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偷聽
果真，羽辰的臉色變得沉重憤怒，他吼道：“你什麽意思？！”
“別激動，”蘇夜隨口安撫道，“女人沒了可以再找，可是這麽好的藥引子沒了那就是真的沒有了。”
羽辰握緊了拳頭，額上青筋乍現，“你休想動她！”
蘇夜不怒反笑，甚至還鼓掌道：“好啊，你果真是膽子大了，為了一個女人豆幹忤逆叔父了？”
羽辰愣了一下，理智將他的怒火熄滅了許多。
“叔父，這藥引不一定隻有她一個……”
羽辰的語氣漸漸地弱了下去，他的眼神祈求，心中還保留著一絲希望。
其實羽辰知道，蘇夜未必是真的想要勞什子藥引子，他隻是看陌墨不順眼想要除之而後快而已。
蘇夜看著他的樣子心中十分不屑，麵上卻依舊笑道：“好了，看你也是個癡情人，叔父這裏還有一計。”
羽辰看了他一眼，誠懇道：“叔父請說。”
“我要你殺了汐顏。”
羽辰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疑惑：“什麽？”
“我要你殺了汐顏，隻要你殺了汐顏，我就放過陌墨如何？”
蘇夜定定的看著羽辰，他斷定羽辰會答應自己的條件。
然而，羽辰卻猶豫了，雖然他知道汐顏對陌墨有愛慕之情，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去觸青漣亦止這個大黴頭，他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卻被蘇夜的一個眼神給恐嚇到了。
蘇夜笑了一下：“我還可以答應你和陌墨的婚事如何？”
“可是叔父……”羽辰還是有些許猶豫。
蘇夜卻失去了耐心：“羽辰，我已經對你很體諒了，如果你還不答應的話，我隻能連你都殺掉了。我的好侄兒，叔父可是舍不得你啊！”
羽辰沒想到蘇夜為了殺汐顏竟然如此決絕，他深知自己不是蘇夜的對手，也知道蘇夜是個殘暴之人絕對能做出殺掉自己和陌墨的事情，況且汐顏也對陌墨有非分之想……
羽辰點頭：“好，侄兒一定辦到。”
蘇夜點了點頭，重新拿起了筆架上的毛筆，似乎對羽辰的反應十分滿意。
羽辰心中到底是沒底，畢竟汐顏作為青漣亦止的主人，那自然是武功蓋世門徒遍天下的，如果他貿然動手很有可能作繭自縛。
蘇夜看出了羽辰的躊躇，他冷哼一聲，問道：“怎麽，你又不敢了？”
羽辰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卻病美歐出言辯駁。
蘇夜氣得一下子把沾著墨汁的毛筆擲在了地上，飛濺的墨水染黑了羽辰的月牙白長袍。
羽辰局促的看著自己的腳尖，心中暗罵自己竟然連做戲都不會了。
蘇夜拂袖，氣哼哼的在椅子上坐下，冷聲道：“你小子可別給我耍什麽花招，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羽辰自然不敢多言，隻是道：“侄兒並非心存不軌，隻是那汐顏是青漣亦止的主人，若是真動起手來恐怕不太方便啊！”
“確實不太方便。”蘇夜點了點頭。
羽辰舒了一口氣，以為蘇夜能夠就此放棄這個想法。
但是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你找個法子把他引誘到我們的地盤來不就行了？”蘇夜挑了挑眉，語氣十分輕鬆。
羽辰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不由有些泄氣。
蘇夜則自顧自說著：“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羽辰隻好點頭道：“侄兒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是汐顏為人極為聰明，我該如何把他引誘過來呢？”
蘇夜一拍大腿，怒道：“你這個蠢材，過幾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到時候你發一張請帖給她他能不來嗎？”
羽辰何嚐不知道他的大婚之日是一個好的由頭，可是他這一輩子就隻有這一次大婚，他不想因為這件事情把自己的婚禮毀掉。
且不論此，若是默陌墨知道自己在大婚之日設局殺汐顏，估計立馬就能和自己反目成仇。
蘇夜可管不著這些，他冷漠的看著羽辰，催促道：“你覺得如何？”
“侄兒覺得不妥！”
羽辰強硬的抬起頭，一雙眼睛堅定地看著蘇夜。
蘇夜斷斷沒有想到羽辰會再次無你自己，他冷笑道：“有何不妥啊？”
“侄兒不想讓自己的大婚之日染上汐顏的鮮血。”
羽辰的語氣鏗鏘有力，眼神也不容辯駁。
但是蘇夜怎麽會這麽簡單的就被嚇住，他冷哼一聲，道：“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羽辰愣了一下，但是依舊沒有妥協：“叔父，以後機會良多，我們可以……”
“另尋良機？”蘇夜反問。
羽辰肯定：“另尋良機。”
蘇夜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吼道：“我看你真是瘋了，為了一個女人連叔父的話都不聽了！若是錯過此次機會，何日才能殺汐顏！”
“汐顏如今傷勢很重，估計……”羽辰皺眉，還想再說，卻被蘇夜給打斷了。
“好了，若是你辦不成這事，就和你的陌墨結陰婚去吧！”
羽辰看著蘇夜盛怒的神情，身子不由得顫抖。
他的嘴唇翕動，最後還是沒說出什麽有用的話來：“知道了，侄兒定會辦成。”
