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皇後的心思
“好了好了！你們二人在此爭辯成何體統！當朕不存在嗎！”軒轅明厲聲打斷他們二人的爭執，“龍雲你先回太子宮，此事朕會好好考慮，既然有這樣的事，那你與那個沈……沈什麽來著？”看向江玉蝶，他的目光中滿是說不盡的溫柔。
“是沈夢楹，陛下。”江玉蝶柔柔提醒著，心想這事已經成了七八分。
軒轅明微微一笑，繼續對軒轅龍雲說：“對，你與沈夢楹的婚事暫時先放一放。明日，朕自會有決定。”
“父皇！”
“下去吧！”軒轅明一揮袖，絲毫不給軒轅龍雲商量的餘地，見軒轅龍雲憤憤離去，他歎了口氣，對著懷中的美人笑道：“愛妃，這等小事也要你如此費心，江家有你這樣的女子真是祖輩積德。”
“陛下這話可讓妾身受寵若驚了。”江玉蝶莞爾一笑，纖纖玉手貼在軒轅明胸口，滿臉嬌柔。
“愛妃既然回來了，那今晚就陪在朕身邊吧，幾月不見，朕可是想你的緊。”軒轅明撫上江玉蝶的長發，歎息道：“愛妃在外可是吃苦了，人都瘦了，現在回來了，朕一定讓人好生伺候，等你身體養好了再給朕生個龍兒。”
此話說到江玉蝶心疼處，不禁潸然淚下，任誰見了都心生憐惜。
“此事是朕的疏忽，愛妃，你放心，朕一定不會讓那種事再發生。”軒轅明拍著她軟軟的背說著，眼裏有隱隱的恨意。
月掛枝頭，皇宮中一片寧靜，偶爾有守夜的侍衛經過的腳步聲，之後便再無聲息。
楚思柔見軒轅龍雲麵色不快地回到太子宮，連忙笑著迎了上去：“殿下回來了，坐下歇會兒吧。”
軒轅龍雲一揮手擋開楚思柔的纖纖玉手徑自進到廳中坐下，拿起宮婢預先泡好的安神茶一飲而盡。
楚思柔的身子在原地僵了僵，繼而再次來到軒轅龍雲身旁撫上他的肩膀，柔聲道：“殿下何事如此生氣？”
軒轅龍雲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但現在隻有楚思柔一人能替自己解憂，於是沉聲道：“蝶妃從靜地回來了。”
“哦？”楚思柔輕輕替軒轅龍雲捶著肩，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她知道蝶妃數月前因為小產後身體虛弱，被送去了靜地休養，現在又突然回皇宮，一定是有什麽事情。
“她不僅讓父皇收回了我納沈夢楹為妾的旨意，還當著我的麵在父皇麵前告了母後一狀，不知母後知道後將如何生氣。”軒轅龍雲說到此，眼中憤憤之意越發濃烈。
“什麽？”楚思柔驚詫地停下手中動作，“這麽說，您與沈姑娘的婚事就此作廢了？”
“我倒不在意這個，我隻是替母後覺得不值。”軒轅龍雲疲憊地歎息，“現在要緊的是沈夢楹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昨日派出去的人全都無功而返，細想之下我決定明早出宮前去隨緣穀求藥。江逸臣想必已經收到我差人送去的書信，明日一早便會來太子宮，你既然住在別苑，待他來後便將我出去的事告知於他。”
“思柔明白……”楚思柔看向窗外，心底升起一絲惱怒。這個沈夢楹到底使了什麽媚惑之術，隻不過與太子見過兩麵，竟能讓太子如此關心於她，不僅讓她在太子寢殿內睡了一晚，現在還要親自出宮為她求解藥。看來，自己得馬上將此事告於皇後知曉。想到此，楚思柔借天色已晚，要回別苑為由離開了軒轅龍雲的視線。
“殿下，沈姑娘請您去書房一見。”葉兒來到軒轅龍雲身前恭敬地說道。
“走。”軒轅龍雲聞言立刻起身，葉兒跟在他身後，朝書房走去。
惜鳳殿，一室花香，水霧縈繞。
正在沐浴的皇後顧若儀聽完簾外人一席話沉聲吩咐他離開後，緊接又聽自己的貼身宮婢來報，說楚思柔求見，心想肯定與太子的事有關，於是遣散了一室的下人，留下楚思柔獨自一人。
楚思柔走到簾後，拿起浴池旁的花籃來到顧若儀身邊，一邊向浴池撒花瓣，一邊輕聲道：“太子殿下剛從皇上那裏回來，說是蝶妃已經回到宮裏了。蝶妃似是在皇上麵前說了姨母您的不是，之後又說服皇上悔了太子與沈夢楹的婚事。”
“本宮也已聽說。”顧若儀坐在水霧之中，表情看不真切，聲音和著水聲，冷冷淡淡的，“本宮與皇上做了二十年夫妻，怎會不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現在蝶妃正受寵，她隻要在皇上麵前開口，皇上能不答應麽。”
楚思柔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神情若有所思。
“想必她是因自己小產之事對本宮生疑，才會在皇上麵前如此詆毀本宮。不過本宮懶得與她計較，皇上今日可以專寵她一人，明日也可以專寵別人。待她被皇上忘記的時候，她自會知道什麽叫‘命’！想當年，德妃也不過落了個不甘獨守冷宮自縊而亡的下場。”
“德妃？”楚思柔的記憶中，不曾聽過當今皇上有這樣一個妃子。
“過去的事了，你不知也罷。”顧若儀冷笑著從浴池中站起身來，水珠如珍珠般從她身上滑落，黑亮的長發垂在身後，她在水霧中顯得亦真亦幻，極為妖媚。
