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軒轅霖炎
軒轅華庭的氣勢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愣坐在龍椅上搞昏了頭腦的軒轅明。龍呤殿瞬間鴉雀無聲，軒轅龍雲頹廢地站在原地，他知自己已無法再挽回什麽，似是最後一個夢被無情的撕碎，再如何努力也無法回到從前。
上午強烈耀眼的陽光筆直穿過龍呤殿的大門，在龍呤殿中映出一片明亮。年邁的丞相顧元守捋著自己白花花的胡須暗自思忖著軒轅華庭的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盡管軒轅龍雲方才所言不盡是實情，也難說軒轅華庭的話就全是事實。
大殿之中安靜下來，大臣們私下琢磨著今日這個事，一邊是當今的太子和丞相，一邊是德高望重的燁王爺，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主，若是有幸運之神眷顧的話，就讓他們置身事外吧！
李德福拿過身後宮婢的扇子小心地為軒轅明扇著，目光不時瞟向站在下麵的兩位皇子以及那個比自己還要老的丞相，心中揣測著軒轅明會更相信哪一方的話。
軒轅華庭與軒轅龍雲立在大臣之前，互不相視，卻能感覺到兩人之間儼然凝聚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龍呤殿中的氣氛越發沉悶。
“啟稟陛下，五皇子軒轅霖炎求見——”
忽聞殿外傳來一聲嘹亮的通報聲，大臣們懸吊的心微微落了地，繼而心中卻生起另外一個疑問，這個疑問足以令在場的人將軒轅華庭與軒轅龍雲之間的矛盾暫時拋於腦後。
眾所周知，皇帝軒轅明膝下子嗣不多，他曾有過五個兒子和十一個女兒。四皇子在剛出生不久便因病夭折，八皇子在五歲時因吃了有毒的食物不治身亡，最終平安活到現在的，就隻有二皇子軒轅華庭，三皇子軒轅龍雲，以及這位許久沒有在眾人眼前出現過的五皇子軒轅霖炎。
算算日子，五皇子軒轅霖炎也應該年滿十九歲了。
想來軒轅明也是有近一年沒有見過這個小兒子，自從軒轅霖炎五歲時被刺客刺殺差點送掉小命後，他的母親瑤貴妃便請旨帶他去了曆來供皇族祭祀祖先的皇廟中，每日頌經念佛祈禱皇族與王朝世世平安，每年隻有在他生日之時才會回宮麵見自己的父皇，說說這一年他在宮外的生活。
龍椅上的軒轅明回想當時軒轅霖炎母子出宮的時候，心中又是一番歎息，那時朝中有人造反，自己的皇位甚是岌岌可危，作為皇子的軒轅霖炎又被人刺殺，令他這個當父親的亂了手腳，當時隻想到要保護這個令他心疼的兒子，便匆匆答應了瑤貴妃的請求。然而這些年來，軒轅霖炎已經習慣於宮外的生活，軒轅明曾幾次想召他們母子回宮，卻都被軒轅霖炎婉言拒絕了。
不過他十九歲的生日應該是在下個月，為何他會突然回宮？
眾人的思緒被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打斷，軒轅霖炎目不斜視步入龍呤殿，站在兩側的大臣們無一不注視著他。
迎上軒轅華庭的淡然的目光，軒轅霖炎略微點點頭以示問候，看在一旁的軒轅龍雲眼裏卻很是詫異，他沒有想到軒轅華庭竟然和一向不與宮中的人有來往的軒轅霖炎間有交情。
“兒臣參見父皇。”拱手行禮，軒轅霖炎彬彬有禮地開口，聲音清亮不似成年男子般雄厚有力，卻也不帶一絲小孩子的童稚之氣。
“霖炎，今日回宮為何不派人提前送來書信讓朕知曉？”軒轅明見到軒轅霖炎後眼中的火氣全無，似乎剛才在殿內發生的一切都不曾存在過。
“兒臣有派人送信到宮中，想必是父皇您國事繁忙沒有留意到。”軒轅霖炎抬頭看著軒轅明，語氣中沒有絲毫波瀾，平靜得如同在討論別人的事情。
“哦，興許是這樣，最近政事確實很多。”軒轅明說著看向一旁的李德福，眼中的疑慮令李德福驚出一身冷汗。
李德福是多麽想告訴軒轅明，其實書信是昨日送到宮中的，當時他本想呈給軒轅明，但是軒轅明一直在明月殿中聽曲，他不敢妄自打擾，結果這事便耽擱下來，可又有誰知道昨日書信才送來，這軒轅霖炎今日便回到了宮中呢？想到自己將會挨板子的屁股，李德福一臉委屈地看著軒轅霖炎，真希望軒轅霖炎能念在每次回宮自己那麽周到地服侍他的份上，請軒轅明放過自己。
“既是政事繁忙，還請父皇保重身體。”軒轅霖炎乖巧地履行著身為人子該履行的孝道，聽在軒轅明耳裏卻是異常溫馨，轉眼便龍顏大悅，令殿中的大臣甚感欣慰，軒轅霖炎簡直是他們的救星啊，一回來就讓原本正在發怒的軒轅明樂開了花。
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兩位皇兄，軒轅霖炎似是想到什麽，轉身對著軒轅龍雲道：“霖炎今日回到京中才聽說昨日是三皇兄納妾之日，霖炎沒來得及備賀禮，隻好在這向三皇兄道賀了。”
