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世界重歸寂靜
世界重歸寂靜
眾人點了點頭，眼前的情況的確需要先找出路，通風管道錯綜複雜，他們爬行了一段，發現唯一直接通向外麵的出口讓什麽東西給堵住了，所以大家隻能找尋到達五樓食堂的路，然後從食堂上頂樓天台，天台下方有人工爬梯，他們可以從那裏直接爬向地麵。
周沛的腿隨著爬行一陣陣的難受，不知爬了多長時間，他們來到了一個90度大轉角，從管道那麵傳來淡淡的煙油味道，張帥爬過去看了看，對大家說上麵是一個廚房的地下通風口。
“我記得前段日子餐廳剛做過短期維修，牆板上還留有護梯，不如我們先上餐廳，再通過護梯爬到天台？”弓月提議道。
“護梯在哪個方位？”秦端問。
“大概左麵有一個，右麵也有一個，但我不清楚哪個能通向上麵，從前來都是吃飯，沒有注意看過。”
張帥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頭上通風口的蓋子，盡量不發出一聲聲響，就當他剛從通風口冒出頭時，眼前就出現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他吞了口口水，眼睛順著那高跟鞋上的黑絲望上去，一個淡棕色卷發的女喪屍正眼無焦距的緩緩晃動，不過沒有發現他，可能是因為兩人的位置相差太懸殊的原因，給女喪屍的視線形成了死角。
張帥又左右看了看，廚房裏除了這個女僵屍還有兩個死僵屍，身體都被咬得稀巴爛了，其中有一個屍體還是孩子，身高來說跟夢景瑞一般大，不知道夢景瑞待會兒出來看到這個情況作何想法。
“外麵是廚房的內部，除了一個女僵屍沒有其它危險，不如我們先上去看看情況？”張帥下來後對眾人說。
“也隻能這樣了。”
在管道裏對付僵屍可是個技術活，首先張帥先上去把通風口的蓋子打開，然後敲擊了幾下管道的內壁，那女僵屍一聽聲音一下把腦袋壓了過來，發現眾人後就作勢要往裏鑽。隨後土豆拉開□□向上一射，箭支就順著管道穿出去了，絲毫不用瞄準，女喪屍的腦袋就被穿了個開花，就是血水從管道中流了下來，看著怪惡心的。
張帥邊用手撥開女僵屍的屍體邊說：“我發現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越來越強了。”
大家陸續從管道中出來，周沛是最後被秦端扶出來的，她腳上的傷口使她的行動很受製，不動就很疼，動一下更疼。
盡管周沛也有過讓大家把她扔在這裏的想法，反正她之後也會變成喪屍，留在這裏就不用動，也可以不那麽疼了……但這句話她到了嘴邊就是怎麽也說不出口，因為她同樣有想出去的理由，那就是最後見見外麵的世界，在最後的時間裏和大家多相處一會兒，她不想死的那麽孤獨，還有，她還要出去給家裏人打個電話。
“周沛，你還行嗎？”秦端問著，周沛對他點了點頭：“還沒有想咬你的衝動。”
“我是說……你很疼嗎？要不要我背你？”
“算了吧，背個隨時會變成喪屍的人？秦端，以後不要太善良了，連我都替你著急，善良會沒命的。”
秦端默了默，然後把周沛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我背你。”
“喂……”周沛還來不及反抗，人就被秦端背了起來，身體靠上了他寬厚的背部。
“秦端，你真是……”周沛歎了口氣，然後從腰間摸出一把槍和幾個彈夾來遞給秦端：“反正這個我之後也用不到了，留給你吧……幫我好好保護好弓月。”
秦端抿著唇把槍和彈夾從周沛手裏接了過來，聲音有點悶悶的：“我知道……”
透過廚房的門去看外麵的情況，稍微有點糟，飯廳裏全是四處走動的僵屍，礙於食堂裏桌子比較多，所以僵屍沒有密集成堆，有一些卡在了桌子上停止不前。秦端瞄了瞄四麵的牆壁，果然有人工梯，左麵的是通向升降電梯，右麵的看似通往天台，是通風口的終端，最直接的出口。但通往右麵人工梯的路很不好走，比如說那裏被炸出來了一個大洞，好像是一個廚房的煤氣泄漏引起的爆炸，幾人在四樓時追他們的僵屍就是從這個洞跳下來的。
“雖然最便捷的方式是從右麵走，但是因為右麵有坑洞的原因很不好走，一被喪屍發現就會被堵住的，但是左麵的人工梯很窄，僵屍也很多，不利於我們這樣大隊伍的行動，集體出動也很容易被堵死。”秦端分析著說。
“那怎麽辦？”土豆撓了撓頭：“難道我們再鑽回去重新找出路？”