蘇夜看自己的目的達成，態度也立即緩和了下來，他揮了揮手：“你也累了一天了，快點回去休息吧。”
一直藏在屋外的陌墨聽到這個消息，幾乎腿都要軟了，她捂著嘴巴強迫不讓自己叫出來，可是兩行眼淚卻不爭氣的在眼眶中滑了下來。
待到羽辰離開之後，蘇夜不多時也離開了。
陌墨一直在屋子後麵平複了心情，才悄悄地離開。
當陌墨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她剛在桌子前麵做了沒多長時間便有有小丫鬟來傳話，說是少莊主請她去前廳吃飯。
陌墨身形一震，經過剛才的一番波折，當她再聽到“少莊主”這三個字的時候難免有點恍惚。
她定了定神，高聲喊道：“我乏了，還要睡，先不去吃飯了，你去回了少莊主吧！”
那小丫鬟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陌墨枯坐在房間裏，任由房間裏的光線漸漸地由明到暗，她雙眼無神，呆呆的望著麵前已經涼透了的茶水。
羽辰聽聞陌墨沒有吃飯，心裏擔心，晚膳過後便來到了陌墨的小院子。
陌墨坐在屋裏，早就聽見了屋外的響動，她突然緊張起來，手心微微滲出汗水。
羽辰輕輕地敲了敲門，語氣溫柔：“陌墨，行了嗎？起來吃點東西吧，我讓小廚房給你熬了雞湯。”
陌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羽辰哥哥，我還沒起身呢！”
門外的羽辰愣了一下，隨即道：“那我把飯菜放在門外了，你記得起身吃了，不吃飯可不行！”
陌墨應道：“好，一會兒便起來了。”
陌墨聽著羽辰的腳步聲消失了才長舒了一口氣，她撐著桌子緩緩的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腳已經麻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門口放著的飯菜拿了進來，一時間房間裏充滿了飯菜的香味。
陌墨已經快一天沒有進食了，可她現在麵對著可口的菜肴卻一點食欲都沒有。
她一直在回想著今天偷聽到的話，無論如何她都不敢相信，羽辰竟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貼身侍衛，還答應了蘇夜要去殺死汐顏。
這讓她不由得回憶起了最後在臨月崖時她和汐顏的那端爭吵。
汐顏說羽辰不是好人，為此她還大發雷霆。
陌墨歎了一口氣，望著窗外朦朧的月亮，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第一次認識到羽辰的真麵目。
這讓陌墨感到無盡的惆悵與失落，不自覺間竟然落下淚來了。
【臨月崖】
然而蘇夜與羽辰的對話不僅被陌墨聽到了，也被一路護送陌墨回來的冷久痕聽到了。屋簷上麵的冷久痕回到汐顏身邊將自己聽到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汐顏對於蘇夜對羽辰的那一套說辭並不完全相信，蘇夜這個人陰險惡毒，想要自己性命的話上次被捉走不可能留活路，這次又想借羽辰之手殺害自己，很顯然他是看上了自己身體內的某件東西。也許與自己從小到大修煉的武功有關。
而且蘇夜大肆在山莊附近殺人奪人性命，這樣陰邪的練功方式汐顏聞所未聞。
汐顏不想管蘇夜對自己有什麽陰謀，但是既然他們的計劃裏有了陌墨，即使知道羽辰會保護好陌墨，甚至在自己這個弟弟和陌墨之間做選擇恐怕還是會選擇陌墨。汐顏還是擔心，擔心身處狼窩的陌墨的安全，那是一群連自己親人的命都能視如草芥的人。
“明日我便去山莊帶走陌墨。”沉思良久，汐顏向冷久痕命令道。“你留在臨月崖，免得師妹起疑心。”
“可您的傷還未痊愈，此去恐怕有危險。”冷久痕一向願意對汐顏的命令無條件服從，但是如果那件事會對汐顏不利，哪怕是汐顏的命令，他也不會服從。
深知自己下屬這一脾性的汐顏知道，所以決定不再隱瞞自己的傷在陌墨的治療下已經痊愈了大半的事情。雖然尚未恢複完全，但進山莊擄走一個女子還是沒問題的。
況且汐顏知道此刻的陌墨剛剛得知她心中一直信任的羽辰哥哥居然與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恐怕正是傷心的時候，此時應該也不會願意在山莊多待。
讓一個人離開某地的最好方法從來不在於需要多麽高強的武功將人擄走。有時候很可能隻是因為那人也不想在那裏呆了，離開就是順理成章的事。陌墨也並非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冷久痕自然也能感覺到這些日子以來汐顏的身體和武功恢複良好，隻是心中有一點不明。“不知道主人為什麽對陌墨姑娘這般關心，那日同她吵得不可開交，暗地裏卻派屬下暗中保護陌墨姑娘的安全。此番更是要為了救她不顧自己剛剛好轉一些的身體。”
汐顏自然無法向冷久痕解釋其中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恐怕連他自己內心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總是和她吵架卻又總是放心不下她，為什麽一聽到她有危險便不顧一切地想要去保護她。沉默了良久，隻淡淡地說了一句，“她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