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道

那成衣鋪中現在並沒有多少人,所以範銘哲剛進入其中,便有夥計指引,向其介紹各色衣裳,倒是說得頭頭是道,不過範銘哲對這些卻是絲毫不感興趣,笑話,你也不看看這外麵招牌上寫的啥:“你帶這位小娘子去挑選幾身衣裳吧,我隨便看看就行。”

不待那夥計多說,範銘哲徑直走向櫃台,拍了拍那櫃台麵,將趴在其上睡得正香的掌櫃給吵醒了,剛睡醒的掌櫃四處瞧了瞧沒有看見人,隨後便又打算睡覺,就在此時一道稚童聲音從櫃台下傳來:“孫掌櫃,你倒是過得滋潤,睡得這麽香,我都不便打擾你。”

範銘哲說完,還向後退了幾步,好讓孫掌櫃能看見自己。

其實在聽到範銘哲聲音後孫掌櫃早就沒了睡意,此時看到範銘哲的身影,更是嚇得一激靈,慌忙起身從櫃台後走出,拿了一張凳子遞給了範銘哲,隨後拱手笑著道:

“二郎君,你可是有些時日沒來了,怎麽樣上次定做的那個衣裳穿著還算不錯吧,小的我可是用了最好的布料,找了全城最好的縫工,才做出這麽一件。”

範銘哲坐在凳子上,看了眼眼前的孫掌櫃,笑著道:“哈哈,孫掌櫃這轉移話題的本事倒是極強,不過你說的也對上次那個衣裳做得我確實很滿意,不過若是因此你便認為我動不得你,那你大可再試一試。”

範銘哲現在最為痛恨的就是自家夥計帶薪摸魚,雖說他前世的時候也是其中的一員。

訓斥了一番孫掌櫃,範銘哲倒是感覺神清氣爽,早晨所經曆的一切不快都在此刻消散,不過倒是苦了孫掌櫃,此刻他的腦門上已經滿是冷汗,裏子怕是也被打濕。

沒辦法,絕不是他太過膽怯,實在是範銘哲給的壓迫感太強,明明就一四歲小孩,不知為什麽範銘哲剛才給他的感覺完全就是一上位者,這種感覺他還隻在那蘇州通判的身上感受過,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看剛才那個小夥計倒是沒有因為我是一幼童而怠慢了我,倒算你**有功,嘍,這一貫錢賞你的。”

範銘哲看著那在不遠處挑選衣裳的曹若煙,從兜中掏出一貫錢,直接丟給了孫掌櫃,孫掌櫃見狀忙笑著接過,這就叫,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對於孫掌櫃這種人最適合了。

片刻後,曹若煙也挑選好了衣裳,不過就隻有單一件,看那料子應該也不是很好,由那夥計引著就往櫃台走來,遠遠便瞧見範銘哲和一陌生男子在交談著什麽,範銘哲倒是沒有啥神情變化,倒是那男子時不時笑一下。

那夥計瞧見孫掌櫃便大聲叫道:

“掌櫃的,結賬!”

孫掌櫃看了眼範銘哲得到其示意後才終於重回櫃台,啊!活過來了!

範銘哲也緊隨其後從那凳子上起身,接過曹若煙手中的衣裳,澀澀的手感很是不好,但他也沒說什麽,走到櫃台直接結賬走人,雖說現在範銘哲卻是可以像那些霸道總裁般,淡淡說一句:“來人,將剛才這小娘子摸過的衣裳全部送到我府上去。”,但這樣的話就絲毫沒有考慮曹若煙的自尊了,純就在耍流氓。

看著範銘哲終於離開此店後,孫掌櫃才算真的放鬆下來,看著那立在門口等待著下一個人的夥計淡淡道:“呼,這次算你有功,這個月你的俸祿翻一倍。”

“二郎君,我們現在是去何處呀,怎麽還出城了呀。”

