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兵圍文經

劉備看著那個消散的光影,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良久,回過神來的劉備帶著甘梅回了文經書院。

劉備趁著夜色,回了房間,換掉一身是血的衣物,甘梅可能受了刺激一直都處在昏迷狀態。劉備找了身自己的衣服也給甘梅穿上了衣服,昏迷中的甘梅秀眉微皺,嘴中不時發出囈語。

劉備搖頭歎息,甘梅經過這件事,心理肯定傷的不輕。唉,這該死的年代,何時才能結束呢!

“咚!咚!咚!”屋外響起了敲門聲,劉備打開房門,就看見一身是血的公孫瓚,公孫瓚快速閃進了屋內,劉備連忙把門關上。

公孫瓚沒有問昨夜劉備的異樣是怎麽回事,作為朋友,有些東西他不會刨根問底的去問,他此刻低聲對劉備說道:“玄德,你怎麽又回來了?你殺了趙琦,又放火燒了宅院,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他爹不會放過你的。”

劉備由於甘梅和那個神秘人的離去,早就忘記了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是清白之身了,他殺了人,而且還殺了很多,隻是甘梅如今還在昏迷,他又能去那裏呢,普天雖大,皆是王土。

“唉,師兄,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劉備垂頭喪氣的對公孫瓚說道。

公孫瓚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也是啊,我們又能去那裏呢!難道我們就這有在這裏等死麽?”

一屋三人陷入沉默,除了甘梅時不時的發出驚恐的囈語,再也沒有半點聲息。

“唉~”屋外有一聲歎息,劉備公孫瓚兩人心中驚駭,急忙起身,他們想不到屋外竟然有人,畢竟現在性命攸關兩人誰也不敢馬虎。

還沒等兩人有所動作,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老者一身儒衣,麵容清瘦,眼神堅毅。

劉備公孫瓚兩人看清老者麵容後連忙將武器收了起來,躬身行禮道:“老師!”

老者擺了擺手,讓兩人不用客套,老者先是來到床邊看了看正在昏迷的甘梅,老者伸出手給甘梅把脈,良久開口說道:“這孩子沒事,隻是過度驚嚇昏迷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老者說完回身看向劉備公孫瓚二人說道:“不要驚訝,我為什麽在這裏,說說吧,究竟怎麽回事。”

這名老者是劉備公孫瓚在文經書院的老師,名叫盧植,大儒鄭玄的師弟。盧植不同於其它儒家學子,這老頭年輕時候在儒家也是個異類,不修儒家浩然劍,專喜歡長戈這等戰陣殺器。而且盧植對兵法也研究頗深,曾經領軍平叛,謀略勇武都堪稱名將,與皇甫嵩、朱儁兩人並稱為大漢帝國三傑。

劉備沒有隱瞞,把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劉備跪在地上淚流滿麵對盧植說道:“老師,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與公孫師兄無關。”

盧植揪著自己的胡子,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焦灼過,他無奈的笑了笑開口說道:“與你師兄無關?那他這一身血是怎麽回事?你以為為師眼睛瞎了不成?”

盧植煩悶的說道:“算了,算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趙瑜肯定不會放過你們了,畢竟你們殺了人家唯一的兒子,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盧植來回踱著步,嘴中不斷念叨,最後他一拍手說道:“趙琦這個龜兒子,竟然禍害了阿梅,死就死了!”

公孫瓚和劉備二人有些無語的望向盧植,盧植看著兩人一攤手說道:“我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了,你們趁著趙瑜還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趕緊逃吧,跑的越遠越好!”

劉備想了想說道:“老師,我自己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請您照顧好阿梅。”

“放屁!”公孫瓚大嗓門罵道:“劉備,你這是說我貪生怕死啊,這件事我來背!”

盧植一拍桌子說道:“都閉嘴,這件事,你們誰能背的住!”

