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寺廟

汐顏原本白皙的背部現在一塊兒好肉都沒有,陌墨不由心疼道:“你傷的太重了,最近還是好好地修養吧。”

汐顏點點頭,一雙漂亮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陌墨,他突然道:“你和羽辰少莊主的婚事定在哪一天?”

一提到自己的婚事,陌墨也有點惆悵,她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汐顏也噤了聲,他趴在床褥裏,心中鬱結。

陌墨給汐顏上好了金瘡藥,再次給他診脈,可是奇怪的是,汐顏的脈象平穩,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陌墨緩緩地收回了手,看了汐顏一眼:“你有沒有感覺除了身上的傷口疼還有什麽不舒服的?”

汐顏搖了搖頭,道:“我沒有任何不舒服,隻是依舊沒有功力……”

陌墨也沉默了下來,作為一代神醫的她竟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現在氣血虛,就暫且吃一些補氣血的藥物吧。”

陌墨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順手在紙上寫了幾個藥材的名字。

這些藥材都是分普通,無非是當歸紅棗人參之類的,別無新意。

尚幽欽不知道在哪裏聽說了陌墨正在為汐顏治病,披著一件披風就帶著春夜的露水闖了進來。

她一看床邊的情景,自然妒火中燒,冷聲道:“陌墨姑娘不愧是第一神醫,不到晚上不來看病啊!”

陌墨冷漠的瞥了一眼尚幽欽,道:“尚姑娘這麽晚了怎麽到這兒來了?”

尚幽欽一聽這話,怒火更甚,她誇張的笑了一下,道:“怎麽,你來得我倒是來不得了?到底誰才是青漣亦止的聖姑?”

陌墨懶得再與她爭辯,隻是說:“姑娘還是先出去吧,你師兄的傷還要靜養。”

尚幽欽搶上前來,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所放的藥房。

她不等默默反應,一把搶過桌子上的藥房,大略看了一眼,就嘲諷道:“難道這就是生意所開的藥方嗎?要我看來也不過如此,隨便一個江湖郎中都能寫得出這張方子!”

陌墨冷靜的看著她,伸出手道:“還給我。”

尚幽欽自然不會這麽輕易的讓陌墨如願,她把藥方攥在手裏藏在身後,道:“怎麽,被我說到痛處惱羞成怒了?”

陌墨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一把扣住尚幽欽的手腕,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我說,還給我。”

尚幽欽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但是為了維護自己作為聖姑的尊嚴她還是選擇硬著頭皮和陌墨對峙。

這時候一直趴在**沒有說話的汐顏突然穿好衣服做起來了,他看著尚幽欽,道:“欽兒,已經很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去安寢?”

尚幽欽頗為委屈的看了汐顏一眼,用一種類似於撒嬌的語氣說道:“師兄!你竟然向著她!我才是你的師妹!”

“我沒有向著她,”汐顏揉了揉眉心,“我隻是覺得太晚了,你該回去安置了。”

尚幽欽不敢的看了一眼態度強硬的陌墨,她道:“可是她是個庸醫,她隻會耽誤你的病情啊。師兄!”

汐顏卻沒有正麵回答這句話:“好了,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把藥方放下,你先走吧。”

陌墨卻再也聽不下去尚幽欽對自己的詆毀了,她趁著尚幽欽走神,一下子奪過屬於自己的藥方,道:“我不是庸醫,至少要比你高明得多!”

尚幽欽一聽見陌墨公然宣戰,剛剛有些熄滅的的氣焰再次高漲起來,她尖叫道:“你幹什麽?我是這青漣亦止的聖姑你知不知道?!”

尚幽欽還想再說,卻被汐顏給叫停了。

“好了,欽兒,你該睡覺了!”

尚幽欽看了一眼汐顏臉上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師兄生氣了,故而也不敢造次了。

隻是她生來蠻橫,從小也是被人給寵壞了,還未從受過這樣的委屈,心中自然是有千般萬般不服。

“好了,快去睡吧。”

汐顏再次催促道!

尚幽欽的眼睛裏麵已經氤氳了湖光,一顆豆大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到地上,讓他看起來楚楚可憐。

“師兄,你……”

“好了,回去吧。”

汐顏再次打斷了尚幽欽的話,語氣卻不容置疑。

尚幽欽氣得跺了跺腳,憤憤不平的打碎了桌子上那一對漂亮的白瓷杯,氣哼哼的走了。

陌墨望著尚幽欽的背影,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汐顏。

汐顏抱歉道:“對不起,讓你見笑了,這小姑娘被寵壞了。”

陌墨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沒關係,她是你的?”

