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麻煩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三人剛一進入芙蓉樓,便聽到一陣美妙樂聲傳來,隨後又有女子吟唱聲夾雜其中,倒是使得此曲更為完整,待三人更走近先,便更看清此曲的配置。

隻見那大堂中央的舞台之上,一整個樂隊於四周演奏,中央則是一人於那歌唱,先前所聽到的吟唱聲便是出自這人之口,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不論是四周伴奏的人,還是主唱,都是清一色長得還不錯的女子,且穿得還算清涼,光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更別說業務能力還如此之強,這放在現在恐怕都能成優質偶像,被各大新聞媒體爭相報道了。

但對於當時人們來說,這種水平似乎並沒有什麽值得吹捧的,這看四周人們的表現都能看出來,僅僅隻有幾人歡呼喝彩,更多的人都隻是當一介看客,範銘哲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旁邊的王騰就不這麽想了。

王家家教極嚴,王騰也就很少出入這種煙花之地,就連勾欄都很少去,哪裏見過這架勢,此時目光都難以移開死死盯著台上,嘴角還掛著一絲猥瑣的笑容。

一曲結束,王騰還未回過神來,範銘哲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胖收斂點,口水都流出來了。”

聽範銘哲所說,王騰下意識地擦了擦嘴角,但並未感覺有什麽水漬,看向範銘哲一臉笑容,便知道自己這是被詐了,剛想說些什麽,便聽範銘哲老氣橫秋地說道:“小胖,你還是太年輕,以後多跟著大哥見見世麵,這才哪到哪就移不開眼神了。”

說完範銘哲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了下來,阿亮則是站在他的身側,寸步不離,王騰心中有氣,自是不願和範銘哲坐一桌,便站在原地看著節目。

這芙蓉樓的節目對比外麵勾欄倒是更合範銘哲胃口,換句話說就是更有某音的風格,並且累了的話還可以就地休息,有人陪睡的那種哦,就是這種服務範銘哲還沒有體會過,還不知其中滋味。

這台上節目換了又換,範銘哲倒是始終未有神情變化,隻是慢慢的品著茶,好似他來這就是喝茶來的,不過他的目光倒是始終盯著不遠處的一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名少年,身著長袍,頭戴東坡巾,嗯就是一種方形的帽子,這在當時一般是讀書人才會穿戴,不論此,就說其身旁跟著那麽多小廝,也能知道他身份不簡單。

“哇,蘇鳳娘子上台了!”

“哈哈,早就聽聞蘇鳳娘子今日會來這芙蓉樓,果真沒錯。”

“哼,這消息就是芙蓉樓放出去的,怎麽會有假。”

......

一曲結束,眾人倒是開始歡呼起來,就連範銘哲此時都停下了喝茶,目光看向台上。

蘇鳳,這蘇州乃至於兩浙路都能排得上名的藝妓,粉絲群體自然龐大無比,此刻整個芙蓉樓中都是歡呼聲,這倒整得先前那些表演女子尷尬不已,隨後又自慚形悴。

“對瀟瀟暮雨撒江天,一番洗清秋......”

詞還是如先前之人一般為柳永柳七變所做,倒是這歌聲就有很大不同了,從氣息方麵便能聽出,這一人明顯是要高於先前那些人的,更何況長得也好,自然便有眾多粉絲,就連範銘哲此刻都閉上了眼一臉沉醉,那長袍少年亦是如此。

“哈哈,那潑皮還真是未說錯,這芙蓉樓可真是比那勾欄有趣得多,喔,蘇娘子!”

至於王騰,哪裏還有剛來這芙蓉樓時滿臉不情願,此時隻見其雙手狂舞,滿麵通紅,跟著周圍人喊著。

一曲完畢,但眾人興致仍然高漲。

“蘇娘子再來一首的聲音此起彼伏。”

但那位蘇娘子卻並沒有因為這些呼喊而停留,沒辦法她曆來表演都是如此,萬不能破例,否則下一次又要怎樣呢?

