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永恒相交的命運②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在幻境裏的時候，阿薩辛會把這種施展魔法時出現的白花叫做“冰花”。
這很好理解，因為冰花的花瓣是罕見的透明狀態，花瓣的尖端是圓角的錐形，花蕊由很多淡綠色的孢子組成，差不多是眼睛瞳孔那麽大。
海娜凝視著手心裏的冰花，平靜的眼神中嘈雜著落寞。
冰花在這時候出現，她不用想也知道今夜的第二位來訪者是誰。
真是個不能讓人安靜的夜晚。
在心裏不悅的嘀咕了幾句後，另一個身形慢慢的出現在了剛才克拉拉出現的位置。
這時候的卡莉凱已經換上了宮殿中的仆人為她推薦的銀白綢緞睡衣，睡衣的款式是簡化了日常精致度的落地裙。
“晚上好啊，煉金師。”
卡莉凱離海娜大概隻有一米，比今天在教堂的距離近了太多太多，她也可以好好的看一看這個被多次強調的女孩。
然而，雖然卡莉凱表現出了一位來訪者真摯的熱情，海娜卻靠聚精會神的看著窗外的夜景，對卡莉凱的出現不為所動。
她似乎是直接忽略了卡莉凱的存在，不過她的手卻從剛才開始就握住了那朵落在手心的冰花。
手心向下的同時，指縫間密不透風，猶如抓住了什麽不能失去的寶物，不敢放手，也不想放手。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很微妙，卡莉凱注視著黑發的少女眼神莫名的曖昧，而海娜那張略顯稚嫩的臉龐上居此時有著不該有的沉重。
“我剛才去見了另外兩位光巫師，那個叫多其的小家夥似乎非常的有活力，他興高采烈的歡迎我蘇醒，又用生動的語言描述了我們的過去。”
即便她不強調這個“過去”的具體內容，海娜也知道多其描述的是哪兩個人的過去和哪些事情。
“不過，關於這些，我隻能像一個觀眾一樣聆聽，卻沒有任何的感觸。”
“但是，直到剛才在窗外看到你發呆的模樣，我似乎理解到了一些被艾比拉的詛咒抹殺的感覺。”
卡莉凱的語氣基本沒有什麽變化，但她並不平靜平靜，也期待著。
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定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她現在迫切的想要找到這個答案。
“如果……”卡莉凱繼續說道，“讓我描述的話，那種感覺大約是胸口被鑽了一個洞，空落落的。”
她言語間，注視的目光瞧見了海娜眼神的顫抖。
這些話聽起來並不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話，而是卡莉凱發自肺腑的。
可是，這讓她該怎麽辦呢？
即使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真心的，可是這個人已經不記得她是誰了。
肺腑之言不會讓她變得好受些，反而隻能徒增她的悲哀。
房間裏漆黑一片，在卡莉凱一番話以後，海娜還是沒有出聲，仍然眺望著遠方的某一處。
“我想……被自己最在乎的人遺忘一定是一件痛苦的事。”
“不過還有一件事是幸運的。”
一個問號緩緩的在海娜心裏浮現，現在的境況，她找不到任何一處能用“幸運”來概論。
“徹底消除詛咒需要解決圓頭才行，所以現在，艾比拉正式成為我們共同的敵人了。”
她一直注視著海娜，未曾間斷。
她知道這個答案就在海娜的身上，所以她此刻也抓著自己的寶物不想放開。
即便她的腦海中隻剩下對這個黑發少女的“愛的感覺”，她也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奮力尋找下去。
手臂上的巫師印記也時刻告誡著她，黑發的少女於她而言跟任何一個人都不同，正也因為如此，她才需要糾纏著少女，挖掘自己的記憶。
“我說了那麽多……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她的話語像這被夜光生物們占領的森林的夜晚，安靜但是融合著各種隱晦的躁動。
也許是被失憶的卡莉凱弄的煩躁，海娜不滿意的“嘖”了一聲，臉上的微表情讓她看起來像個耍脾氣的小孩兒。
“阿薩辛說的是……可能會因為煉金術的原因，某些人會排擠到把我趕出莫裏維。”
還沒來得及細細品鑒海娜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卡莉凱已經先為海娜終於搭理她這件事而感到驚訝。
不過海娜看著窗外，沒有注意到她笑而不語的樣子。
“也許黑魔法得罪惡並不來自本身，而是使用它的人？”
“事實證明，就算煉金術的魔力來源於黑魔法，我也不會把你趕出莫裏維的，不是嗎？”
句尾那個輕佻的尾音好似一個按鈕，把飄**在兩人之間的不愉快氣氛給取消了。
而海娜，這時候才終於慢慢轉過了臉來。
卡莉凱期待的看著，希望海娜能在這種距離上正視她一次，她也想好好看看她。
“嘶……脖子酸了……”
這句小聲的抱怨將卡莉凱的小期待碎了一地，她無奈的挑起眉毛，閉了閉眼睛，幹巴巴的看著海娜。
小插曲之後，兩人正式進入了今夜的最終話題。
“你確定以你一個人的能力就能夠把你的兩個朋友救回來嗎？不需要我的幫忙，或者我的姐姐克拉拉？或者……你的朋友們？”
在聽了海娜要獨自一人去艾比拉的手底下救人的計劃後，卡莉凱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提出了別的方案，她實在是不放心海娜一個人去做這件事情。
“艾比拉目前寄生在帝斯曼的身體裏，她的魔力極限也就是帝斯曼的極限，這樣的話，我出麵救人，應該是最合適的。”
“你也……沒有完全掌握元素魔法……”這樣的情況下去營救，其實比她一個人去更危險。
她沒有把話說明白，不過卡莉凱意味深長的眼神，已然是聽出來話外之音了。
“哦！你在關心我。”
海娜看著她，眼神閃爍，側麵證明了她的話沒有說錯。
為了阿薩辛能突破幻境與艾比拉抗衡，卡莉凱已經犧牲過一次。
所以這一次的行動她當然不會讓卡莉凱參與進來，她不想再看到卡莉凱滿身全是血紅的模樣。
在得到了海娜的肯定之後，卡莉凱的身體忽然向前傾了過去，她臉龐的輪廓在海娜的眼前很快放大。
當海娜反應過來時，她的臉離卡莉凱隻有幾厘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