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太子納妾
桌旁的二人聞言相視一笑，拋開皇宮中的拘束，來到這裏才真的算知道什麽是自由。
“逸哥哥，這湖裏居然有天鵝！”
“天鵝？”江逸臣越要落子，手卻停在半空，視線已經隨著她的聲音看了過去。
“沈姑娘，那可不是什麽‘天鵝’，那是鴻鵠。”軒轅華庭笑著從棋盒裏取出一枚黑子，待江逸臣落子後，他眼中笑意更甚。
江逸臣見他落下手中的棋子，笑著搖了搖頭道：“還是王爺你技高一籌，我又輸了。”
“原來那水鳥不是天鵝……”她撇撇嘴，還以為終於在這個時空看到和自己以前那個時空一樣的東西了。
“小楹，你從哪裏聽到‘天鵝’這個東西的？我可是從未聽過。”江逸臣見她有些喪聲般垂下頭，心生好奇，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如此沮喪了，“莫不是剛才在來的路上聽那個說書的人講的？”
本來她是與江逸臣一同出門來到這裏的，快到湖邊的時候，見到一說書的老頭，她便好有興致地要留下來聽聽，江逸臣怕軒轅華庭在約定的地方等得久了，便隻好囑咐小樂陪她聽完就馬上來湖心亭。
“才不是呢，那老公公隻是講講什麽民間的傳說而已，我說的天鵝……唉，算了算了，沒什麽，也可能是我認錯了……也可能……”是不是古代與現代的稱呼不一樣呢？突然這麽一想，她又高興地笑了，盡管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就當是那樣的吧！
“你這小丫頭，腦袋裏總裝些古怪的東西。”江逸臣一邊收著棋盤上的白子一邊笑道，“看來是以前待在府裏太久未曾出過門，這外麵的一切對你來說都是新奇。”
“那是當然。”她莞爾一笑，心想自己可從來沒研究過古代的東西，當然什麽都要學啦。
軒轅華庭收完黑色棋子，目光緩緩轉向她，片刻之後又望向遠處，似無意再繼續下一盤棋。午後的氣溫有再次升高的趨勢，就算四周有深不見底的湖水起到降溫作用，但人心裏的躁意仍越來越揮之不去。
那晚在江府一別後，軒轅華庭再也沒問起關於沈夢楹離奇失憶的事，隻當事實就如他當時在江府所說，沈夢楹以前總是躲著生人，所以不記得自己，隻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看著手中那條有些微泛舊的粉色絲帶，他的心裏多少會有些許失落，本是要還給她的，現在卻不知道如何還與她了。
日子如流水逝去，沈夢楹已經習慣了江逸臣不時帶著她出門遊玩，更是習慣了幾乎每次出來都能遇到涉月王朝的百姓口中那個對人冷漠的燁王爺。
對人冷漠嗎？
沈夢楹回頭看向他，隻覺得他眼中有淡淡的笑意，雖看不真切，但會覺得心裏很平靜。冷漠，或許隻是百姓們道聽途說吧……
“聽說太子今日會納吏部尚書的小女兒為妾，你這個做皇兄的定要出席吧？想來今晚是不能與你一同把酒言歡了。”
前兩日總會聽到顧喻紓提起她那個做太子的表弟納妾之事，提起後還要附帶著說太子如何不願意，這半年來如何對沈夢楹好，如何想娶沈夢楹，簡直令作為她唯一聽眾的江逸臣失去所有耐性。之後的兩日，江逸臣幹脆睡到西苑的客房，做什麽都躲著顧喻紓，就連吃飯也想出各種理由在外麵吃。
“他這事確實拖了好一陣子，前幾日要不是父皇再三催促，怕是還要拖下去。”
沈夢楹聽軒轅華庭這麽說，眼中劃過幾分傷感，絞著手中的絲巾輕聲歎息，心想要不是因為她，軒轅龍雲可能早就妻妾成群了吧，聽他們如此一說，她真是覺得自己對軒轅龍雲抱有歉意。然，那份傷感卻被軒轅華庭看得真切，為此，他不由得皺眉。或許，她真的喜歡上了自己的那個三皇弟吧。
“聽說沈姑娘和太子關係不錯，可有興趣與我一同去宮中喝杯喜酒呢？”注視著沈夢楹的雙眼，軒轅華庭不願錯過半分從她眼中流露出的情感。
她怔怔地抬起頭，疑惑地看著軒轅華庭道：“我可以去麽？”
“若你想去，我帶你一同去便是，你也可以去順道探望一下蝶妃娘娘。”軒轅華庭依舊看著她，目光未曾離開半分。
“你們都去了，那我這個孤獨的人隻能去知味軒自斟自飲了。”江逸臣說笑道。
“逸哥哥一起去吧，我好些日子沒見過龍雲了，也想知道他過得怎樣，今天去還能看看新娘子長什麽樣呢。”