秦端想了想：“不如這樣吧，我先出去一個人去左麵的人工梯，你們等僵屍的視線被我吸引了後隨後出去去右麵的人工梯，我會給你們多爭取一些過坑洞的時間的。”
雖然這樣有些危險，但秦端的辦法的確是出逃的最佳方案，一切皆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最終理念，眾人點了點頭，趙程還對秦端說了一句：“我說，別死了啊，希望看到你活著回來。”
“你們也是，過坑洞的時候別掉下去，要知道樓下的僵屍比這裏的多很多倍。”秦端邊說著邊把背上的周沛放了下來：“向宇，她就暫時托付給你照顧了。”
“好。”向宇答應著，他沉穩的聲音再加上大家印象中有效率的身手總使人放心。
“我去了。”秦端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快速從廚房中奔躍而出，喪屍們看到有活物出現眼睛都緊盯住了他，向他的方向匯聚了過去。
秦端拔出了周沛給他的槍，警惕著防範著周圍，這時一個白色瞳孔的僵屍伸張著他比普通僵屍長了兩倍的手臂遠遠向他神來，秦端訓練有素的瞄準爆頭，白瞳僵屍哀嚎著死去了。接下來秦端跳上了餐廳中的飯桌，踏著桌子從僵屍群中穿梭而過，僵屍們遠沒有他動作快，還不等用爪子掃到他，就讓秦端掠了過去。一排一排的桌子給僵屍群形成了阻力，擋住了它們的去路，秦端抽空向後一看，周沛他們已經慢慢從大洞邊上爬過去了，僵屍都被他吸引到這邊來，沒有什麽危險。
心下稍稍放心，秦端又是卯足了力氣一跳，腳下踩著一個僵屍的肩膀借力向前一抓，手正好握住了牆麵上人工梯的把手，這臨時安的人工梯還算結實，經過了秦端跳落的衝擊還紋絲不動。
秦端握住它快速向上爬去，不管底下的僵屍衝他嗚嚎亂叫，爬到最上麵的時候，他用手臂把升降梯上的通風口蓋子頂開，從這裏已經能感受到外麵的冷空氣了！
在鑽上去的時候秦端最後看了一眼周沛的方向，她們已經安全爬上了人工梯，雖然有不少僵屍發現了他們向他們的方位湧去，但那已經不重要了，他們一定會逃出生天的。
出去以後，一定要對你說聲我愛你。秦端順著人工梯鑽入了通往天台的管道，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關於這句話不是憐憫，不是勉強，不是違心，他真的很想說，強烈的想讓她知道。
因為再不說的話就沒有機會了。
死亡不算什麽，變成喪屍不算什麽……秦端抿了抿唇，如果是最後一刻，我總要讓你知道……
周沛咬緊了牙，因為太用力的關係，腮間變得有些疼，不過再疼也疼不過她的腳踝，隨著一下一下攀爬著人工梯，她那隻被咬過的腳就像要斷掉了一樣痛。喪屍正從他們的身後潮水一般湧來，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上頭的張帥讓大家加快速度，看樣子他已經爬到頂端了。
周沛又上了一個梯階，不知為什麽，她被咬過的那隻腳漸漸變麻了，這種麻酥感蔓延了她的整隻右腿，讓她連抬腳都很費勁，無奈後麵的喪屍越來越近，以她現在的距離，如果喪屍到了人工梯底下幾乎一抬臂就夠得到。
這時，上麵又傳來了張帥的聲音，那是一種緊張並短促的警音：“不好！天台上也有喪屍！豆子！快上來幫我一把！”
“你先撐一下！我們馬上上去！”趙程和土豆一起應著，同伴遭遇危機，大家都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周沛眼看著上麵的人離她越來越遠，下麵的喪屍也離她越來越近，情急之下周沛抓住了前麵向宇正在往上急速攀爬的腳踝：“拉我一下，我的腿用不了力了！”
向宇頓住，低下頭看周沛抓住他的手，眉頭有些微皺：“放開。”
“什麽？”周沛被他冷漠異常的兩個字弄得愣了愣，可是向宇前麵的人都爬上去幫張帥了，她求不了其他人，隻好再次開口：“請拉我一下，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周沛的語氣有些不好，因為她感覺向宇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死人，他那冷漠的語氣也叫她不爽，明明是一起奮鬥過很久的同伴，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戰友了，他的臉怎麽能前一刻和煦下一刻冷漠，變臉比女人都快。
