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舉國皆驚

青城鐵衛如一道洪流呼嘯而出,彎刀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冰冷的光芒。

此處地勢平坦,黃巾軍舉著火把,排列衝鋒,這些所謂的黃巾軍精銳的前身其實也不過都是普通百姓,這些百姓,手中的武器各式各樣,夾雜著鐵鍬,爬犁,鐮刀等等農具。

破爛不堪的盔甲下,映襯著他們惶恐不安的臉,他們之中有許多人第一次上戰場,他們互相鼓勵著身邊的人,嚎叫著,嘶吼著,說不清是興奮,亦或是恐懼。

馬蹄陣陣,大地為之震顫,與之對比明顯的是青城鐵衛的鐵騎,月色之下,除了馬蹄聲,整支隊伍再無其他聲息。

兩隻隊伍越來越近,一麵火光衝天一麵黑暗迷迷。青城鐵衛仿佛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野獸,一躍而出,瞬間光與暗的碰撞,青城鐵衛冰冷的出現在光明之下,光明之下,血光四射。

青城鐵衛們鋒利的彎刀砍瓜切菜般將整個大陣貫穿。光明出現了漣漪,慘嚎聲不斷想起。

光明之下,黃巾軍們惶恐的用手中破爛的武器徒勞的攻擊著麵前這支如同幽靈般的騎兵。青城鐵衛們每一次揮刀就如同死神一般,許多人的身體無力倒下。

陳芝一馬當先,手中刀不斷揮舞將一個個黃巾軍砍殺,像一道鋒銳的箭矢一往無前。

很快青城鐵衛在陳芝的帶領下將黃巾軍的人海大陣打了個對穿,青城鐵衛三千人一波下來黃巾軍的傷亡竟然達到了恐怖一萬人。而反看青城鐵衛竟然隻有寥寥幾人落馬。

陳芝離開黃巾軍大陣一段距離後,勒馬停住,青城鐵衛後隊變前隊,紛紛調轉馬頭準備再次破陣,此刻的青城鐵衛心裏很輕鬆,這些黃巾軍的戰力簡直不堪一擊。

然而陳芝心裏卻不這樣想,陳芝看著對麵這個龐然大物,對麵黃巾軍很快變將剛才的空缺補上。

陳芝看著對麵的那些衣著破爛的所謂軍人,陳芝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憐憫,這些本該是自己所保護的子民,如今卻拿起了武器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

陳芝揮去心中的念頭高高舉起戰刀,俯身策馬帶領著青城鐵衛在次朝黃巾軍殺去,這個可悲的世界。

站在第一排的黃巾軍看著青城鐵衛在次反身殺來,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不安的表情,可是他們並沒有退縮逃避,而是主動的迎了上去,信仰是一個可怕的東西,陳芝如是想到。

不知太平道給這些平民灌輸了怎樣的思想,讓這些人心甘情願的為太平道而戰,麵對自己的青城鐵衛這些黃巾軍明知必死,還敢赴死,陳芝抿了抿嘴唇,**戰馬如風一般一往無前,陳芝手起刀落,一張稚嫩的臉眼中帶著驚恐勉強抬起手中的木質長槍迎了上去,

“哢嚓!”寒光閃過,木槍被陳芝一刀劈斷,這少年臉上錯愕的看著越來越進的刀,血光閃過,少年瞪著雙眼跌倒在地,而陳芝的馬早已絕塵而去。

後麵的青城鐵衛縱馬跟在陳芝身後,少年的屍體被馬蹄踏的破爛不堪。

陳芝機械的揮著刀,每一刀之後就有一條鮮活的生命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就在陳芝快要破陣而出時,一道黑影帶著呼嘯的狂風迎麵而來,陳芝瞳孔微縮,身體快速側開,躲過了致命一擊,這時陳芝看清了襲來的是一條流星錘,流星錘這種武器很少見,屬於暗器行列。

流星錘,是一種將金屬錘頭係於長繩一端或兩端製成的軟兵器,亦屬索係暗器類。

僅係一錘者,繩長約五尺,稱單流星;係兩個錘者,繩長為四尺半,稱雙流星。

陳芝看著這流星錘旋轉著將身後的兩名青城鐵衛擊落,目光緊緊在黃巾軍的大陣中尋索,想不到這黃巾軍之中竟然還有高手隱藏其中。這流星錘擊中兩名青城鐵衛後,劃出一條弧線,回到了一名瘦弱男子手中,男子揮舞著鐵鏈將流星錘再次甩了出去,速度之快,一瞬間又有兩名青城鐵衛被流星錘擊落胸口落馬而死。

