捋著自己中分的長發和搭在左邊的半紮細麻花辮子，手上的疤痕在發絲裏若隱若現。
“一次就成功了嗎……也太……”她繼續感歎。
海娜不解地看著她：“這……有什麽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