“師妹。”汐顏迅速的回答道,生怕陌墨產生什麽誤會。

然而,在陌墨的印象中汐顏絕對不是一個能夠人品別人對自己撒嬌耍賴的人,所以他十分懷疑汐顏所說的“師妹”是否屬實。

若是說句心裏話,陌墨更覺得他們像是一對鬧了矛盾的情侶。

這個想法讓陌墨感到心情沉重,隨即她又覺得自己好笑,明明自己已經要嫁做人婦了,竟然還在想別的男人的婚姻大事,真是可笑。

“好了,夜已深了,明天你先按照我說的吃些藥,看看再說吧。”

想到了這裏,陌墨頓時覺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匆匆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囑咐了這麽一句就離開了。

汐顏看著她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黑夜中,麵上表情落寞。

陌墨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裏放置好了東西,想要睡覺,卻怎麽都睡不著。

她在**輾轉反側之際,突然發現今晚的月亮十分漂亮,她心想自己索性也睡不著,不如起來看看月亮。

陌墨以前的時候很喜歡看月亮。

月光柔和似水,不像太陽那樣刺眼,又不像是星光那邊閃爍,正適合一個人的時候看。

陌墨帶了一壺桃花釀,縱身一躍,穩穩地站在了房頂上。

她坐在房脊上,呆呆的望著月亮。

春天的夜風微涼,裹挾著桃李的香氣,天上的月光溫柔,好像是為這世間披上了一層白紗。

陌墨獨自坐著,自斟自酌,不多時竟然有些醉了。

就在這一片朦朧當中,陌墨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卻又令人意外的身影——汐顏!

陌墨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她剛想要下去提醒汐顏不要在外麵久站,省得吹了風著涼,就看見了一抹綠色的嬌小身影跌跌撞撞的從遠處跑了過來,一頭就紮進了汐顏的懷裏。

陌墨愣了一下,隻覺得頭皮發麻,腦子裏麵嗡嗡作響,什麽也想不得,什麽也做不得了。

她呆滯的立在屋脊上,看著下麵的兩人在月光裏相擁,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地上的一雙人抱了一會就分開了,似乎在說什麽悄悄話。

陌墨也回過了神,知道自己不應該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連忙帶著自己的桃花釀從房頂上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站在院子外麵的汐顏聽見了響動,連忙回頭去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於是他對著尚幽欽繼續道:“欽兒,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把你當親妹妹一般,從未有過任何非分之想!”

尚幽欽嘟起了嘴巴,再一次賭氣離開了。

陌墨回到房間後愈加的睡不著覺,隻覺得心中鬱結,就快要哭出來了。

就在這樣一個漫長寂靜的夜晚,憶靈山莊也在發生著不為所知的恐怖事件。

夜已經深了,羽辰依舊穿戴得十分整齊坐在書桌前麵,麵色凝重,手中還捏著一份名單。

這份名單上的人都是最近山莊附近村子裏死去的人的名字,不知不覺中,這些名字已經滿滿登登的鋪滿了一整張紙了!

“報——”

隨著一聲響亮的叫喊聲,一個鼻尖上還冒著汗珠的小廝飛快地跑了進來,一沒留神腳下被絆倒在地,一下子趴在了羽辰的腳邊。

這幾天裏羽辰已經很急都沒有聽到過好消息了,他頗為煩躁的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小廝,問道:“又怎麽了?快點說!”

那小廝忙不迭的在地上爬起來,氣喘籲籲道:“山下村子裏又死了三個人!都是村子裏的青壯年!”

“知道了。”

羽辰冷冷的答應道,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遠處的耿耿星河,不由歎了一口氣。

“少莊主,還有一件事情……”

小廝看自家少莊主神色不虞,便把後半句話咽進了肚子裏麵。

“但說無妨。”

羽辰揉了揉眉心,他現在覺得自己心理十分強大,幾乎什麽樣的噩耗都能接受得了了。

小廝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道:“那山莊旁邊也有村民開始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什麽?!”

羽辰不可置信的驚呼道,隨即他便覺得自己失態,連忙問道:“一共死了多少人?”

“周邊村子大概死了也要有八九人了。”

小廝低著頭,如實稟報。

“走,帶我去看看。”

羽辰跟著那小廝冒著濃重的夜露來到了那被殃及池魚的村子。

村子裏麵燈火通明,老遠就能聽見從那邊傳來的哭嚎聲。

羽辰被這響亮的哭聲震得頭皮發麻,他皺了皺眉頭,道:“山莊旁邊隻有這一個村子發生了突然死人的事件嗎?”

“不止,這個村子一共死了三人,東邊還有一個村子死了四人!”

羽辰站在村外的荒地上,雙手背在身後,突然之間他感覺到了一陣不對勁,他猛然一抬頭,看到不遠處的半山腰上似乎佇立著一個黑乎乎的建築群。

他眯了眯眼睛,問道:“那是什麽?”

小廝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連忙道:“那裏應該是一座寺廟,平時香火也很少,沒幾個人上去。”

羽辰略微思考了一陣,便發覺了整件事情的不對勁,他皺眉道:“這村子在寺廟的西邊,那個村子在寺廟的東邊,最開始出現死人事件的山莊也在寺廟的南邊,而且是離著寺廟最近的一個村子……”

“難道說這件事情和上麵那個寺廟有關?”

“您說什麽?”

由於羽辰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小廝沒有聽清,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