“我說放開。”向宇輕輕的說，他垂著眼看周沛，裏麵除了些許憐憫便什麽都沒有了，冷漠異常。
周沛再一次火大，握住他腳踝的手又緊了緊：“我不放！除非你……”
‘拉我上去’幾個字還沒說完，周沛就感覺她的身體傾倒在了半空中，幸好她用另一隻手及時抓住人工梯，否則就會掉下去，被蜂擁而至的喪屍所掩埋。她的右臂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血液順著小手臂的斷層處奔湧而出，周沛不可置信的看著向宇：“你！……”
他竟然砍斷了她的右小臂！
周沛麵色蒼白，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生命的失去。
向宇依舊是那副樣子垂眼看著她，語氣冷澈：“我叫你放開你就放開，惹惱我的後果可是很大的……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你已經被咬了，失去了活著的資格和理由，既然你沒有力氣上去，那麽留在這裏也是一個選擇。”
周沛睜大了眼睛，牙齒要得生疼，心裏的憤怒如江水般翻湧起來，但對於向宇的話她已經沒有了力氣反駁，隻能渴望張帥他們快點殺完僵屍過來把她弄走，為什麽這麽久她都沒發現，這樣冷漠中透漏著血腥的麵龐才是這個男人真正的麵孔！
“唔……對了。”向宇繼續說，聲色溫潤：“如果他們發現我把你弄成這副可憐的樣子會責怪我的吧，那麽我就對他們說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好了。”
周沛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再一次落空，眼前閃過向宇手中刀具的寒光，剛剛她抓住人工梯的左臂此時像垃圾一樣甩落在空中，血線在她眼前拉起長長一條，之後，周沛便重重的自人工梯上衰落在地麵，震得她五髒六腑都要竄了出來。
看著向宇淡然的順著人工梯爬上去，周沛此時很想拔出她腰間的□□把他砍成個數十半，但是已經不可能了！她的兩隻小手臂都讓向宇砍了去，沒有辦法拔刀，沒有辦法逃生，最主要的是，以這樣的失血程度，不用等到她變成喪屍她就會死去！
“我日你祖宗十八代！”周沛強忍者痛從地上站起來，對著向宇消失的地方狂吼，身邊已經圍上了十幾個僵屍，周沛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以最快的速度撞開前麵的喪屍向餐廳中的後廚跑去，就算要死她也不想被這麽多喪屍分食而死！想到這裏，周沛對向宇的恨意更勝了，他難道就沒想過嗎？如果自己掉到這裏就會淪為喪屍的零食！就會經受它們對自己無比痛苦的撕扯過程！向宇，如果我做了鬼肯定不會放過你！就算我變成了沒有手臂的喪屍，也會找到你，把你咬個稀巴爛！
血液噴湧的更洶湧了，奔跑中的周沛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在撞入廚房的過程中她的後背已經被僵屍撓了無數下，肩膀上也因為剛才一時不備被圍上來的僵屍撕扯去了一塊，可謂是全身上下無處不痛。終於，周沛撞開了廚房的門，又反身用身體把廚房的門堵上，回過眼觀察廚房內，這裏居然也有兩個僵屍！
“草……”周沛的眼角流過幾道水痕，俯身趴在廚房的煤氣台上用手肘把煤氣的開關推開：“看來老娘是沒辦法給家裏打個電話親自報平安了……嗎的，都來和我一起死好了！”
門外的喪屍群‘砰砰’亂撞著，門內的喪屍正向周沛搖搖晃晃走去，可是周沛把全部的力氣都用在堵門上，已經沒有了應付裏麵喪屍的力氣，終於，那兩個喪屍走到了周沛的麵前，張起了血盆大口向她的肩膀咬去，煤氣報警器‘滴滴’的聲音高頻率的響起，周沛微笑著感受著那個僵屍的利齒刺入了她的胸膛，啃食著她的骨肉。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周沛用手肘把煤氣台的打火閥扳到最大，‘砰’的一聲，眼前竄起了美麗的，耀眼的火光。
爸爸媽媽，你們一定要好好活著，代替我活下去，不要難過，不要悲傷，你們要相信，我在另一個世界裏活得好好的。
哥哥，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父母，抱歉，我沒能和你們說一聲‘拜拜’。
我愛你們。
