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涯月堂
元道殿外。
沈永望著自己的雙手，本源之氣早就被他收回體內了，隻是剛才小火球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手心。
“一年。”
從他本源之氣被引動的一瞬間，冥冥之中他便感知到，他的壽命隻剩下一年了。
一年之後，他的身體便會崩壞、化為飛灰。
打個比方，重塑九道不垢體之後，他就像燃燒的木柴：在引動本源之氣前，他就像在慢火熏烤一樣，還能燒一會；引動本源之氣之後，他就像被加大火力一樣熊熊燃燒。
熊熊燃燒自然會帶來更多的光與熱，他的身體狀態看起來也會越好，隻是他的壽數也會更快地燃燒殆盡。
對於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
偽九道不垢體始終在消耗他的生命底蘊，不過是快慢而已。與其苟延殘喘多兩年，還不如放手一搏，去不斷收集九道、搏一搏長生。
生命底蘊都被燃燒著，就算他能像正常人一樣修煉，他卻哪還能有什麽天賦可言。
從方才出現的小火球來看，九道第一道是火之道！
“火…”沈永喃喃道。
“沈永，沈永？”
鹿小真來回拍了沈永兩下，沈永才忽地緩過神來。
“想什麽那麽入迷呢？”鹿小真眨巴著眼睛，嗔怪道。
“哦，沒什麽，隻是在想怎麽變強而已。”沈永撓頭，隨便胡謅著，“咦，嶽師兄呢？”
“嶽師兄已經先行回五峰、去稟報師尊了。你能這樣想就好，我還怕你胡思亂想、一蹶不振呢！”鹿小真拍了拍胸脯，寬聲道。
“呐，這乾坤袋裏裝的是離火石還有入門的一些修煉法門、日常用品等，你好好拿著，就當做我們做師兄姐的小小心意吧！”
“這離火石雖說不是什麽稀罕東西，所含火靈氣也不多，但天生天養，極為精純，最適合你聚氣期間築基修煉哦。”鹿小真遞給沈永一個乾坤袋，笑著說。
“啊？這太貴重了師姐，我不能拿！”沈永聞言，頓時推脫道。
“哎呀拿著吧，以後我們不常在你身邊，你身上不拿著點東西，我們都不放心。”鹿小真擺擺手，很是豪邁地說。
“啊？師姐何出此言？”沈永有些不解。
“凡入乾清門的子弟，除已打開第一個氣穴的修為以上者，都隻能是記名弟子，隻能在招搖山莊生活、修煉。”
“如果想要入乾清五峰，正式成為乾清門弟子，要麽就是已經突破了第一個氣穴，要麽就是參加每年年末的考核時取得前三的好名次。”
“記名弟子最多隻能在招搖山莊裏待三年，如若三年都不能達成條件，那就要離開山門還俗了！”
鹿小真耐心解釋，隨即殷切道：“師姐相信你非池中之物，我們遲早會在五峰相見的，你可要加油啊！”
……
招搖山莊，青雲閣。
沈永抬頭四處打量，其中乾清弟子往來絡繹不絕，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樣。
按鹿小真的話來說，這應該就是山莊內裏掌管記名弟子入籍分配雜物的地方了。
“你好，我是今天新來的弟子，請你幫我辦理入籍事務吧。”沈永很禮貌地問道。
然而那前頭坐著的青年斜斜地瞥了沈永一眼，一副無動於衷充耳不聞的模樣。
沈永了然，識趣地遞上了一枚靈晶——這所謂靈晶，便是天地靈氣凝結而成的晶體，修道之人可以通過吸收其中靈氣強化本源，從而加速修行。在修仙世界裏，算得上通行的貨幣。
靈晶珍貴，可以說小小一枚便抵世俗金銀百兩。鹿小真給的乾坤袋中，也不過區區三十枚。
果不其然，那青年見到靈晶便眉開眼笑起來，頓時熱情得像客棧小二一樣。
“來，師弟。這招搖玉符代表了你的身份，是宗門信物、能指引你到你住所的位置。這位置偏是偏了點，倒是靈氣充裕，算是風水寶地啊！”青年熱情地遞給沈永一個玉符，眼中神色卻忽明忽暗、閃爍不已。
“隻是一點，居住在招搖山莊內每月都得往玉符之中上交十枚靈晶，作為留在山莊裏的費用，可不要忘記了！”
“知道了，那就謝過師兄啦！”沈永接過玉符，有些喜色，倒是沒怎麽發現青年神色有異——越充裕的靈氣、他就越快打開第一個氣穴，把壽命延長許多。
……
片刻後。
青雲閣口。
望著沈永循著指引緩緩離去的身影，青年對著身旁站著的司馬承業諂媚笑道：“回小公子，這沈永已經給我塞到那最荒廢偏遠的涯月堂了。”
“那艱難險阻，據聞曾有山野精怪傷人，而且陰氣極重，不利於火屬修士修行，他在那定討不了好！”
司馬承業聞言，轉手豪邁地丟給青年一袋靈晶——聽聲響，怕是有數十枚，其本來還算俊秀的臉不住地冷笑道：“做得好！”
怡紅樓來的肮髒賤民、也配取笑本公子？本公子好歹讓你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
…
涯月堂。
“啊嚏！啊嚏！”
推開涯月居吱呀作響的大門，頓時一股陰風襲來，讓沈永忍不住縮了縮肩膀，打了兩個噴嚏。
望著眼前一片荒蕪、滿是雜草的涯月居，饒是沈永這種睡過馬廄的大心髒，也忍不住眉眼抽抽。
不知道這個世界能不能退貨，反正這個一枚靈晶他用著肯定要差評。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沈永當下便開始著手清理雜草，又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將其中的幾間茅草屋都整理了一下。
整個涯月居的布局都十分簡單，不過一間臥室，一間外堂，一間茅房，還有一個廚房。
好了，眼下大概也有點樣子，能住人了。
回頭再去用靈晶購買一些生活用品，就都齊全了。
沈永擦了擦汗，讓他這個前世頂流偶像、今生花魁麵首來打掃宅院，實在難於登天。他寧願去給嶽天打一頓都不願意幹這些事。
塵埃落定後，沈永迫不及待就盤坐**，將玉符貼於額頭，意識集中在其之上。
按照鹿小真的話語，這玉符除了用來彼此辨認，還有著許多功能。比如放靈晶於其上，甚至能千裏傳音對話！
沈永現在做的，就是其中的查詢。
乾清門沒有實物的典籍傳承，全都存儲於玉符之中。修為越強大，注入的靈晶越多，就能查詢到越珍貴的典籍道法。
以沈永現在的條件，隻能查閱一些為眾所周知的修行常識。
盡管尋常，對沈永卻極其重要。
九道玉墜上隻記載了九月禦道法和零散一些妖族記錄，其餘什麽都未可知。
現在他成就九道不垢體、以純粹人類而活，總不能整個人族修仙的任何事物都一竅不通吧
修為的是否強大相當於他的壽數是否長久、那固然重要；隻是如果像無頭蒼蠅一樣隻知道悶頭苦練，那練成個怪物啥的、走火入魔，也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