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第六章
天珠變中文
終於，終於，該放手了！那個如幽蘭般空靈淡然的女子！
剩下的唯有等待，漫長無盡頭的等待……
東方綽的背影漸漸融進墨黑的夜，直到消失……
龍天越愕然的回神，無法抑製心裏突然湧上的酸澀下那一抹隱隱的期待……
東方綽告訴他：她的溫暖，不是我！
那麽會否？會否是……
心思一如此，腳下便再未有遲疑，如生了風般，迅疾掠去，是以，他並未看到身後人眸中那濃濃的擔憂……
劉全怔怔的望著殿下遠去的身影，冷月投下的光，斑駁淒清……
一路踏著月『色』，亟亟的奔向東宮的寢房，腳下如風掠開，定定的望著那依窗而坐的身形，所有醞釀好的話哽在喉間，偏就是道不出半句……
洛無顏耳聞到室內突然掠起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對上來人修長的身形和深邃如往常的眸，墨黑，幽遠……
他的喘息帶著些微的急促，似乎是掠著急不可待的腳步，可是……
腦中募地浮上什麽，洛無顏嘴角的嘲諷就那樣上揚，是了，東方綽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跟了來，是想探究些什麽，或是……
一切不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麽？那，還來做什麽！
縱使心裏再絕望，但是她不傻，不會傻到將洛府的安危就那樣拋之腦後，她看的懂東方綽眼裏的歉疚和憂傷，她亦明白他做的所有的初衷，無奈和可笑的是，他們都做了那個人的棋子！
就那樣良久的沉默和對視，洛無顏的表情始終波瀾不驚的平靜，隻是唇角上揚的那絲不屑的弧度狠狠刺痛了忐忑的心！
龍天越原本隱隱的期待在她的笑意下最後消失迨盡，果真無法再……
強抑下心裏那種極度的空虛感，他掩下心底所有的陰霾和悲傷，緩緩的靠近，視線掃向她的水袖。
“手上的傷口，還疼麽？”龍天越的聲音沙啞中帶著異常的溫柔，說著，已探手小心翼翼的執起她的。
指間相碰的瞬間，幾乎是下意識的，洛無顏募地退後一步，薄涼，煞時襲滿掌心……
龍天越僵硬著身形，眸『色』又深了幾許，一瞬也不瞬的望著麵前的人……
“有勞殿下關心，罪妾的傷無礙！”洛無顏的聲音透著無比的清冷，幾乎是決絕的姿態，她不容許自己的心，再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龍天越的眸中驟然就湧上滿滿的冷然，狂怒的氣息燒灼在眉梢眼角，皆化為淩厲：“罪妾？”雙眸危險的眯起，語調一勾，卻是足以冰封一切的冷度。
“你何時成為罪妾了？本殿竟是不曉得？”他再度靠近，看著近在咫尺的眸，希冀著能探究出些什麽異樣的情緒，無奈，她的忍比他想象中還要……
熟悉的氣息噴在鼻間，洛無顏再度稍稍退後，拉開與他的距離，強抑著不讓自己身形因他的靠近而顫抖，出口的話依舊平靜冷漠：“何罪？殿下心裏不是再清楚不過？”雖是問著，語氣裏的肯定和決然不容忽視的散在他的耳畔。
龍天越因她刻意的避開，眸中燃燒的怒氣終於歇斯底裏的噴出，化為唇角修羅般的冷笑：“既然太子妃知道有罪在身，那麽這就是你想讓本殿看到的認罪的態度？這就是你想保住洛府的態度？就用這樣的姿態？”話出口的瞬間，連他自己都怔住了，他怎會就？怎麽能說了這些？他的初衷不是如此啊！
他說了，終於還是說了出來，終於將他們之間的所有都一筆勾銷！他再清楚不過的告訴她，在他的麵前，她僅剩的所有都已經……
洛無顏感覺著自己的心，似被繳住般，糾結著，手，早已不自覺的握起，用力，再用力，不是早已麻木了麽？為何還會那樣痛到窒息！
突然，洛無顏輕輕的笑開，掠著蒼白自嘲的弧度，她的視線望著他，緩緩的，緩緩地，屈膝，跪在了他的麵前……
“罪妾懇求殿下寬恕洛府，若有任何罪行，罪妾願代替受罰！”聲音平靜，淡淡輕輕，隻是語氣極其，極其緩慢，洛無顏垂著首，唇角笑開一朵淒涼的花……
在跪下的那一刻，她在他麵前僅剩的所有驕傲和自尊悉數沒去，連同她的感情一起墜落在，追不回的深淵！
龍天越看著她如此卑微屈膝的姿態，心，狠狠抽痛，刹那間，憂傷取代眸中燃燒的怒氣，低首，是她纖弱的背身，視線，陡然一痛，因著素白袖口暈染開的鮮紅……
洛無顏的指間狠狠嵌進肉裏卻渾然不覺，隻是垂首斂目的姿態。
龍天越迅速的抓過她的手，用力很緊，不讓她有絲毫可以掙脫的空間，強行撩起袖口，看著早已血跡蔓延的柔夷，眉心緊蹙，眸『色』漆黑！
掌心濕滑，隻感到黏黏一片，洛無顏的雙眸望著那血『色』模糊的創麵，很平靜，麻木的平靜。
稍稍用了力，想抽回手，卻聽到耳邊散開低沉的阻止：“不許動！”沙啞中，依然那般不容拒絕的氣魄。
扯了絲娟，包住她受傷的指端，龍天越抬起眸，重新望著她蒼白的麵龐：“究竟，我要怎樣做你才能原諒我？”聲音裏是從未有過的低姿態，帶著依稀可辨的請求，是的，是請求，生平第一次，如此的放低身份和姿態，隻是為了她！
回答他的，隻是一片靜默，就在龍天越以為她不會再回答的時候，洛無顏平靜的聲音流瀉而出：“殿下從未做錯什麽，又何來原諒，該請罪的人是罪妾！”輕輕一聲罪妾將一切打回原點，切割了所有希冀的火苗，她告訴自己，不能再沉『迷』其中了，不然就是再一次的萬劫不複！
“一定，要如此麽？”龍天越的聲音帶著痛苦，喃喃道著：“你還是在恨我，對麽？”恨也好，隻要不對他死心！
洛無顏輕輕的搖了搖頭，表情冷淡，趁他一時不防備，抽回了手：“沒有愛，哪來的恨？殿下抬舉了！”手指緊繳住袖口的絲緞，『揉』扯著，壓抑住起了躁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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