不過隨後倒是有一老漢去到台上,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範銘哲此時卻是直接起身,看了阿亮一眼,阿亮立刻會意直接把還意猶未盡的王騰給扯了回來。

範銘哲雙手放於背後,略有些未盡興地說道:“走了,回去嘍。”

“喂,你這潑皮,怎能如此粗鄙,再怎麽說我也是個讀書人。”

“哦——,讀書人,你tm一七歲小屁孩,稱什麽讀書人,依我看那就是被那蘇娘子迷住了眼,這才不肯離去,我回去可得和王老員外好好說說此事。”

“你,你放屁,你這個潑皮!”

“喲,哈哈,莫不是被我說中了,你急甚。”

二人聲音並不小,甚至最後王騰越說越急聲音反而越來越大,這可吸引不少周圍人的目光,在這青樓還能看見兩小兒互罵,倒也是一人前談資,範銘哲此時自然感受到了這些目光,就是王騰還吧自知,還在奮力為自己狡辯著,那模樣甚是有趣。

範銘哲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搖搖頭道:“還是太年輕了呀,王三郎君!”

最後的王三郎君還特意加大了聲音,隨後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真可謂是,坑人一時爽,一直坑人一直爽,至於那老漢說了什麽內容,範銘哲早就了然於心,無非又是一些作詩求得一夜春宵之類的,專門坑騙一些沒見過世麵的年輕士子。

不過經此一事後,恐怕王騰再難和範銘哲一同遊玩了,畢竟王騰最後是哭著從芙蓉樓裏出來的,倒是惹得範銘哲哈哈大笑,不過出於朋友的關心,範銘哲還是將其親字送到了家,更準確的說是阿亮給提溜回去的,至於王騰告狀範銘哲是絲毫不慌,畢竟手握著王騰的兩個把柄。

“阿亮,再隨便逛逛就回去吧。”

“都聽二郎君的。”

主仆二人隨後便在這蘇州城逛了起來,這宋時是不設宵禁的,所以也導致北宋夜間文化極度繁榮,這一條街道走去,各色攤子應有盡有,倒是看的範銘哲眼花繚亂,大致又走了半個時辰,似是走到了住宅區,隻有零碎幾家燈火,這氛圍倒是看的範銘哲絲心慌慌的。

“二郎君,此地有血腥之氣,當速速離去。”

還不待範銘哲開口,阿亮的聲音傳來,範銘哲點了點頭,當即便打算離開這個地方

什麽,探尋原因?

笑話,遇到這種事情怎麽看第一反應都應該是去報官吧,況且範銘哲此時身旁就跟了個阿亮,滿打滿算不過一個半人,傻子才去嘞。

“那位好漢,救命呀!”

就在範銘哲轉過身後,後方那條漆黑的街道傳來了女子的求救聲,得了又是熟係的橋段,不過範銘哲卻並不想惹麻煩上身,因為他還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應當是追殺這名女子的。

“阿亮,咱們走。”

範銘哲平靜的道,隨後沒有絲毫停留,徑直朝來時方向走去,阿亮見此有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跟著範銘哲走著。

這一幕落在那呼救的女子眼中,倒是讓她的眼神瞬間暗淡,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般,竟雙腿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沒辦法好不容易見到生的稻草,待走近一看竟然是海市蜃樓,這種打擊加上後方的“追兵”,提起的那一口氣落了,自然就全身無力。

但那女子卻也並未放棄求生,就在其倒在地後,竟開始爬行起來,但這樣效果甚微,沒到片刻身後那群“追兵”,便到了女子的身前,而此時這女子才堪堪爬行不過三米。

此時再觀那些“追兵”,大致十來人,清一色夜行衣,身形威猛,每人手持一把撲刀,刀上還沾染著鮮血,那血液還未凝固,顯然是剛沾染上去的。

“你挺能跑的呀,來怎麽不跑了,繼續跑呀。”

從中出來一人,看著像是這幫人的頭頭,用腳踢了下地上的女子,啐了一口隨後道,

“若不是怕多生事端,否則我定叫我這幫兄弟好好享受享受。”

隨後擺了擺手,身邊一人自也理會了其意思,便舉起撲刀作勢便要劈下,取了女子的性命。

“你個混蛋,你不得好死!”那女子見狀也是用盡自己最後的氣力,咒罵道。

砰!

但就在此時,一道破空聲傳開,隨後便隻聽一聲巨響,那持刀之人便口吐鮮血,倒地不起,那撲刀也倒在一旁。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