“多謝，五皇弟。”軒轅龍雲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差，說話幾近咬牙切齒，心道這軒轅霖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父皇，兒臣此次回來是因為上月收到一封書信，聽聞二皇兄已尋得心儀之人，不日便會與未來皇嫂完婚，霖炎心中好奇得緊，所以急急趕回來，生怕錯過了二皇兄娶王妃過門的好日子。”軒轅霖炎看了看軒轅華庭，眼中似有笑意。
“哦，竟有此事？”軒轅明一愣，心想原來一個月前軒轅華庭便已有了娶妻的打算，莫非他說與沈夢楹互許終身是確有其事，隻是還未向自己稟明？
“難道父皇您還不知道此事？”軒轅霖炎也愣了愣，看看軒轅明，又看看軒轅華庭，眼中的笑意更甚，卻掩飾得極好。
“華庭，你娶妻這麽大的事竟然都不告於朕知曉，真是不把朕在眼裏嗎？！”軒轅明佯裝不悅，目光久久停留在一臉惱怒的軒轅龍雲身上，心中甚感疲憊，真不知道這兩個兒子到底要怎樣，他真是快被他們氣糊塗了！
顧元守站在一旁冷眼看著軒轅華庭，咬咬牙不再準備說話，本來想趁這個機會將軒轅華庭這個燁王爺的頭銜拿下來，順便慫恿軒轅明收回他手中的兵權，卻沒想到他還有後招，自己果然是小瞧了他！
“父皇息怒。”軒轅華庭拱手道，“兒臣方才說過了，兒臣本來想將一切準備妥當後再稟告父皇您，隻是昨晚出了那樣的事，丞相與太子又將事情拿出來道與眾人聽，令兒臣不得不提前說出來以維護兒臣及兒臣未過門妻子的聲譽。”
軒轅明沉思片刻道：“看來事情也已明了，龍雲，你作為太子竟為了一個女子而鬧出這麽多事，真是該好好反省！既是如此，朕不得不罰你去思過殿麵壁三日以示警戒！”
“兒臣……遵命，謝父皇。”咬著牙拱手一禮，軒轅龍雲的目光恨恨看向軒轅華庭。
“此事到此為止，都散了吧！”軒轅明一揮衣袖，起身離開了龍椅。
眾臣高呼萬歲行禮退去，正要轉身離去的軒轅明回頭叫住軒轅霖炎，讓他隨自己一同去昭輝殿。衝軒轅華庭點點頭，軒轅霖炎輕聲道：“我晚些時候去王府。”
軒轅華庭點頭應是，見軒轅霖炎隨軒轅明離開後，目光隨即對上依然站在原地的軒轅龍雲。
空曠的殿內相比之前寧靜許多，太陽已升到高空，殿內顯得格外陰涼。
軒轅華庭與軒轅龍雲相對而立，有風吹進寬敞的龍呤殿中，兩個人目光在空中相交，無形的氣焰在風中飛漲。
“二皇兄，我越來越佩服你了。”終於，軒轅龍雲開了口，言語中將自己心中的壓抑已久的不滿盡情釋放。
軒轅華庭不語，隻是嘴角隱約有嘲諷的笑意，看在軒轅龍雲眼裏更是令他心生憤怒。
“小楹和你根本沒有婚約！否則這半年多來為何她不曾在我麵前提及到你？她根本早已把你給忘了！就算你幫她解了身上‘醉月’的毒又如何？這半年來陪在她身邊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她怎麽可能喜歡上一個已經不在她記憶中的人？”軒轅龍雲說到此，突然哈哈大笑一聲，他實在太傻了，為何剛才在朝上他沒有想到呢？他怎麽會被軒轅華庭給蒙過去了呢？
十指驟然收緊，軒轅華庭的眼中卻充滿不屑之意：“是，又如何？如今要麵壁的人是你而不是本王。”
“區區麵壁三天，你又有什麽好得意？軒轅華庭，我不會那麽容易把小楹讓給你，不要以為今天父皇站在你那邊你就可以就此安心！”
“你錯了。”軒轅華庭很鎮定，聲音中感覺不到一絲波動，軒轅龍雲看著他，一時不知如何接他的話。
見他愣在那，軒轅華庭又道：“本王從沒有要你把小楹讓出來，小楹從一開始就不是你的。她屬於誰，需要她自己去決定，你，亦或者是本王，也左右不了她半分！”
軒轅龍雲眯起眼，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人：“怪不得當初你會好心帶她來太子宮見我，原來當時你就已經對她動了心，希望她可以悔了這親事，你就可以趁虛而入。”
“你若是要這樣想，那本王也不想解釋什麽，就當本王是那個意思，你又能如何？”軒轅華庭無意再與他繼續下去，漠然轉身想要離去，卻聽得軒轅龍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令人心中一陣不安：“你終究隻是王爺，而我卻是王朝的儲君，我一定會將小楹奪回來，她最後一定會是屬於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軒轅華庭停下腳步，卻不曾回頭，回響在大殿內的聲音一如繼往地冷漠：“未來永遠是個謎，本王現在能做的，隻是替她攔下一切的煩惱，讓她無憂無慮地過日子。至於你所說的以後，就等以後到來，本王隨時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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