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亦正亦邪的陰陽眼
柳老淡淡地說了一句，看著趙如心的眼睛也有點複雜。
“二次返陽加蓄意殺人，且有封魂之欲但卻沒有成功，雖然蘇白玉阻止了你，但並不會完全抹掉你的罪行。”
趙如心沒有說話，但蘇白玉卻清楚地看到她眼神中那份不甘。
“我承認我的仇恨有些過，但我絕不為我自己找借口。我有三個錯誤，一個就是讓我母親擔心，一個就是在海濱大酒店造成的那次事故，很多人受傷。我有深感慚愧，最後一個就是讓他這賤人的幹女兒受傷。”
蘇白玉看著趙如心的激動的表情，深深歎了一口氣。
“趙如心，你本性不壞，隻是太極端了。我想，你傷害唐鈺薇不隻是那天因為覺得她會幹擾你的封魂，最重要的是因為她的‘幹女兒’的身份吧。”
“也許吧。不過，都是這個他的錯誤！本來，應該被疼愛的是我的母親，和我！”
趙如心憤怒地指著趙立剛，她心中的仇恨並沒有那麽容易消掉，既然在麵對執法神殿。
不過，此刻的趙立剛卻沒有說話，他冷冷地看著趙如心，但並沒有辱罵或咆哮。
趙立剛也不是傻子，他雖然不明白為何憑空多了一個女兒和夫人，但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故和糾紛，讓他也不禁不懷疑。
“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到底是誰，你為什麽要害我？”
趙立剛眼睛有點充血，成為鬼之後，他的臉也變得慘白，身體消瘦，頭發也是混亂不堪的，這樣狼狽的人，很難想象他活著的時候是那麽的叱吒風雲。
一個那麽狂傲囂張的人，此刻竟然有點氣蔫兒了。
但蘇白玉卻不能說出來這個事情，他的記憶被切斷，如果強行喚醒他的記憶，會對他有無法想象的災難。
這個道理，他和李心蘭和洛沉雪說過，因此她們也沒多說什麽。
“你的問題，等下再說。”柳老反倒先說話了。
“姑娘，我繼續我剛才的話，你的結果，我想是被關在死靈囚牢，沒有自由之身，直到輪回。”
柳老聲音很平靜，這對他這樣的高人而言，早已習以為常。
“前輩，就無任何減輕罪行的餘地嗎？”
蘇白玉雖然最開始就料到這個結局，但他依舊抱著一絲希望，想辦法對趙如心減刑。
而李心蘭狠狠抓著自己女兒的手，當她聽到柳老這句話的時候，差點沒暈過去。
趙如心則很平靜地攙著自己的母親，她的眼裏，沒有一絲波動。
“你應該慶幸，蘇白玉，由於你的努力，阻止了她的封魂，否則，她必定被抹殺掉，徹底從陰陽兩界消失掉。這樣的結果，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柳老背著雙手，聲音有點壓低，無形之中帶著一股威嚴，而眼睛似乎隔著牆在看著遠方，哪怕這裏是個沒有窗戶的房間。
蘇白玉也不說話了，他有些失望，可如果這真的是最後結果，他也沒有辦法。
陰陽之法，絕不允許侵犯和違背。
“不過，你也不要傷心，這件事還是需要長老門的決定。你們三個魂魄就留在神殿，我會給你們安置一個地方，等結果出來之後，你們就去各自的地方。”
“至於，你這個失去記憶的鬼，我們為了你的安全，不會再讓你重新找回你的記憶，倘若你真的如我所言放逐到死靈穀，就忘掉這一生吧。你現在明白，人間在強大，在天地陰陽之間，你什麽都不是了吧。”
說完，柳老揚天長歎一聲。
“何止是你，連我在天地陰陽之間，也不算什麽。”
趙立剛徹底沉默了，他忽然覺得自己真的什麽也不是，自從他死後化為靈魂後，他就覺得自己早已沒有了自由，沒有了地位。
沒人再像他活著的時候那樣尊敬他，崇拜他，討好他。
相反，和所有人相比，他反倒是最不起眼的。
一想到這裏，他心中有太多的悲憤和不甘，他想發火，可再沒人慣著他了。
“至於你們兩個，先回人間吧，你們也很累了。若他們的判決有結果了，我會通過神識和你溝通。”
“神識？”蘇白玉沒有聽明白。