身上極致的痛，黑暗來臨，世界又重歸寂靜，
冬日裏耀眼的火光與爆炸聲清晰的傳入了眾人的耳朵，天台上的喪屍已經被眾人處理幹淨了，因為爆炸的原因，樓層一陣震動，張帥衝眾人大吼著：“快點下去！經過二次爆炸這裏會塌的！”
此時秦端已經從左邊的通風口鑽了出來，他急急的找著：“周沛呢？！”
直到此時，忙於應對僵屍的眾人才發現她不見了。
向宇的眼眸映上了樓層底下的火光，閃爍著不明的意味，他半晌後才緩緩對眾人說：“她同我一起上來的時候因為腳受傷沒踩住掉下去了。”
“什麽！”秦端愣住，這也就是說……
趙程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也是奔湧一片，他忍住心裏的隱痛把秦端拽住：“樓層快塌下去了，我們先下去吧！”
秦端還是愣愣的站在那裏。
“秦端！”趙程急急的叫著，秦端忽然揮開他：“她一定還在等著我們去救她！我不能不管她讓她一個人！”
“喂！你給我回來！”趙程拉住秦端，這個時候，秦端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一痛，是一個巴掌扇在了上麵。他側過頭，入眼的是弓月淚流滿麵的眼：“秦端，連我都嚐試著接受過了，你有什麽接受不了的！沛沛已經死了，我們不能有人再死了！秦端，現在我命令你給老娘順著人工梯爬下去！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要緊，回去你要怎麽哭我不會管你的！”
聽到那句熟悉的‘給老娘’，秦端心裏酸酸的，從前周沛也經常這麽說。他壓著嗓子對弓月說了聲好，忍下心裏的不適感抿住唇跟在土豆後麵爬下人工梯，但嗓子還是堵的發慌，慢慢的，隨著他一下一下攀爬著人工梯，與周沛相處的那些小片段，還有周沛曾對他說過的每句話都竄入了他的腦海裏，喉嚨突然有些哽咽。
因為他還沒有來得及對她說啊。
人生的第一次決定的告白就這樣不了了之的無果而終。
當大家平安到達了地麵，夢景瑞已經哭的稀裏嘩啦的：“我錯了……嗚嗯……我應該一開始就管她叫周沛姐姐的……”
秦端聽著夢景瑞的哭音，望著坍塌了一個角落的聚購大樓，內心白茫茫的一片，突然想起了一首歌。
就算是世界要崩潰，親愛的我也絕不會落淚。
不放棄愛過的那種感覺，珍惜著有你記憶的一切。
就算是世界要傾斜，親愛的我也絕不說離別。
“喂！那邊那幾個！是活著的就轉過頭來！”就在這時，一個粗曠的聲音在秦端身後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們集體回過了頭，是一隊扛著武器，穿著軍配大衣的軍人，他們各個眼神淩厲，目透精光。
“你們有人受傷嗎？”打頭的三十多歲男子問。
“我們沒有受傷的。”向宇首先回答了那個領頭人：“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秦市的地方駐紮軍，可以接待幸存者，不過被接待的幸存者必須接受我們的命令與分配，如果你們不打算單獨走的話也可以選擇留下來。”為首的男子答。
秦端這夥人對看了一眼，商議了一下後對那個首領說：“恐怕我們要單獨走了，因為我們要進京。”
“我們的軍隊也是往京城走的，護送一個秦市領導人，你們不考慮一下和我們一起走嗎？這一路可是很凶險。”
聽到了軍隊也是往京城走，大家就傾向於跟著軍隊一點，畢竟他們的武器配備很好，安全比較有保障，所以此時大家不約而同的對著那個首領點了點頭：“那好，謝謝你能接納我們。”
“我叫魯萬偉，你們可以叫我虎哥，因為我在軍隊裏的外號是鹿角虎。”
“你就是鹿角虎？”秦端驚呆了。
“怎麽？你聽說過我？”
“嗯，聽父親講起過你。”
“你的父親是？……”魯萬偉有點摸不著邊，他這個名字隻是在軍隊內部很有名罷了，這個小子的父親怎麽會知道呢？
“他叫秦飛。”秦端說。
聽到這個名字，反而是魯萬偉更加驚呆了。
終於把阿沛的死碼完了，昨天我果然是沒有精力三更……
這幾章寫的，卡死了，查了好多樓層構造圖，尤其是這章——
阿沛的死遠沒有本來設想中那麽慘，果然我還是不適合虐女主啊
【涅磐篇】即將出現，阿沛，你要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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