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爹貪汙有點嚴重

“我說呢,平時跟我說話語氣那麽衝,這次怎麽溫和了許多……”

“合著你在這等著我呢……”

祖龍一頭黑線。

他又想起昨天自己剛走進甲三十六號醫館的情景。

那時候他覺得‘秦神醫’是個守財奴,房子破了都不修。

後來才發現,他看病不收錢,而且還給窮人倒貼錢。

算了,給錢就給錢吧。

昨天祖龍就發現了,秦牧秉性極佳。

換成祖龍自己,都不敢說辛辛苦苦賺的錢就這麽分給那些貧民。

但秦牧就那麽做了,連猶豫都沒有。

這錢給出去,大概率還是會花到大秦子民身上。

祖龍一點都不虧。

“一萬兩黃金,夠不夠?”

“夠夠夠!”

過了一會兒。

“真給一萬兩?老爹你不是開玩笑吧?”

“不是。”

又過了一會兒。

“是黃金?不是白銀?”

“是黃金。”

又過了一會兒。

“丞相俸祿萬石,合不到黃金千兩。老爹你貪汙挺嚴重的哈。”

“……滾。”

秦牧正視著祖龍,認真道:“老爹,你雖然貪汙,但你能毫不猶豫的把違法所得給兒子,說明你是個好爹。”

祖龍看著秦牧,不知怎的心裏竟浮現出扶蘇的樣子。

嫡長子扶蘇篤信儒家,固執、迂腐。

若是扶蘇,他會這麽說嗎?

應該不會吧?

扶蘇隻會說些“君臣之義”、“清廉自潔”之類的話。

可是治國沒那麽簡單啊。

一個帝國,既有其高風亮節的精神核心。

也有上不了台麵的陰暗溝渠。

帝王若學不會與這些東西相處、妥協,是做不久的。

祖龍把無關的思緒從腦海中趕出去。

他今天來找秦牧當然不隻是為了看一看。

“你知道大秦之外是什麽嗎?”

秦牧偏頭看了祖龍一眼,心裏奇怪。

要不是曆史課上沒睡過覺,還真就教你問倒了。

“大秦之外就太多了啊,西有匈奴,南有百越,東有高句麗。”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呢……”

秦牧心裏說著,亞曆山大大帝那個橫跨亞歐非的大帝國似乎也是這個時期建立的。

牧兒他真的知道,倒是給朕省了介紹的口舌了。

“這些外族,你怎麽看?”

秦牧抬頭望向西方。

“我不看。”

“我要殺。有機會,一定要把他們全殺光!”

“先說西邊的匈奴。”

“自有大秦以來,匈奴就是心腹大患!”

“先秦襄公護送平王東遷,得封秦地。”

“彼時秦地盡在異族手中。襄公文公集兩代之力,收複秦地。”

“無數大秦男兒拋灑熱血,埋屍疆場!”

“匈奴不事生產,每有所需,便來劫掠!”

“每年秋末,都是邊疆百姓的一場大劫!”

“邊疆人原本是中原富庶之地的居民,抱著為國墾邊的信念來到邊疆。”

“放棄了畝產十石的肥田,來開墾畝產五石的薄田。”

“放棄了春花秋月的中原,來到了九月飛雪的塞外。”

“他們舉家遷徙,餐風宿露,可來到邊疆之後得到了什麽?”

秦牧握緊雙拳,臉色漲紅。

他的憤怒是發自內心的!

“男子被當做射箭的靶子。”

“匈奴人先讓他們逃出五十步,再騎馬射箭!”

“女人被當做財物擄掠。”

“成為奴隸的她們,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侮辱!”

“孩子被當作玩物!”

“剖開嬰孩的肚子,看下嬰兒的頭顱做戰利品,懸掛在身上!”

“匈奴人會屠村,屠鎮,屠城!”

“每年秋末,這樣的人間地獄就在大秦的邊疆上不斷重演!”

“麵對這樣的異族,我怎麽能不起殺心?!”

前世高中時,他專門了解過大秦與匈奴的恩怨。

他查閱了大量文獻,了解匈奴對大秦邊疆的襲擾達到了什麽程度。

如果不是匈奴之患過於劇烈,始皇帝又怎麽會耗費無窮人力物力修築長城?

最終,修長城的巨額消耗和累積的海量民怨又鑄成了大秦的墳墓。

可以說,在內部統一後,大秦的心頭之患就是匈奴!

蒙恬率三十萬大軍常駐塞外,為的就是抗擊匈奴!

“再說百越和高句麗。”

“不過是兩個未開化的彈丸小國,居然也敢冒犯大秦威儀!”

“趁著大秦與匈奴開戰,頻頻在邊疆滋擾生事。”

“甚至效仿匈奴行劫掠之舉!”

“雖遠不如匈奴之惡,但其用心尤其當誅!”

“我若為大將,必定掃平之!”

祖龍全神貫注的聽著秦牧的話語。

他也曾在邊疆邸報上看到過匈奴的暴行。

隻是,邸報上的表述大多是冷冰冰的傷亡數字。

而秦牧所說,卻讓他向是在現場親眼所見一般!

那些異族說著聽不懂的話語,猖狂的大笑。

他們用彎刀和弓箭屠戮大秦百姓!

口袋裏裝滿從大秦搜刮的金銀和糧食!

何其該死!

祖龍幾乎有了仰天長嘯的衝動。

但長時間的帝王威儀訓練,讓他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秦牧,心中又開始和扶蘇做起比較。

秦牧機敏又不失熱血。

提到異族令人發指的暴行時,那種仇恨令人戰栗。

說道異族短暫單薄的文化時,又發自內心的鄙夷。

有那麽一瞬間,祖龍甚至想到了長大的秦牧手提長刀在匈奴人群裏衝殺的畫麵。

扶蘇則是單純又帶著怯懦。

他是公子扶蘇,始皇帝嫡長子,天然的皇位繼承人。

這種地位讓他從小就超然在上的愛民如子。

把大秦人都當成自己的所有物去嗬護。

就像一個守財奴看守寶箱,丟掉一枚銅板都心疼半天。

但卻沒有想到過,那是一個個的人。

他們有家庭、有愛人、有父母子女。

扶蘇把異族當成一個可以交易的對象,而不是死生不共戴天的敵人。

所以始皇帝把他丟到了蒙恬軍中。

就是希望扶蘇能夠在抵禦匈奴的第一線。

讓他感受兩個民族之間刻骨銘心的仇恨。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秦牧的慷慨激昂讓祖龍一時間陷入了進去。

這個隻有六歲、見麵就喊自己“老爹”的孩子。

為什麽偏偏就不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