“你是引路人，我們自然有和你直接跨界溝通的方法，到時你就會知道。”
“既然如此，那後續的事情還需要麻煩柳老。”
“小意思小意思。”柳老淡淡一笑，揮了揮手，蘇白玉和洛沉雪相視一眼，深鞠一躬轉身要離開。
“對了，兩個年輕人...”柳老望著兩個人轉身離開的背影，忽然頓了頓。
“以後，你們要多加小心，哈哈哈。”
蘇白玉和洛沉雪疑惑地轉頭看向柳老，而柳老卻一直擺著手讓他們離開。
二人狐疑地對視了一眼，還是離開了。
門關上，柳老滿懷深意地嘀咕了一句。
“神緣極高之人，必有惶惶之災。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啊。”
離開執法神殿，兩個人回頭再次瞻仰了一眼這神聖的殿堂，也不再多言，沿著原路返回到來福超市。
“哥，你說柳老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那樣的神人，看到的東西是我們凡人無法想象的。”
“哥，我有個...想法。”洛沉雪忽然支支吾吾，有些為難地看著蘇白玉。
蘇白玉看了她一眼，“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想用陰陽眼化為鬼魂前往陰間，去找你逝去的父母？”
“哥！你怎麽知道！”洛沉雪震驚地看著蘇白玉，一臉不可置信。
“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麽想。”
“陰陽眼是目前我知道的，唯一一個可以自由來往陰間和陽間卻不被懲罰的方法。隻要陰陽眼的主人不在兩界為非作歹。”
“哥！那你覺得這個可行嗎？”洛沉雪忽然笑了出來，這是蘇白玉第一次見到她這麽激動和開心。
“額，按理說，應該可以。”
忽然蘇白玉想起來，鎮魂紫珠曾經囑咐，等事情結束，要帶她前往鎮魂紫珠的精神世界，她有事情相告。
“妹妹，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蘇白玉將手滑破，一股血流頃刻而出，蘇白玉趁機按在洛沉雪的額頭上，然後閉上眼。
一瞬間，蘇白玉和洛沉雪感覺自己的精神意誌快速下沉，很快便掉入鎮魂紫珠的精神領域。
而紫衣女子，早已站在精神領域的最中心，等待著蘇白玉和洛沉雪。
“你們終於來了。”紫衣女子輕輕一笑，隨後目光落在了洛沉雪的雙眼中。
異色的雙瞳，雖然光澤很淡，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到的。
“前輩，我有個問題。”蘇白玉先深鞠一躬，隨後開了口。
“哦？你說？”紫衣女子有點好奇地看著他。
“我曾經一度以為執法神殿對寶物很貪婪，甚至會武力去搶，不惜一切代價。可今天接觸之後，感覺那裏似乎並不是這樣，是不是我的理解有問題？”
蘇白玉說出了內心的擔憂，因為他在前往神殿之前是一直害怕的，哪怕鎮魂紫珠認了主，但凡事都可能有意外，他擔心執法神殿用武力強搶。
同時，他也擔心洛沉雪，雖然陰陽眼強行搶掠也無用，可萬事無絕對。
“嗯，你是有一些誤解。執法神殿，有最高的審判權，製衡著陰陽的平衡。但對他們而言，平衡比寶物更重要。他們搶你的寶物，就自然打破了‘認主’這個點的規則和平衡。他們允許寶物選擇自己的主人，也不會幹涉人和鬼找到合適的寶物，隻要他不做打破平衡的事情就行。”
“你得到我的認主，並沒有做惡劣之事，他們不會自降身份去搶你的東西。”
“我明白了，這就好像一個成年人是不會和小孩子搶東西，隻要小孩子不為非作歹就行。”
“是的。不過如果你沒認主，他們會強製讓你交出寶物，最大的原因是怕你利用寶物擾亂秩序，為亂禍根。不過，有幾個寶物是很特殊的，這個以後你慢慢會接觸到，如果你足夠幸運的話。”
“原來如此。其實不瞞您說，這一直是我擔心的點。”