“姨母，思柔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楚思柔替顧若儀試幹身上的水珠，服侍她穿好寢衣，見她遞來一個默許的眼神，便又開口道：“殿下決定明日出宮去一處叫‘隨緣穀’的地方為沈夢楹尋一味藥草。”
“龍兒不是已經吩咐禦醫開了方子了嗎，為何還要親自出宮尋藥？”顧若儀一臉不解，燭光下，隱隱能看到她眼角的魚尾紋。
“聽殿下說，沈姑娘所中之毒需一味隻在隨緣穀生長的藥草做藥引方可清除，似是隨緣穀不輕意讓人進出，所以殿下想親自去試一試。”楚思柔說著，心裏生出一絲不甘。
顧若儀坐到床邊，眼中透出思索：“這姓沈的丫頭還真是深藏不露，居然能讓龍兒為她如此費心，本宮還真是小看了她。”
“姨母，您可想到了什麽？”
“你且先回太子宮，別讓龍兒知道你來見本宮的事，明日一早讓本宮親自去太子宮會會這姓沈的丫頭，本宮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讓龍兒動的心。”
“姨母！”楚思柔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驚慌，“您說殿下對她動心了？這怎麽可能！他們不過匆匆見過兩次，殿下怎麽可能喜歡上她……”
“你且放下所有的擔心。”顧若儀淡淡地說道，“你從小陪伴龍兒左右，凡事都依著他，讓他一直處在雲端，現在突然有個女子生生要違抗他的意願，不肯嫁給他，多少讓他覺得不甘心，如此他才會生起對那個女子的好奇之心。不過時日久了，他便會知道誰才是真的對他好，所以太子妃的位子不可能有人會和你搶，也沒有人能和你搶！”
楚思柔遲疑地點點頭，突然又道：“萬一殿下真的喜歡上她，那思柔該怎麽辦？”
“柔兒你別忘了，那姓沈的丫頭不過是我們顧家的一枚棋子，隻要將她手中的東西拿到手，本宮便可以讓她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時間一久，龍兒便會忘掉那個丫頭，到時候他還是屬於你一個人的。”
“……思柔明白。”聽完顧若儀的話，楚思柔似是吃了定心丸，安心的點點頭。
風平和地吹過太子宮每一處角落，掩蓋一切細小的聲響。太子書房的窗戶沒有關嚴，微涼的風偷偷溜進來，劃過正看著床頂發呆的沈夢楹的臉夾，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擋住了窗外吹進來的風。
“聽葉兒說你有事找我。”
床側有淡淡的詢問聲，沈夢楹尋聲望去，見是軒轅龍雲，輕輕點點頭：“我在這裏的事我哥哥知道麽？”她怕江逸臣回來看不到她而著急，也怕小樂受到懲罰。
軒轅龍雲略微點頭，道：“明日你便能見到他。”
“怕是又要害他擔心一場。”她眼中有濃濃的歉意，自己不過與江逸臣短短相處了數日，竟給他惹了這麽多麻煩。
“你不必想太多，好生在此休養，我說過定會讓你好起來。”軒轅龍雲見她又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心想她是累了，輕聲囑咐葉兒幾句，便離開了書房。
書房中有窗戶被關上的聲音，卻不再有人說話。
一夜無夢，轉眼又是清晨，窗外有鳥兒振翅飛過，周圍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
遠遠地傳來通報的聲音，似是有什麽大人物駕到。猛然睜開眼，隻見葉兒匆匆推門而入，其眼底有抹不去的緊張。
“沈姑娘，皇後娘娘從惜鳳殿過來探望你了。”葉兒正說著，便有一人領著眾多太監宮女來到書房門口。
沈夢楹一驚，心道皇後為何會屈尊降貴來此探望自己？心中有種莫名的不安，也顧不得什麽穿衣梳洗，在葉兒的攙扶下，她費力地從**下來，跪地行禮：“民女拜見皇後娘娘。”
走在最前麵的那位頭戴鳳冠，身穿繡著五彩鳳凰的錦袍的女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夢楹，美麗的單鳳眼中透出一種威嚴神聖的氣息。一旁的楚思柔命人搬來椅子伺候她坐下，目光似無意地打量著沈夢楹。
“本宮聽說沈姑娘有病在身，就不用行此大禮了。”顧若儀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那個女子，麵無血色，柔柔弱弱，一雙眼卻清亮得不含一絲懼怕之意。
“民女謝過娘娘。”沈夢楹被葉兒攙起來，然後披上一件外衣，站在顧若儀麵前。
“沈姑娘，本來今日是你嫁進宮來的大喜之日，不想本宮一早便接到旨意，說你與太子的婚事被皇上取消了。”顧若儀目不轉睛地看著沈夢楹，冷冷的，似乎想將她看穿。
“如此說來，是民女與太子殿下無緣。”她淡淡回道，抓著外衣的雙手緊緊握成拳，指甲嵌入手心，生生的疼，卻能讓她暫時忘記從門外湧進來的寒意。
“你知皇上為何會這麽做嗎？”顧若儀接過楚思柔手中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眼中有絲捉摸不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