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懷鬼胎

範銘哲和顏成蔭的第一次相見倒是沒有絲毫想象中的尷尬,倒是如同兩個老友般坐在窗邊,就連稱呼都變為了成蔭兄,銘哲賢弟,看著下麵街道的人來來往往,時不時交談兩句,不過內容大多都是關於一些文學的東西。

倒是苦了範銘哲了。

“真是難以置信,銘哲賢弟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之才,能做出此等好詞,倒是讓我汗顏呀,不過此詞依我看卻是描繪愛情之意,就是不知銘哲賢弟年紀輕輕被哪家女子傷心至此?”

“哈哈,非也非也,倒不是我有這般感悟,而是我一好友被情所傷向我哭訴,我也是悲痛萬分,這才寫出這首勸諫詞,成蔭兄這可是取笑我了。”

“哦,倒還是我的解讀出錯了,也對,像銘哲賢弟這般長大後定又是另一個柳七,怎會被女子傷心。”

“成蔭兄還是莫要取笑我了,像您這般才是年輕有為,之後定是官至宰輔,還望到時莫要忘了小弟我呀。”

二人此刻臉上的笑容是那般燦爛、真誠,畢竟誰又不喜歡有人誇獎自己嘞,就是這話傳到其他桌的食客耳中,卻是被當成了小兒玩笑,不過日後之事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在這般攀談後,二人看對方都順眼了許多,甚至還生出了原地拜把子的想法。

“哈哈,倒是讓二位郎君久等了,不過好茶不嫌晚,這可是小店中最上品的茶葉了。”

掌櫃的說完後留下了一套茶具和一捧茶葉,該說不說這茶倒是來得正是時候,範銘哲倒是有些渴了。

不過該裝還是得裝一下。

於是範銘哲拿起那團茶葉,仔細觀摩了一般,笑道:“真沒想到,這醉仙樓倒是將此茶拿出了,不過也正合我意,畢竟招待成蔭兄還就非得此茶不可。”

聽範銘哲說完,顏成蔭倒是好奇起這茶的品種,隨後也拿起一團茶葉細細端詳,片刻後微微搖頭放下此茶葉道:“此茶從外觀上看倒是和茗茶並無區別,但依照那掌櫃所說定也不會是散茶,我實在不知。”

範銘哲聽後倒是笑道:“哈哈,成蔭兄先不急,待將此茶泡開,品嚐之後,我在揭露謎底。”

不過範銘哲內心卻是很慌的,畢竟還真給顏成蔭說中了,這茶還真就是最低端的茗茶所用茶葉,不過其技藝卻有很大的改變。

茗茶又稱散茶,屬於大眾飲品,外觀和後世茶葉基本相同,還可以直接用開水衝泡,但是其製作技藝卻並不是炒製而是蒸製的,這也就導致茶中澀味沒有去除,口感自是一言難盡,自也就隻能淪為平民所飲的茶。

範銘哲第一次喝這茶時,可是直接噴了出來,用他的話講就是,喝這玩意還不如直接喝白開水嘞,然後範銘哲便果斷找到了範近,待了解此茶製作流程後,範銘哲便直接提出了炒製法。

不過範銘哲隻是提供了個想法,具體流程還是經過自家茶農花了整整一年時間研究出來的,現今這炒製法也獨範家一家掌握,也是憑此,這茗茶一直被範家酒樓充作末茶甚至臘茶進行售賣,倒是坑了不少冤大頭。

不過現在範銘哲確是有些犯難,首先就是他不會茶藝呀,他平時喝這種茶都是直接用水衝泡的,其次就是如何把這茶吹得高大上,讓這冤大頭多出些錢。

範銘哲看著眼前的這套茶具,眉頭微皺,因為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下手,直到那壺中的水沸騰,範銘哲才終於想到了法子。

隻見其用開水衝洗了下茶杯,將茶葉置於茶盞中,隨後直接用熱水衝泡,顏成蔭看到這一幕,倒是滿臉震驚,範銘哲卻是臉不紅心不跳,緩緩道:“正所謂,最高端的茶,往往采用最簡單的衝泡方式,此茶自然也是這個道理。”