出成衣鋪後,範銘哲帶著曹若煙買了些小吃,隨後便到車馬行租了輛馬車,便往城外道觀駛去,和範銘哲並排坐在馬車中的曹若煙看著外麵不斷退後的景色,疑惑地問道。

經過成衣鋪中那事,範銘哲能感覺到,曹若煙對他的態度更自然了些,更趨近於朋友。

“嘿嘿,我這是要給你帶到深山裏去,讓別人都找不到我們,然後咱倆一起過上沒羞沒臊的生活。”

“哼,登徒子,管不得他們都叫你混世魔王呢,真是太壞了,不過你說話怎麽變正常了呀。”

“切,你才意識到呀。”

範銘哲翻了個白眼,露出自己的牙齒,隻見原本缺少的那顆門牙此時不知用什麽東西堵住了,倒是比先前更好笑了。

“哈哈哈,你怎麽把它堵住了,現在看起來更好笑了,哈哈哈——”

聽著曹若煙的笑聲,範銘哲也跟著一同笑,倒是給外麵的車夫聽的一陣羨慕,年幼就是好呀。

一個時辰,馬車終於駛到了目的地,範銘哲和曹若煙在車夫的幫助下下了車,隨後二人便攜手朝道觀走去,至於那車夫則是坐在一旁的石頭上,靜候著範銘哲二人。

這道觀看樣子應該是少有人來了,看外麵房簷上掛著的蜘蛛網和通往道觀之路上的那眾多雜草就能看出。

曹若煙不禁懷疑起了這裏到底有沒有範銘哲說得老道了,不過看著前方那始終在行進的身影,她也沒再多說,隻是默默跟上。

走到道觀大門處,範銘哲清了清嗓子:“喂!老道士!小爺我又來了!”

“哈哈,銘哲小友,我就料到你今日會來,這可準備了上好的菜品候著呢。”

回應範銘哲的,是道觀中一道滄桑的聲音。

過了片刻,道觀的門便打開了,在門後的則是一白頭白須的老道士,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滋味,見到範銘哲旁邊的曹若煙,倒是笑著摸了摸胡須:“哈哈,早就聽聞小友乃風流才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呀。”

“切,你這老道,盡會開人玩笑,這是曹若煙,我的貼身女仆。”

範銘哲說完還特意看了下曹若煙的反應,曹若煙紅通著臉頰瞪了他一眼,隨後對那老道行禮道:

“小女子曹若煙見過道長。”

“哈哈,銘哲看你這紅顏就比你要跟懂禮些。”笑著老道便將二人迎入觀中。

一入觀中,曹若煙便四處看了起來,裏麵相較於外麵倒是要整潔不少,也沒有什麽雜草,不過就是有些簡陋,和狹小,就連那神像也隻供奉了一座,不過卻早已認不得模樣。

“二郎,不是說官家對這道教極為推崇嗎,怎麽這家道觀卻是如此,簡陋。”

曹若煙心中好奇,小聲詢問。

不過也不怪她這麽問,徽宗對於道教的推崇力度確實不是一般的大,一改前朝儒釋道三教並尊的局麵,直接將道教立為了主流,更是下令修繕全國各地道觀,道士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甚至就連他自己都稱冊封自己為教主道君皇帝,更是設道官二十六等道職八等,直接給道士納入了編製,當然這都是後來發生的事了。

範銘哲看著身旁滿臉好奇的妮子,笑道:“若煙我倒是覺得這般模樣的道觀才對味,畢竟‘三清隻需泥身塑,佛祖才需金身渡。’。”。

“哈哈,好一句三清隻需泥身塑,佛祖才需金身渡,若是我師弟在此,想來應和小友能有諸多談論。”

“哈哈,我也是有感而發罷了,不過從沒聽說你還有個師弟呀,他姓甚名誰說來聽聽。”

“我那師弟,名號林靈素,喜愛雲遊四方,現在卻也不知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