陳芝借著馬速已然跑了很遠,他回頭正好和那名瘦弱男子對視一眼,男子衝他咧咧嘴,身形一閃再次隱沒在大陣之中。

陳芝破陣而出後,回身看了看自己的青城鐵衛,這次黃巾軍之中的隱藏高手紛紛出手,所以損失了近百人。

陳芝停下馬,收攏麾下的青城鐵衛,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覺間,竟然和這些黃巾軍纏鬥了許久。陳芝想到車隊已經走了很久了,自己的拖延任務差不多也算完成了,陳芝留在最後,指揮手下青城鐵衛開始撤退,最後他看了一眼對麵的黃巾大軍,眼神複雜的調轉馬頭走了。

黃巾軍並沒有去追擊,他們這支部隊全部都是步兵,根本追不上青城鐵衛,大陣中幾人越陣而出,站在隊伍的前麵,這些人就是黃巾軍的頭領,其中一名拿著流星錘的瘦弱男子,正是留下來監視青城鐵衛的卞喜。

卞喜看著青城鐵衛離去的方向,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下麵就看渠帥和他的青牙玄衛了。”

陳芝率青城鐵衛策馬而行,陳芝派出斥候打探那支黃巾軍的動向,沒多久斥候回報告訴他那支黃巾軍行進非常緩慢,根本就無法追上車隊。陳芝聽完報告後眉頭反而越皺越緊,這隻黃巾軍出現的意義是什麽?難道就是讓自己一陣砍殺?陳芝想不明白。

陳芝回頭望了一眼,策馬率領青城鐵衛追趕車隊而去,管他們有什麽陰謀,過了東河渡口就是兗州了,雖然兗州也有黃巾做亂,但並沒有演變成青州這種大規模的暴亂,憑自己的五千青城鐵衛足以將焦和護送到洛陽了。

沒過多久陳芝變遙遙看見前麵的車隊,或許是因為昨夜之事,車隊的速度竟然提升了不少。

陳芝滿意的點點頭,快速趕了上去,聽到身後的動靜,當初留下的兩千青城鐵衛紛紛轉身抽出彎刀戒備,直到看到後方來的是自己人後才放鬆了警惕。

陳芝縱馬來到焦和的那座豪華馬車邊,敲了敲車廂,焦和探出頭,他看見陳芝此刻渾身上下沾滿了血跡,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不過焦和很快將這些都掩飾過去了,焦和笑著說道:“陳校尉,怎麽樣?”

陳芝在馬上微微欠身隨後開口說道:“已被末將殺退,不過敵方似乎並沒有放棄,他們還在後麵尾隨。”

焦和臉色變了變,憂心忡忡的說道:“有多少蛾賊?”

陳芝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憤怒,他本身是有些憐憫這些百姓的,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青州大地上,如果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他們又怎麽會造反呢?

陳芝眼光閃爍,語氣不善的說道:“敵軍約摸十萬人!?”

陳芝故意將黃巾軍的五萬人說成了十萬人,他就是想嚇唬嚇唬焦和。

“什麽,十萬人?”焦和聽完之後,臉色變得蒼白

陳芝嘿嘿一笑說道:“所以說,大人,我們得趕快跑,我可是聽說這些蛾賊喜歡吃人肉啊!”

“啊!”焦和嚇的麵容失色,他語無倫次的說道:“快,快,趕緊走。”

陳芝心中竊笑,臉上卻凝重的點頭。

一路上很平靜,沒有什麽襲擊,而斥候告訴他身後的那隊黃巾軍走走停停,已經有二十裏了。

陳芝放下心來,按照後麵的黃巾軍行進速度,等他們到了東河渡口,自己早已經過河多時了。

陳芝喊來一名傳令兵說道:“派出一隊,立刻趕赴東河渡口,做渡河準備。”

“諾!”

