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你就這麽急著尋死嗎?

這時候,嫡公主慕蘭夕突然說出句不合時宜的話。

“父王母後,趙蝶兒還沒有表演跳舞呢!”

不得不說這句話雖然有失體統,卻很巧合的解除了滿大殿的尷尬。接著就有人說:“是啊是啊,趙小姐還沒有一展舞姿呢!”

趙蝶兒此刻還在後場站著,她方才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淳於靜,沒想到淳於靜識破了她的手段,而雪無聲那犀利的一眼,更是令趙蝶兒整個人都打冷顫。再加之淳於靜的舞蹈實在太精彩,趙蝶兒很是心虛。

偏偏慕蘭夕衝著她嚷嚷:“趙蝶兒,這表演舞蹈可是你先提出來的,你該不會是想悔棋吧!”

趙蝶兒知道慕蘭夕在拿她出氣,她索性告訴自己,一定要自信,自己的驚鴻舞可是練了十年的!

這樣想著,她姍姍走了出來,唇角勾起一抹妖豔的笑,眼眸望向雪無聲,開始放電了。

“這個賤人!妖精!”慕蘭夕罵道。

而雪無聲則故意冷冷看了眼趙蝶兒,然後便和懷裏的淳於靜“打情罵俏”起來,目光溫柔的能溺死人。如此巨大的反差,令趙蝶兒的妒火滾滾燒了起來。

於是她更跨裝的揮動著玫紅色的水袖,腰肢像水蛇一樣扭動著。

一個大跳躍,穩穩落地,趙蝶兒回眸一笑,千姿百態,有幾個貴族的公子都看得流出口水了。

趙蝶兒便將袖子中藏著的一團紅紗拋過去,那幾個公子站起來競相爭搶著,其中一個搶到了紅紗,趕緊貼在臉上揉了揉,一臉色相的說著:“香,美人的東西果然香!”

趙蝶兒得意起來,有些忘乎所以,邁著舞步回到金鑾殿中間。然後,一抽水袖,袖子中又拋出了一塊紅紗,竟是個繡球的形狀。

很多人都心血沸騰了,豔羨的望著那紅色的繡球,正是向著雪無聲砸了過去。

所有視線都隨著那繡球移動。

可突然,一聲爆炸聲響徹了金鑾殿,嚇得趙蝶兒腳扭了,趔趄了兩步,險些跌倒在地。

“你就這麽急著尋死嗎?再拋一次試試!”

雪無聲一句怒吼,令全場的聲音驟然止息,所有人都脖子一縮。

被雪無聲的內力所炸碎的繡球,碎成了千百片紅紗,砸在趙蝶兒的身上。趙蝶兒已經被嚇傻了,她跌倒在地上一個勁的發顫。

趙丞相見狀,趕緊衝上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邑王,老臣的孫女年幼無知,多有得罪,還請高抬貴手!大王,請您允許老臣將孫女送回家吧!”

趙丞相是秦國的肱骨之臣,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忠心耿耿,慕白當然要給他這個麵子了,“邑王啊,趙蝶兒不懂事,你就別跟她置氣了。”

雪無聲摟緊淳於靜,說道:“陛下,臣這一生,隻想要靜兒一人,上窮碧落下黃泉,再容不得其他女子。”

淳於靜皺了皺眉,已經習慣了這種肉麻的話,幹脆也陪著他肉麻一把,“王爺,靜兒何德何能,能與您相知相愛。此生能有王爺陪伴在身邊,靜兒再無所求了。”說完的同時,淳於靜真想找個痰盂去把今晚吃的飯都吐出來。

兩人都說出這樣堅定的誓言了,慕白若是再強迫就顯得太不近人情,畢竟雪無聲並不是他的兒子,如此慕白隻好暫且將這事帶過。

宴會繼續進行,除了趙蝶兒退場之外,剩下的公子小姐們,有的互贈禮物,結成良緣;有的則是談天說地,間或議論一下嚴華公子的預言。

整個金鑾殿的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下來。

淳於靜折騰了這麽久,有些膩了。

“我想出去吹吹風,這裏實在太悶了。”

淳於靜拖開雪無聲的懷抱,站起身來,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

“你最好不要離開本王,宮裏不安全。”雪無聲盯著她的眼睛,十分認真的說。

淳於靜道:“不安全也沒事,我有自保能力。而且我覺得似乎所有的危險因子都是你帶來的,就是你惹了那麽多桃花,害得我受罪。”

雪無聲:“本王從未主動招惹她們,是她們自作多情。”

淳於靜:“我看你挺樂在其中。”

雪無聲:“本王對她們毫無興趣,不是本王喜歡的人,本王絕不理會。”

淳於靜:“你不理會有個屁用,你的形象往那裏一擺,花蝴蝶們就會成群結隊往你身上撲!對了,之前不是還傳說什麽燕國公主梅勝雪嗎?為了討得你的歡心,被你打斷了全身本數經脈。我說雪無聲你知不知道啊,長得好看不是錯,但出來招蜂引蝶就是大錯特錯了!”

