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燈展遇襲
雨下了整整一夜,早上醒來推開窗戶,從外麵湧進來的微涼的空氣中伴有淡淡青草混著泥土的清香,讓人不由得精神一振。
一大早,小樂就急急將還做著不知什麽好夢的沈夢楹叫醒,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她睡眼惺忪地由著小樂替自己穿衣梳洗,直到一個太監模樣的人領著幾個宮婢來到惜夢園,她的神經才猛然繃緊。
“小楹,這位是柳公公,是太子宮裏專門派來為你量身做嫁衣的。”和太監宮婢一同來到惜夢園的還有顧喻紓,今日的她看起來容光煥發,好像要做嫁衣的不是沈夢楹而是她。
“做嫁衣?!”沈夢楹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讓顧喻紓不禁為之一愣。
“怎麽,昨兒個逸臣沒有向你提起嗎?再有幾日你就要與太子殿下成婚了,沒有嫁衣怎麽行?”顧喻紓好心地提醒著,心裏卻暗忖自己那個皇後姑母不知是中了什麽邪,竟如此急著要讓沈夢楹嫁給太子,卻把思柔妹妹晾在一旁不聞不問,思柔可是自己的表妹,是皇後的親侄女呀。
好不容易等到柳公公帶著宮婢們離開江府,但沈夢楹還是被這事弄得睡意全無,思緒又不知飄向了哪裏,小樂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模樣,隻得在心裏暗暗歎息。
卻是自此之後的三天,沈夢楹是在非常安靜的情況下度過的,至少她是這樣覺得,那日顧喻紓送走柳公公後就再沒來過惜夢園,而她也靜靜地在閨房等待江逸臣帶著好消息回來,盡管她不知道江逸臣會用什麽方法,但她深信他真的會盡全力幫自己。
午後,有輕風。
坐在荷花池邊,她百無聊賴地數著自己還有多少小時就要告別這個小小的可愛的庭院。有鳥兒落到身旁的石桌上,她看著它,眨巴眨巴眼,它也望望她,然後拍拍翅膀飛走,留下她在池邊無奈歎息:“鳥兒都比我自由。”
“小姐,今晚有花燈展。”一旁的小樂好心的提醒,“如果您覺得實在悶,就出去走走吧。”
哪裏還有心情呢?她纖細的手指在石桌上畫圈圈,過了片刻,有輕柔的風吹著她的發絲,劃過她微笑的臉龐。
“既然沒辦法,那我還想什麽呢?還是隨遇而安吧,活好現在就行了。”忽略掉心中的愁悶,她朝天空微笑:“好!晚上去看花燈展!”
夜幕降臨,京城的大街上亮起無數燈盞,每年的這一天,京城熱鬧的大街上都會亮起各種樣式的花燈,河中也漂滿了漂亮的河燈,煞是好看。人們可以在這裏賞花燈,猜燈謎,如果運氣不錯遇到無雲的天氣,還可以邀上朋友一同喝酒賞月、談笑風生。
正是街上最熱鬧之時,人群中隱約可見一男一女走來,男的身著銀白色錦衣,麵如凝脂,劍眉星目,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息。其身旁依偎著一紅衣女子,神態嬌媚,滿眼的溫柔盡數傾灑在他的身上。
“每年都來看這花燈,不會覺得無趣?”男子語氣溫柔卻沒有包含太多情感,“不如早些回去吧。”
“殿下……”紅衣女子柔聲道:“柔柔隻是喜歡這樣和您待在一起,如果您累了我們就找個地方坐下喝喝茶聽聽曲兒如何?”
男子抬頭看了看懸掛在夜空中的月兒,未置可否。紅衣女子撒嬌般搖了搖他的胳膊,希望他能將目光移回自己身上。男子收回目光,正準備同意她的提議,卻不知哪裏跑出一個冒失鬼,硬生生地撞進自己懷裏。
那個冒失鬼一身淡藍色,柔順的長發懶懶得散在背後,發間插一支雕有茉莉花的白玉簪,看在男子眼裏竟有些許熟悉。
“對不起!”冒失鬼抬起頭,卻看到一張沒太多表情的臉,她突然後退兩步,驚訝的叫道:“怎麽會是你?!”眼前這兩個人不就是當朝太子軒轅龍雲和那個什麽楚思柔麽。
“我當是哪個冒失鬼呢,原來是你……沈夢楹。”男子突然邪邪一笑。
“冤家路窄!”方才跌入他懷裏的沈夢楹不禁紅透臉,“我還要去找人呢,借過。”說著,沈夢楹三步並兩步想從軒轅龍雲身旁過去,卻被他攔住,不禁皺眉道:“喂,別以為你是……就可以隨便欺負人!”看軒轅龍雲這身行頭,應該屬於便裝出行,如果自己冒然喊出“太子”二字,想必會給他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正如你所說。”軒轅龍雲不依不饒,“撞了我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對不起’就行的。”
“那你要怎樣?!”這個臭太子,真太可惡了!她氣得一跺腳,卻又不能把他怎麽樣。
“殿下……”楚思柔附在軒轅龍雲耳畔輕聲道,“這裏人多口雜,還是不要和她在此爭執了。”
“我知道。”軒轅龍雲想了想,側首對沈夢楹說:“今天心情好,就暫且不與你計較,柔柔,我們走。”說著他攬過楚思柔信步離去,再也不看她。
見軒轅龍雲這目中無人的樣子,她不禁在心底畫著圈圈,突然想起自己還要去找走散的小樂,便也顧不得許多,抬腿就跑。穿過令人眼花繚亂的花燈,忽略身旁的小販的叫賣聲,她找遍了自己認為小樂可能去的地方,卻是一無所獲。等她實在累得隻有站著喘氣的力氣時才發現,自己又繞回了先前撞到軒轅龍雲那個地方。
“算了,她找不到我應該會自己先回去吧。”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四下尋找可以稍作休息的地方。
不遠處,有河水靜靜地流淌,河邊建有亭台樓閣,有幽幽琴聲傳來,尋聲望去,隱約看到樓閣之上人影晃動。
夜裏的河邊甚是涼,在河邊停留的人寥寥可數。
“沈夢楹。”
身後有一陌生女子的聲音傳入耳中,語氣中似有些微不確定,回頭一看,是一身著綠色衣衫的小姑娘,模樣乖巧,眼中卻有一絲仿佛不該屬於她的東西。
“你認識我?”反正她肯定不認識這個女孩子。
“我當然認識你。”綠衣女子恨恨地看著她,“若不是你,華庭哥哥不會對我那麽凶,甚至為了你差點將我趕走,你說,我要怎樣好好謝謝你呢?”