很快這五千的青城鐵衛中,分出了一支千人隊在一名千夫長的帶領下趕往東河渡口。

東河渡口。

千夫長吳江一馬當先。

“籲!”吳江伸手勒停戰馬,身後的一千青城鐵衛也停了下來。

此刻吳江視線所及,對麵站著一支陌生的部隊,這些士卒渾身上下被玄青鐵甲包裹著,隻露出一雙眼睛。

吳江注意到這些如鐵塔一般的士卒,胳膊處都係著一條黃絲帶。吳江臉色變了,現在還敢這樣用黃絲帶做標記的隻有一種人:太平道,黃巾軍。

“是敵軍,準備戰鬥!”吳江抽出彎刀低聲說道,身後的青城鐵衛紛紛抽出武器。

吳江看了一眼對方,隻有寥寥五百人,吳江下了一個讓他自己後悔的命令,可惜他也沒有命再去後悔了。

“全軍衝鋒!”吳江說完帶領著一千青城鐵衛衝殺過去。

這些玄鐵甲士正是卜巳的秘密部隊,青牙玄衛。這些人等到吳江距離他們不足十米後,從地上快速撿起一杆杆三米左右的長鐵矛,這些鐵矛如一道道尖刺一般將衝過來的青城鐵衛連人帶馬刺透。

吳江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鐵矛,想閃躲確實來不及了,冰涼的鐵矛透體而過將吳江戳在了空中。青城鐵衛千夫長吳江至死都沒能揮出一刀。

吳江身後的青城鐵衛看到鐵矛的恐怖,紛紛撥轉馬頭,意圖躲開鐵矛的攻擊,然而由於速度太快,許多青城鐵衛根本就躲閃不開了,一瞬間陣型散亂不堪。

一身儒衣的卜巳出現在碼頭的桅杆上,他大手一揮低沉的說道:“殺!”

剛剛還在用長矛拒敵的青牙玄衛,立刻放棄長矛,換成丈二長槍,停槍開始對著混亂的騎兵陣一頓亂戳。

良久東河渡口安靜了下來,這一千名青城鐵衛全部陣亡,每個人的身體上都被戳了十多個窟窿。他們的頭顱被青牙玄衛砍下來擺成一座小京觀,而無頭的屍體責被拋入河中,河水漸漸染紅。

天色漸晚,陳芝終於帶著大部隊抵達了東河渡口,隻是這濃重的血腥味是怎麽回事?

陳芝走在隊伍的前麵,那一刻他的眼神驟然瞪大。

他看見了一座由人頭築成的京觀,而那些人頭都是自己的袍澤手足。

“受死!”正在陳芝看著京觀發呆之時,異變突起,一道猛烈的罡風,挾裹著千斤之力,朝陳芝襲來,陳芝連忙抽刀格擋,巨大的力量將陳芝從戰馬上劈飛了出去。陳芝還未落地,一名虯髯壯漢手拿一把斬馬大刀出現在陳芝的上方,趁你病要你命。

壯漢再次揮刀,一陣血雨灑落,青城鐵衛校尉陳芝陣亡。

“大人!”青城鐵衛瞬間憤怒起來,在幾名千夫長的帶領下朝那名壯漢直殺了過去,虯髯壯漢站在那裏沒有動,隻是朝著青城鐵衛咧嘴一笑,下一刻,青城鐵衛人仰馬翻。不知從何處出來的青牙玄衛手持長槍開始殺戮。

青城鐵衛的彎刀砍在這些人的盔甲上,隻能在對方的盔甲上留下一層淺淺的刀痕,而這些鐵甲怪物一般的敵軍,卻能很簡單的撕裂自己的盔甲。

東河渡口被血染紅,青城鐵衛沒有一個人逃跑,全軍覆沒,幾名青牙玄衛帶著嚇得麵無人色的焦和出現在卜巳的麵前,焦和腿腳顫抖,身體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他顫聲說道:“大王,求求你別殺我,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卜巳看著一輛輛裝滿財物的馬車,臉上露出笑容,卜巳俯身拍了拍焦和的臉頰說道:“現在我隻要你的腦袋!”

卜巳說完背轉身體,也不管焦和如何掙紮哀嚎,管亥猙獰的拿著他的那把大刀走了過去,抬起手拽著焦和的頭發將他拎了起來,抽出一把短刀,從焦和脖子處劃過,一顆大好頭顱到手了。

中平元年三月,青州牧焦和死。精銳騎兵青城鐵衛全部陣亡,舉國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