雪無聲:“……”

淳於靜將手一抽,十分瀟灑的說:“我走了,你慢慢玩吧。”

“……等等!”

雪無聲突然站起來,上前兩步將淳於靜的胳膊拽住,扳過她的身子,和她麵對麵。

“靜兒,記住,不管遇到什麽人,都要小心,千萬要小心。”他說完這話,卻像是心神有點震**,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有這樣一個舉動。

淳於靜也吃了一驚,眼前那雙墨藍色的瞳眸,在燭火的照耀下泛著致命的**,讓淳於靜突然覺得心底一軟,不由自主低啞的喃喃:“雪無聲,你放心吧,我明白的,就是隨便走走,絕不走遠。”

她意識到如果再盯著他看,就不止是暈菜那麽簡單了,淳於靜隱約感到自己的心裏有那麽一絲混亂,還有什麽東西在四處亂撞,心髒砰砰跳得厲害。

她趕緊轉身,提著裙子小跑出去了。

雪無聲看著那傾城絕世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竟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這才坐下,一個人喝起酒來。

素來如死灰枯槁一般的心,好像燃起了火星似的。

是因為淳於靜麽?

是她讓他這個早已遍體鱗傷的人,重新看到了世界的美好?

哼,這怎麽可能呢!

女人是不能信的,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狠毒,從前那些事情曆曆在目,他被那幾個女人害得還不夠慘嗎?

心情不由的沉重而低落,雪無聲眼底迷離,獨自喝起酒來。一樽一樽的酒水流入肚中,借酒消愁愁更愁,眼前似乎浮現起淳於靜的嫣然笑意,還有她的大膽、她的直白、她的爽朗、她生氣的樣子……

旁邊坐著的另一位異姓王爺,見雪無聲怎麽突然就喝起悶酒了,本來想善意的關懷他兩句,可是一想到他剛才對趙蝶兒那樣……呃,還是別招惹他了吧。

於是雪無聲就在這片影影綽綽中,喝著悶酒,也沒人敢再上來和他搭話。

這一喝,就不知道過去多久,雪無聲帶著醉意,掃視著坐在對麵的賓客們,最後將視線停在了那十一個妃嬪的身上。

這是十一個豔冠群芳、心如蛇蠍的女人。

雪無聲在心裏冷笑著,卻突然發現,那裏坐著的並不是十一個人,卻是十個人,十個他完全不熟的女人,而唯一熟識的那個,卻不在。

等等!不對!

之前宴席開始的時候,她確實進來了,是中途退場了?

不應該的,她之前一直對他大獻殷勤,可她今晚卻都沒有花心思讓他注意到她,這有些不尋常……

想到這裏,雪無聲一個狠顫,手中的酒樽摔在了桌案上。

月姬!!

他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個名字。

居然把她給忘了!想著趕走了慕蘭夕慕雲夕和趙蝶兒就行了,卻是忘了月姬那個女人。以她的手段,那三人在她麵前根本什麽都不是!

不好!淳於靜獨自出去,月姬又不在席間,萬一兩人遇到,月姬一定會……

雪無聲趕緊站起身來,風一般的就尋了出去,把旁邊的那個異姓王爺再次嚇哆嗦了。

夜色濃重,月色黯淡,今晚的雲層比較厚實,偶爾有些烏鴉從天上飛過,發出沙啞詭異的叫聲。

淳於靜自從出了金鑾殿後,頓時覺得撲麵而來的夜風很清爽,一下子將她那微微發燙的臉頰吹回了原本的膚色。

她走著走著就到了後宮。

路過幾株玉蘭,靠近一株梨樹,淳於靜突然心念一動,折下了一枝梨花,把玩在手中。

又想到那個男人了。

他方才在席間執著她的手,那樣認真的叮囑她小心,他的神色不是裝的,而是真的緊張她。

淳於靜的唇角流露出一抹嬌羞的笑意,真是一笑傾城。

涼風習習,夜色曖昧,柳樹啼鴉。

白皙素手,和月折梨花,心間似有女兒家的情懷在悄然發芽。

偏偏就在這時,暗處傳來聲響。

淳於靜遲疑了下,終究是好奇心作祟,躡手躡腳的步了過去。

淳於靜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這……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淳於靜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卻抵不過好奇心,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躲在一間小屋後麵偷看。

淳於靜就這麽看著,不由的臉紅了,紅到了耳根子。

一咬牙,準備離開的,可這時候,那人開口說起話了。

“蝶兒……親親我的寶貝蝶兒……”

淳於靜身形一顫,一雙腳刹住了。

啥?蝶兒?

難道是趙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