隻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她心虛地向後退了一步,問:“華庭?是誰?”卻見眼前寒風一閃,綠衣女子趁周圍無人之際快速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直朝沈夢楹刺去。
“你瘋了嗎?!”險險躲過,她驚出一身冷汗,見綠衣女子不肯罷手,隻得步步退後,拚命躲開她一次次毫無章法可言的攻擊。但本來就很累的她已經沒有多餘力氣跑了。
“我沒瘋!”綠衣女子喘著氣,臉上的怒氣卻絲毫沒有減少,“我絕對不允許你再靠近華庭哥哥!華庭哥哥是我的!”誰與她爭,她就要誰死!
“我根本不認識你說的什麽華庭哥哥!”說話間,一條深深的血痕印在她的手臂上,隻覺得一陣鑽心的疼楚:“你為何要如此?!”
“哼!華庭哥哥前幾日才與你一同在知味軒用餐,你今日便說你不認識華庭哥哥?你這個可惡的女人!”綠衣女子也顯得有些狼狽,她每刺一刀都是用自身的蠻力,如此多刺幾刀,便覺得力不從心。
“你是說燁王爺?”沈夢楹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她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突然覺得這個女子所說的一切非常荒唐。
“傷害華庭哥哥的人就是我鬱嬌的敵人,沈夢楹,今日沒人能幫你!去死吧!”鬱嬌似是紅了眼,一心隻想著了結沈夢楹的性命。
閣樓裏的琴聲戛然而止,夜,突然寂靜地詭異,靜得能聽到每個人的心跳聲。
一聲驚呼從閣樓裏傳出,河畔有清脆的聲音回響。
鬱嬌捂著自己方才拿著匕首的手腕,滿臉怨恨地看著眼前那個錦衣男子,不離開,也不說話。
軒轅龍雲看看她,又看看身後無力倒在地上的沈夢楹,隻覺得心裏一陣煩躁:“何事在這裏擾我聽曲?!”本來坐在閣樓上的他不想管這等閑事,卻被那綠衣女子呱噪的聲音擾了心情,繼而有淡藍色的身影跌到自己的視線中,他竟來不及再多想,直接從閣樓的窗戶飛身躍下將綠衣女子手中的匕首打掉,所幸將她救下。
“沈夢楹,別以為你能就此逃過一劫,中了我的毒,你休想活過三天!”鬱嬌說完得意地笑了笑,轉身施展輕功遠去,眨前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軒轅龍雲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一淩,轉身蹲下將她抱入懷中,見她手臂上的傷口處流出的是黑色的血,便馬上意識到她是中了毒。
“殿下……您嚇死思柔了!”姍姍來遲的楚思柔一眼看見躺在軒轅龍雲懷裏已昏迷過去的沈夢楹,不禁一愣,心想難道剛才他不顧危險從那麽高的閣樓上跳下來就是為了她?
“她中毒了,叫輛馬車來,我們回宮。”軒轅龍雲看了一眼自己懷中臉色蒼白的她,一時有些失神。突然想起之前不久才見到的她,那時她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兒,而此時,卻變得如此脆弱。
午夜,太子宮中燈火通明。
沈夢楹蒼白無力地躺在**,眉頭微皺,表情甚是難過。青絲散了一枕,襯得她的皮膚越發慘白。
老禦醫為她把完脈,起身來到窗邊的軒轅龍雲麵前拱手道:“殿下,這位……”
“沈姑娘。”軒轅龍雲淡淡地提及她的稱呼,“她身上的毒能解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老禦醫略有遲疑。
“有什麽就快說,不必如此拖遝。”軒轅龍雲有些不耐煩的看著他。
“是,殿下。沈姑娘所中之毒極為罕見,天下隻有一種藥草作藥引方可清除。這味藥草喜溫畏寒,整個涉月王朝隻有一處能采到。”老禦醫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見軒轅龍雲正耐著性子等待下文,便放下顧慮繼續說道:“隻有一處叫‘隨緣穀’的地方才有。那是一位武學前輩的居所,一般人就連進去都甚是困難,更別說是采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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