“罷了，你們去便是，喻紓應了皇後娘娘的邀請也會參加，我可不願去湊那個熱鬧，一會兒就讓小樂陪我去知味軒嚐嚐新來廚子的手藝吧。”江逸臣無奈的笑笑，“真不知道她這半年是怎麽過的，現在回到家，總能聽到她念叨這念叨那，簡直像個半老太太。”
“逸哥哥現在是怕極了嫂嫂的念叨。”沈夢楹不禁取笑道，以前顧喻紓在他麵前可是大氣不敢出一口的，現在卻成了他躲著顧喻紓，嗬！原來他如此怕聽女人嘮叨。
“沈姑娘，你聽逸臣的便是，我帶你去，自會帶你回江府，不怕走丟的。”軒轅華庭眼中的神情越來越不真切，盡管很想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但是最後他依舊什麽也沒說。
“那你說話算數，可不能隻顧喝酒去了就不管我了。”沈夢楹淡淡一笑，清亮的眸子善意地看著他。
“我說過，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今日我再說這話，你定要記在心裏。”有些事情她忘了，他卻記得，不管何時何地，隻要是他對她承諾的，就一定不會忘記。
“謝謝王爺！小女子明白！小女子一定會銘記於心！”沈夢楹笑著施一禮，眼睛像彎月般寧靜自然。
江逸臣好笑地看著她，伸手在她頭上一敲道：“總在王爺麵前沒大沒小。”
“王爺心胸開闊，才不會和一個小女子計較的，是吧？”
她的笑映在軒轅華庭的眼裏，令他的心微微顫動，他突然覺得，其實她沒有變，變的，隻是自己的心……
是夜，夜風微涼，璀璨的星光綴在夜空，其美妙絕倫足以令地上一切寶石黯然失色。
告別了一整日的熱氣，本該好好享受安靜清涼的太子宮卻疲憊地迎來眾多賓客。
大紅的“囍”字隨處可見，大紅的燈籠從太子宮大門處一路掛到後院太子就寢之處。朝中的官員們送來的賀禮堆滿一屋，燭光搖曳，桌上擺滿各色美食，配著華貴的金色食具和杯具，花園裏，走廊間，官員們相互招呼應承著，宮女太監端來酒水、瓜果一一擺放好，一切都平穩有序的進行著，太子宮中飄滿喜慶的味道。
走進太子宮，一路上都有穿著各式華貴衣服的達官顯貴施禮問候，或是正在談笑的幾人會馬上收斂笑容，似是怕說錯什麽，或是微笑著恭敬地行禮，還有個別突然意識到什麽，誠惶誠恐地退到一邊不再出聲。沈夢楹細心地觀察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變化，心裏對他們這些官員猜了個大概。一路走來，軒轅華庭的表情都冷冷淡淡的，不與他們多說一句話，對某些官員甚至不予理睬，盡管那些官員對他這樣有所不滿，卻也隻敢在背地裏泄泄憤。
軒轅華庭目不斜視地領著沈夢楹來到一處花園中，這裏是平日太子休息娛樂的地方，一般官員們隻會留在前院，現在的花園裏隻有他們二人。
沈夢楹記得她來過這裏，好像就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太子的時候，隻是覺得很奇怪，她想不起是誰帶她來的，疑惑地跟著軒轅華庭的身影步入石亭中，卻覺得越發熟悉，為何來到這裏後，他的背影會令她覺得似曾見過？
“比起前院，還是這裏清靜些，待該來的人都差不多到了我們再過去。”軒轅華庭坐到石桌邊，抬眼看看她，“怎麽站著，不累麽。過來坐下吧。”
沈夢楹點點頭，來到軒轅華庭對麵坐下，眼中卻有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怎麽會有些混亂，就如那日在惜夢園時問出關於軒轅華庭王爺身份那句話後一樣，會覺得自己的頭有輕微的疼痛，隻要不去想就沒事了。
“是不是不習慣來到人多的地方？”看著她的雙眸，他希望她能說出自己內心為何不安。
“我沒事。”沈夢楹避開軒轅華庭注視的目光，淡淡一笑道：“剛才進來時看到的那些人，好像對你都有所畏懼，你平時都好凶的嗎？怎麽我不會覺得怕你呢？”
軒轅華庭一愣，繼而笑道：“他們忌憚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所在的這個位置。”
“因為你手握重權？”位高權重才會讓人害怕吧！
軒轅華庭微笑著望著夜空，突然覺得心情不錯，“那些權力本是屬於我的外祖父的，外祖父的罪名被洗脫，權力便落到我的手上，隻因當時我還是個孩子，他們不把我放在眼裏。其實在朝中，有好多人都希望我能早一點死，包括皇後，甚至是我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