公孫瓚倔強的說道:“我回去到現場寫上一排字,殺人者遼西公孫瓚是也!然後我會去關外鮮卑躲一陣,以趙黎的實力,隻要他抓不到我,他就不敢和我遼西公孫家正麵為敵。”

盧植眼神轉動最後說道:“這是個好計策,隻是苦了你。”

公孫瓚淒然笑道:“這些我都不怕!”

劉備站起身,臉色難看的說道:“不行,絕對不行!”

公孫瓚一拳打到劉備的臉上說道:“這不行,那不行,難道你想帶著阿梅一起死麽?”

劉備被這一拳打的有些呆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公孫瓚。

天色見亮,城外宅院的大火早已熄滅,原本隱藏在竹林深處的府宅,早已變成一片廢墟,此時竹林沒了,宅院也沒了。

趙黎站在高處,眼中老淚縱橫,他此刻心中悲痛萬分,獨子慘死,看著現場這三百多具被燒的麵目全非的屍體,他連那個是他的兒子都分辨不出來。當時他被手下人叫醒,說是城東竹林發生了大火,他立馬揪起了全城的人去救火,可是火勢太大,終究還是沒能滅掉,他在這裏站了一夜。

這時一名仵作上前對趙黎說道:“大人,這些人,全是被人殺死的。”

趙黎早已經猜出了這個結果,畢竟三百多門客加上一隊百人的郡兵,怎麽可能會被一場火燒死呢,趙黎開口說道:“可能分辨出那個是我兒的屍體?”

仵作一時語塞,他低聲說道:“這個,在下真的無能為力。”

趙黎擺了擺手示意仵作下去,可能是喪子之痛的緣故,他早已無心為難斥責這名仵作,此時他隻想抓住凶手,將其千刀萬剮。

“大人!”一名身穿魚鱗甲的校尉上前對趙黎說道:“都打聽清楚了,剛才卑職去了臨風樓,聽臨風樓的老鴇如花說,昨日公子去過臨風樓,並且帶走了臨風樓的花魁,後來有一名文經書院的學生去鬧過,而且現場留下的一行血字大寫殺人者遼西公孫瓚,卑職查過,這公孫瓚正是文經書院的一名學生,卑職認為公子之死,和這個叫公孫瓚的學生必然有關聯。”

“文經書院?公孫瓚?”趙黎語氣不善的說道:“速點三千精兵包圍文經書院,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那個小子來!”

校尉臉色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大人,文經書院的鄭玄大人和盧植大人那裏……”

趙黎怒聲說道:“怕什麽,我是郡守,鄭玄,盧植不過都是沒實權的掛名文官,還能翻出什麽浪。”

“好吧。”校尉猶豫不決的去點兵去了。

趙黎看著遠去的校尉狠狠地啐了一口說道:“瑪德,當初拿老子錢的時候,一個比一個開心,如今一有事都想往後縮,呸!”

趙黎又對身邊的府內死士說道:“你,去召集所以趙府門客,今日如果查出我兒子之死與文經書院有關的話,我定要血洗文經書院!”

“諾!”黑衣死士幾個閃碩去召集趙府門客。

涿郡城北門外一處偏僻小路,公孫瓚一身白衣,騎著一匹白馬,風吹的他的白衣咧咧作響,他回頭望了望不遠處的涿郡城,回頭對劉備說道:“玄德,照顧好阿梅!”

劉備低著頭眼眶微紅說道:“好,師兄放心去吧!”

公孫瓚灑然一笑說道:“玄德,莫作女兒之態,江湖路遠,前路飄渺,咱們日後再見!”

