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柳枝瘦
高一下學期也是任重道遠的一個征途，要背的古詩詞文言文數不勝數，要做的物數化接踵而至。青春好像就是這樣跌跌撞撞，兵荒馬亂。
趙意然拖著沉重的步伐，迎著漆黑的暮色，隨著大批的人流走出校門。一出校門，形形色色的學生就分開向各個方向走去。
這馬上就要文理分科了，老師們都說這是人生的第一道至關重要的關卡，家長們似乎也是看得很重。趙意然是一個樂天派，她覺得選哪個都是學習，所以都沒有仔細地想過林時說的那些問題。
很快就走回了家，四樓的夏雪清趴在欄杆上看著院子的大門，如往常一樣等著趙意然回家。
“然然，喝點燕麥粥。”夏雪清拿下趙意然的書包，看著趙意然略顯鬱色的樣子，擔心地問出口，“怎麽了？看你好像有心事。你一向活潑開朗，有時候還瘋瘋癲癲的。遇上什麽難事了嗎？”
“……”趙意然不知道從何說起，按她媽的思路，關注的重點可能是誰告訴我這些的，而不是給我分析這些事的利弊和高瞻遠矚。
“邊喝邊說，剛好現在時間也不晚，我睡不著！”夏雪清很少看見女兒這麽愁，就連當時中考完選學校的時候都沒有這麽愁。
趙意然呷了一口粥，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夏女士看不下去了，“要喝就一大口，那樣粥早涼了，吃了不好。”
“和我爸開個家庭視頻吧？畢竟這事好像挺重要的。”趙意然說道。
“不會吧？你學習太差然後張老師不要你了？”夏女士果然很，紮她的心啊！
“媽，你能不能對我有點期望，怎麽每次都打擊我！”趙意然看似抱怨實則委屈的樣子終於讓夏女士正視了這件事的重要性。
“叮叮咚……”一陣短暫的視頻通話鈴聲響起之後，趙爸爸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怎麽了？”趙光輝問道。
“然然說有重要的事，要跟咱們商量。”夏雪清簡要說了原因。
“嗯，還有兩個月就要文理分科了！我實在沒有想過這些事，之前覺得自己可能會選文科，也沒有深思熟慮，我覺得還是應該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趙意然很爽利，這一點還是遺傳了趙爸爸的果斷。
這一次，趙爸爸卻不是那麽利落地說出他的意見了。
夏媽媽看趙爸爸沉默著，斟酌著開了口。“這也是第一次咱們家認認真真地討論一件大事。我個人的意見是選理科啊，你看，你們班是理科班對吧？紮根一年了，你已經適應了這個氛圍。再說，理科以後選擇專業的時候比文科選擇麵廣多了。雖然重新適應一個不同的班級你也可以做到，但是在媽媽看來，你一向重感情，可能會悶在心裏不說，憋出病咋弄？”
趙意然沒料想過她媽媽會這樣說，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媽媽是隻盼望她能學好而已，沒想到媽媽為她想這麽多。
“沒事兒，然然。你這些天肯定為這件事想了很多，你看看你的臉都瘦了一圈。”趙爸爸咧嘴一笑，借此逗女兒開心起來。“這的確是你人生中的比較重要的選擇之一，你之前一直不去想過多的事，人也很樂觀，我們很欣慰。但是人在成長的過程中，會麵臨越來越多的選擇，不是小孩子小時候挑紅色蘋果還是黃色香蕉一樣簡單了，像這種隻能選一樣的情況還有很多。這馬上周末了，等你回家了我帶你去個地方，你或許更能明白我這些話的用意了。好好上課，還有一個月嘛！”
趙意然發現，自己的爸爸平時話很少，但是話多起來的樣子是光芒萬丈的，侃侃而談，時而傳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鼻子一酸，眼睛一澀，她差點哭出來，原來選擇這麽讓人難過。“好，爸。”
“哎，我大道理也不懂。不過聽你爸的沒錯，先好好上課。”夏女士把粥碗往趙意然跟前推了推，“快吃吧！吃完洗個臉，把作業寫了。”
“要不讓然然直接休息吧，看她好像很累。”趙爸爸一臉關切。
“你在扮白臉嗎？搞得我是紅臉一樣。我會不知道心疼女兒嗎？就你關心女兒?”夏女士一個白眼翻得很到位。
“行行行，不跟你爭。周末回來的時候買條魚。”趙光輝寵溺地看著夏雪清。
趙意然忽然覺得這個粥突然不甜了，因為眼前的兩人已經很甜了。
“爸，我去洗臉了。你要和我媽膩歪的話就快點啊！”趙意然經過父母的談話後似乎又開始皮了。
“得，又好了。這孩子，變得真快。”夏女士毫不留情掛了視頻。
事實上，趙意然這幾天確實沒睡好，課間的時候就是補覺補覺，回來也是草草收拾完就學習去了，然後去**睡覺。夏母也沒有看出女兒收納起來的心事，在夏母即將察覺出不對勁的時候趙意然終是主動說了出來。
看著夜空中滿天繁星，夜色涼如水，趙意然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第二日強打起精神去往學校，“嗨，趙意然！”李桑榆跑了過來，“你沒睡醒嗎？”
“……”趙意然心裏狂翻白眼，能睡夠才怪吧？同為高中生，你為何如此優秀？竟然睡得夠！“看得出來還問！”
“嗯，那你可要打起精神了。小強今天點名考昨天物理課的知識點，咱昨天學的還是挺難的。”李桑榆聳了聳肩。
“嗯，謝謝提醒。”趙意然懶於應付李桑榆的興致勃勃。
李桑榆自己有了動力，學習起來當然是事半功倍了。選擇對於她來說就很簡單，一早就決定了，要為清晨陽光下奔跑的那個身影，努力地朝那個方向跑過去。
課間趙意然又趴在桌子上，吳念很擔心她，“意然，你最近真的很像那個，咱學的那個……詩裏麵的那個什麽花……來著！”
“人比黃花瘦。”顧知安適時地接話。
趙意然簡直差點被吳念刺激得血液直衝頭頂。
吳念又道，“幸好剛才小強提問沒有叫到你。不然你就慘了。”
“還好，人憐花似舊，花不知人瘦啊！不過，你應該用柳枝比喻我。畢竟我弱柳扶風。”趙意然忍了忍還是算了，不跟物理比她差的人計較。
“嗯？這個咱們學過嗎？”吳念感覺好像沒學過。
“不錯不錯，這次沒有假裝自己知道，說知道這句詩什麽的。”趙意然笑了起來，陽光明媚，春退三分。
“你終於笑了，這幾天壓抑死我了！要抱抱。”吳念難得的撒嬌，要滿足寶寶，嗯。
顧知安羨慕得要死了，什麽時候他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啊！趙意然總算是心情好了起來，這下吳念也好了起來，那他顧知安也就好了起來。
真好。很好。
雖然人比柳枝瘦，但是有雨露和沃土，咳，錯了，是家人和朋友的關心，可以胖起來的，要把意然養的白白胖胖呢！
唯有愛與美食不可辜負，選擇也終會踏出那一步。隻要不辜負自己和在乎自己的人就可以了，也許遺憾也是青春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