“哦,竟有這般道理,看來還是我孤陋寡聞了,受教了。”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看顏成蔭的神情顯然還是有些懷疑的,不過看範銘哲此刻那堅定的神情也不像是忽悠人。

“這小子倒是能詭辯,這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呼,還好我機智,不過這小子也蠢得很,這麽容易就被我忽悠住了,看來我這嘴上本領又有長進。”

二人此刻都在等著茶的出爐,不過卻心懷鬼胎。

待水溫降了下來,範銘哲端起茶盞,將茶水分別倒入兩個杯中:“請品茶。”

顏成蔭好奇地舉杯品嚐,茶水入口沒有一點澀味,而且特別香濃,看來這茶的確不是散茶了,不過卻也和以往嚐過的臘茶、末茶有很大差別。

“嗯,這茶倒是新奇,味道竟絲毫不輸小龍鳳團茶,不過這味道我還是第一次喝,味道清甜,極為不錯。”

顏成蔭喝了口茶,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聽此,範銘哲得意地道:“此茶屬白茶種,與常茶不同,其條敷單,其葉瑩薄。林崖之間,偶然生出,非人力所可致。我家也是偶然間才尋得一兩棵,將其移栽與自家園中,此茶茶芽皆在立春前采摘。不可多得,吾且名之‘白茶’。”

“白茶,倒也是通俗的名字,想不到世間竟還有這等奇茶,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了。”顏成蔭一臉讚歎。

至於為什麽範銘哲不吹得更牛逼些,吹得再吊也要人信呀,現在這種程度其實已經很好了,至於為何要叫白茶,主要是借個名,畢竟在不久的將來白茶可是被徽宗所認可的天下第一茶呀,雖然現在那本《大觀茶論》還未出世,白茶還未被世人所知。

“哈哈,成蔭兄謙虛了,隻是恰巧我這茶葉罕見罷了,若真論茶知識的儲藏,肯定是不及成蔭兄你的。”

“銘哲賢弟抬舉了。”

......

夕陽西下這場茶會才終於結束。

在範銘哲的努力忽悠下最終成功在顏成蔭的身上吃下了一百貫。

“哈哈,一百貫呀,就半天便賺了一百貫,果然這年頭有錢的冤大頭還是多的。”範銘哲看著顏成蔭離去的背影,笑著道。

掌櫃也站在旁邊,倒是苦笑,不過也沒反駁什麽,看著那即將落下的夕陽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怎麽突然就突然看起落日來了,這掌櫃的改文藝風了?”

範銘哲看著一旁神情略有些落寞的掌櫃,心中想著,不過也沒去打擾他,說不定今日會有一首橫壓一世的夕陽詞出世嘞。

範銘哲自行取出二十貫,隨後便離開了醉仙樓,開始逛起了街,不過範銘哲卻始終感覺自己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沒去做,渾身不得兒勁。

“二郎君,那位小娘子還在那房中等著你呢。”

見範銘哲那糾結的模樣,阿亮開口提醒,隻不過這話語挺容易讓人誤會的,這不剛才就有一個大娘,像範銘哲投來了鄙視的眼神,隻不過範銘哲卻並未看見。

“Wc,我就說好像忘了什麽重要的事,都怪那顏成蔭,下次見到他定要在吃他一番大的。”

範銘哲在街邊隨手買了些吃食,便朝著那間屋子跑去,這突然的狗血偶像劇既視感是怎麽回事?

"小娘子,你在裏麵嗎,我進來嘍。"

半個時辰後,氣喘籲籲的範銘哲看著眼前黑漆漆的屋子,扣了扣房門小聲喊道,不過這話聽著卻更怪了。

久沒回應,範銘哲直接開門走了進去,點燃油燈,這屋子才算亮了些,四處張望下,那女子並未在房中,大炮還在角落放著,沒有移動半分,看樣子那女子隻是出去了。

“等著吧。”範銘哲招呼了一聲,便直接坐在了**,看著那架大炮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