蘇白玉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氣，他怎麽敢真的為了一個寶物和神殿作對。
“這你放心，無需多慮。”
“多謝前輩，哦，這是我的妹妹，洛沉雪。妹妹，這是我體內的鎮魂紫珠，是她想見你，有事相告。”
洛沉雪聽完點了點頭，立刻對鎮魂紫珠鞠了一躬。
“你們都是善良的孩子，很好。陰陽眼在你身上，我也放心。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些陰陽眼的注意事項，這雙眼用好了是天賜之福，但亂用的代價也極為慘重。”
“還請前輩指點。”洛沉雪和蘇白玉都認真起來。
“第一點，陰陽眼，雖說有強大的穿越陰陽和化形的能力，但他改變不了一些本質性的東西。洛沉雪使用它，無論何時化成鬼，也不代表她真的就是鬼，隻是說她短暫地有著鬼的能力。我舉個例子，曾經有人在臨死的時候想利用陰陽眼化為鬼魂，強行進入鬼道來到陰間，更想進入輪回，來強行續命，結果就是身體被強行攪碎在人道，完全消失掉。”
“啊！”洛沉雪聽後一陣哆嗦，身體被完全粉碎，這是多麽痛苦和血腥的事情！
“所以，記住自己是人，你之所以可以化為鬼去陰間做一些事，是因為陰陽眼讓你短暫擁有鬼的一些特征和屬性，但絕不能真就把自己當成鬼了，隻有真正的鬼才可以進入新的輪回，否則就是粉碎。所以量力而行明白嗎？一定謹記，人是人，鬼是鬼。”
“我..我記住了！”這一點其實是蘇白玉也沒想到的，他聽後也暗自驚訝。
“第二點，盡量不要化為鬼後長時間逗留陰間。”紫衣女子淡淡地說道。
“請前輩明示。”
“這稍微需要理解一下，首先，我問你，你是如何將自己化為鬼魂？”
“額，我會提醒自己要變成鬼，變成鬼，然後慢慢發生變化。”
“是的，所以說，這是需要靠你的意識來自我提醒和暗示。但這就是有個問題，你一旦化為鬼去了陰間，如果出現什麽意外，讓你腦海裏開始不受控製地想讓自己變成人...”
“我的天，那就在陰間直接變成人了！”洛沉雪嬌軀一震，忽然反應過來。
蘇白玉咬了咬牙，“如果在陰間，人在沒有任何保護下，是會很快死亡的。”
“哥...這是，為什麽？”
“環境問題，我剛才有和你介紹過陰間，那裏沒有空氣，沒有陽光，所有的活人隻要進去，肉身絕對承受不了那天空釋放出來的能量。同時陰間又沒有氧氣，人會很快憋死，還有那裏陰氣極重，人的身體很快就被陰氣侵蝕而損毀。總而言之，死法太多了。”
“不錯，蘇白玉，看來你早就明白即使有我保護你，你也不能去陰間的。”
“是啊，即使您能保護我抵擋那天空的能量和無盡的陰氣，也無法解決呼吸問題，因為那裏沒有氧氣，我很快就會憋死。”
“不錯。”
洛沉雪看著這兩位的對話，她皺了皺眉頭。
“可是哥，如果我不讓自己去想‘人’這個詞，不就沒事了？”
“你做不到的。”蘇白玉搖了搖頭。
洛沉雪一臉疑惑，卻沒有接話。
蘇白玉看著她，趕緊解釋下去。
“這道理很簡單，妹妹，我現在告訴你，你別去想‘人’這個詞，或者，你試試自己提醒自己不去想‘人’，你的腦海裏是什麽？”
“我...好吧，是‘人’。”
“對，你越提醒自己，反倒越容易觸發這一點。能阻斷你想‘人’，隻有通過轉移注意力。因此這個思維點就是個隱患，很有可能隨時害了你。”
“看來，我不需要多提醒，你們就明白這一點了，很好很好，我現在越來越覺得當時交給你尋找‘攝神金珠’是對的。”
蘇白玉頭一疼，心歎道，差點把這事情給忘了。
“還有一點，頻繁變成鬼，對你的身體和陽壽是有損耗的，我舉個例子，你化為鬼，也就和其他真正的鬼一樣，都不再需要吃飯，反而是不斷消耗維持你的能量。如果你停留在陽間，那你的能量就會慢慢消散，假設已經消散了一部分，這時你再變回人類，你的肉體就會帶有一定的損傷，同時壽命減少。”
“我明白了。”洛沉雪心中無比失落，按照紫衣女子的說法，她也不能輕易去陰間尋找自己的父母了。
“看來這雙眼，的確是寶物，亦是邪物。”