公孫瓚說完策馬向北狂奔而去,留下劉備一人在這風中,寒風凜冽,徒餘蕭索。

公孫瓚走了,抗了所有的事情,不過劉備知道這件事還不算完,他策馬往回走,到了文經書院,他停下馬,此時文經書院被涿郡守兵團團包圍,一群學子手持長劍站在書院外與郡兵對峙,一時間郡兵也不敢用強,畢竟文經書院可是大漢帝國皇帝欽點的皇家學院,從這裏走出去的弟子遍布大漢帝國各個機構。

尤其書院更是和四世三公的袁家關係匪淺,袁家的長子袁紹就是師從文經書院院長鄭玄。而盧植更是大漢帝國出了名的帥才,與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儁並稱為大漢三傑。雖然他現在不在軍旅,可是軍中威望很高,與許多將領關係莫逆。

所以趙黎攜一己之怒,欲圍攻文經書院,這些甲士是很猶豫的,但是趙黎又是他們的長官,他們又不得不聽,所以這些郡兵很尷尬,殺進去不敢,撤退也不敢。

此時鄭玄並未在文經書院內,所以主事的隻有盧植一人,盧植站在文經書院的大門處,一身儒袍隨風而動,盧植大聲怒喝道:“趙大人這是何意?”

趙黎來到甲士前麵,看著盧植說道:“何意?盧植老兒,本官在抓殺害我兒子的凶手,你這是在阻礙本官?”

盧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笑話,查凶手查到我文經書院,你這是在說我文經書院私藏凶手?”

趙黎開口道:“有沒有,本官查了才知道!”

盧植捏著胡子說道:“好,今日我就給你個麵子,不過搜不到,我可會參大人一本,相信我的本子,就算你背後的靠山也得掂量掂量,何況是你。”

“廢話少說,今日本官一定要搜查這裏!”趙黎早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報仇心切的他哪裏還會在意盧植的威脅。

盧植揮手,讓學子們撤了,郡兵在趙黎的指揮下衝進了文經書院,開始了大搜查。

盧植一直在冷眼旁觀,沒過多久,一名郡兵來到趙黎身邊行禮道:“啟稟大人,沒有發現。”

盧植笑嗬嗬的說道:“怎麽樣趙大人,你究竟想找誰?我可以幫你問問。”

趙黎臉色鐵青但還是無奈的說道:“遼西人公孫瓚!”

盧植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道:“哦,你說公孫瓚啊,他昨天夜裏說家裏有事,就走了,這樣看來應該是跑了。”

“什麽?”趙黎臉色異常難看,盧植火上澆油的說道:“不過我勸趙大人也別白費力氣了,如果人真是公孫瓚所殺的話,你根本就抓不到他!”

“盧先生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趙黎此刻聽說盧植似乎走殺他兒子凶手的消息,語氣都軟了下來,連稱呼都變成了盧先生。

盧植眼神閃碩,開口說道:“大人應該知道遼西緊鄰鮮卑烏桓等異族,公孫瓚若想逃,他會逃去那裏呢?”

趙黎神情變換的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會跑到鮮卑和烏桓那裏去了?”

盧植不置可否,這時一名趙府的黑衣死士出現在趙黎身邊,“大人,在一處屋子,發現了臨風樓的花魁,甘梅。”

趙黎目露凶光說道:“帶過來!”

盧植一伸手攔住了趙黎,他不緊不慢的說道:“慢著,趙大人,甘梅乃我文經書院的學生,再者,你家的死士我有說過可以進入書院麽?”

盧植話音方落,伸手如電,向黑衣死士襲去,黑衣死士沒來的及反應,脖子變被盧植抓住,盧植手掌用力,一下將那名黑衣死士的脖子扭斷了,盧植丟掉這名死士的屍體,背手沉聲說道:“從現在起,除帝國甲士,官府辦案人員外,任何擅入文經書院者,殺無赦!”

盧植聲音不大,但在場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趙黎後背冷汗直流,直到現在起他才真真正正認識到盧植的狠辣一麵,帝國三傑,大漢帝國的末世帥才,又豈是浪得虛名。

趙黎強忍住心中怒意,看來今日要想帶走甘梅難如登天,趙黎冷笑著對盧植說道:“好好好,盧先生咱們走著瞧!”

盧植不置可否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